我、莫瓊瑤、索佩羅和數十名6戰團長怔怔地佇立在“縱橫號”的五層艦橋上目瞪口呆地遙看著遠處壯觀無比的景象。


    繞過島邊一座突出的石崖眼前赫然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桅杆組成的茂密森林那是數以百計的大、中型三桅方帆戰船的標記它們靜悄悄地停泊在港灣內無聲無息地恍若一支沉睡中的幽靈艦隊。


    各人都有點緊張索佩羅驚呼道:“我的娘啊四郡聯軍真是下了血本了這裏停靠著足足十二艘‘狂鯊’級大型戰艦一百八十多艘‘海豚’式中型戰艦呢!我看他們是把全部家當都轉移到清州郡來啦!主公果然神機妙算竟然能夠預料到敵艦停泊的確切位置索佩羅佩服得五體投地。”末了那句話語裏充滿了誠懇無比的意味顯出這位七海艦隊的著名驍將這一刻真的是徹底服輸了甚至連一點點較量的潛意識都消失殆盡。


    我瞅著索佩羅麵上有點尷尬的表情淡然道:“其實本王也是隨便猜猜而已!試想整整十四萬人馬若從6路侵入清州郡哪怕是瞎子聾子都會知曉的必然難以逃脫守軍的耳目。所以這種情況下海路將是他們的唯一選擇。再根據地理位置分析隻有三嘉郡的領地比鄰清州郡可以迅殺奔主戰場故除它之外其餘三郡都必須通過海路行軍才能達到兵貴神不打草驚蛇的目的。”


    莫瓊瑤微笑道:“不錯隻要推斷出以上幾點敵艦聚集之處就呼之欲出了——巨鯤灣。因為除了清州港之外乾羅左角最適合停泊船隻的深水港隻剩下此地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諸人眼眸中皆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神色並由衷地欽佩起柳、莫二人的智計來。霎時間五層艦橋上靜得墜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莫瓊瑤身上等待號令。


    我極目望去背後是怒濤洶湧的高唐海在滿天烏雲下波瀾起伏眼前是無遮無攔的清州城有如被淩辱中衣不遮體的女子般瑟瑟顫抖著。不知不覺間一股淩雲壯誌悄然從心底升起我意態豪雄地環顧群雄一眼沉聲道:“我命令現在起立刻執行‘雀巢’行動!”


    “是!”諸人轟然應諾隨即井然有序地離開了艦橋急忙趕赴各自隸屬的艦隻。


    不一會兒二十五艘大型戰艦上緩緩垂下足足逾四百艘的登6艇黑壓壓地逼近了海岸兩翼。很快艇上那兩萬名裝備精良的6戰士兵就兵分兩路一路“水鬼”悄無聲息地潛遊向敵艦停泊地另一路“黒鱷”神出鬼沒地衝向碼頭。


    莫瓊瑤通過魔鏡觀察了片刻後不禁哂道:“嘿我們有點小題大做了!輕矦你看他們根本全無戒備儼然就像一座不設防的城市般稀鬆平常。我敢打賭這一役從開始到結束根本永不上半個時辰哩!”


    我笑盈盈地道:“那是因為敵人把全部兵力都撤回城內布防了。畢竟他們先前對奴隸大暴動的危害性嚴重估計不足以為依然能夠像往昔般用區區數千人即可擺平麻煩。如今悔之晚矣倒是平白送給我們一個大便宜。嘻嘻這數百艘戰船怎都可換得一大批糧食和金幣了吧!”


    莫瓊瑤微微一愣問道:“你想賣掉它們嗎?”


    我神態從容微笑道:“不錯我確實有此打算。若要成功安撫這批奴隸大軍必須得有充足的金幣和糧食做後盾我們帶來的那點兒錢糧顯然是不夠用的。另外乾羅島素有不毛之地的美譽就地取材恐怕也隻能搞到這些戰艦了。”


    莫瓊瑤美目由戰場轉到我的臉上嬌笑道:“難道你忘記了四郡郡守都是當地的土財主了嗎?他們可統統都是富得流油的家夥啊!”


    我無可奈何地搖頭道:“問題是在抵達他們的老巢搜刮財寶之前我們必須扛過八旗老鬼的四萬名赤眉軍強攻啊!不過我可不想讓縱橫艦隊插手這件事生哪怕僅僅一個人的傷亡必須得由奴隸大軍自己搞定。”


    莫瓊瑤難以置信地瞅著我驚訝道:“啊你說什麽啊?居然要憑一群裝備一塌糊塗的烏合之眾去對抗乾羅第一勁旅赤眉軍?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哩!”


    我冷哼一聲眸中猝然亮起兩道厲芒冷酷無情地道:“我們沒有責任和義務撫養一群窩囊廢南疆軍也不需要一支烏合之眾組成的垃圾部隊。更重要的是麥哲倫家族的軍隊隨時都會出現我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訓練一支合格的軍隊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劍與火去自然劣汰用戰場來檢驗到底誰夠資格享受鐵血軍人的待遇啦!”


    “轟隆!”一個驚天裂空的閃雷後暴雨傾盆灑下。


    我幽幽涼涼地望著迷茫的天空任憑雨滴劈裏啪啦地砸在身上也不運功抵禦徑自呢喃自語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柳輕矦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隻是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罷了。瓊瑤希望你能理解我!”


    莫瓊瑤啞口無言地望著我粉嫩無匹的嬌顏驀然一片蒼白慘笑道:“我不知道也許女人真的不適合參予這種殘酷無比的政治鬥爭吧!唉今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吧!我再也不想聽到任何與陰謀詭計相關的東西了我真的受夠啦!”


    狂風驟雨中的艦橋上莫瓊瑤孤零零地站在那裏顯得非常淒美和無助。


    我心中一痛趕緊搶步上前摟住了她柔軟無匹的腰肢溫言軟語道:“瓊瑤相信你的夫君我吧!柳輕矦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無愧於天地無愧於鬼神無愧於親朋無愧於部屬更加無愧於你——我最摯愛小嬌妻。”


    “嗯!”莫瓊瑤凝視了我良久驟然輕伸玉臂緊緊地摟抱住我粗壯的脖子瘋狂地尋找起我熾熱的嘴唇來。


    乾羅島的噩夢終於由這一吻開始了。


    暴雨不分絲縷像整塊幕布沉重地降落大地白晝也變得有如午夜般漆黑一片。風把雨和水攪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彈般劈劈啪啪地射來打在人的臉上身上像針刺一般痛砸在地上亦射起無數的箭頭屋頂上也落下萬千條瀑布一瀉如注。


    盡管天威肆虐至如此地步清州城內的大街小巷仍打得熱火朝天。


    在南智丘率領下一支整編“光頭師”恍若一柄犀利無匹的匕惡狠狠地刺入了四郡聯軍陣內肆無忌憚地絞殺和收割著敵人的性命。在這群近萬名亡命之徒身後是一群群鋪天蓋地的奴隸兵他們悍不畏死地揮舞著刀劍槍斧傾軋而來所過之處均是雞犬不留盡情宣泄著強忍了數千年的悲憤和怒火。


    在城中心暫充指揮塔的鍾樓上馬塔德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背脊冷颼颼地渾身如墜冰窖般難受無比。他囁嚅道:“我的天啊這幫陷入瘋狂狀態的士兵還是那些豬狗不如的奴隸兵嗎?是誰……是誰讓這群沉默的綿羊變成了鐵膽雄獅啊!”言罷渾身肥肉都哆嗦成了一個牙齒更是不由自主地磕碰個不停。


    石板井也臉容慘變卻仍能勉勉強強地穩住心神陰森森道:“據我觀察……他們的行動分工明確、秩序井然背後定有一名擅長組織和策劃的高手在操縱一切。如果我們能夠幹掉那十惡不赦的混蛋這些人在群龍無之下定然不戰自潰。”


    聽完兩名同僚的話洪戈爾心底為之啼笑皆非表麵神色卻無憂無喜目光利如鋒刃般緊盯著戰場沉聲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看來隻要宰掉那名領導者這群烏合之眾定然潰敗無疑。不知您兩位誰願意去執行這項‘簡單’之極的任務啊?”


    一瞬間馬、石二人皆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去宰殺位於敵人大後方的領軍人物那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嘛白癡才去呢!


    洪戈爾充滿鄙夷地瞥了兩人一眼冷冷地道:“這一役敵我間力量和士氣相差太過懸殊我方已沒有半點獲勝的把握唯有先從巨鯤灣撤到海上再通知八旗大人前來支援方是正理。二位意下如何啊?”


    “啊……你說什麽?”馬塔德立時呆若木雞而石板井也小眼睛滴溜亂轉心中盤算起這筆爛帳來。


    當初聞聽隸屬賴臨澤的靈光郡部隊丟掉西城的時候他們兩人均調遣鎮守東門和南門的兩股嫡係部隊第一時間趕到打算吞並賴家的地盤攫取利益。那時洪戈爾就有意無意地姍姍來遲表現得一點都不熱衷兩人還以為他是裝模做樣現在局勢明朗才覺吃虧的反倒是自己。因為如今兩人身邊除了五百人的警衛隊之外其餘人馬統統投入到了西城防禦戰的泥潭內在賴家的另外三支千人隊消耗殆盡以後他們的本部人馬根本就被糾纏著動彈不得。若此時撤退他們必將血本無歸啊!


    洪戈爾笑眯眯地再次提醒道:“二位若打算繼續留守此地那小弟可就先走一步啦!至於城外的船舶我定會派人精心看管的二位準備撤退時絕對不會出半點差池哩!”


    石馬二人暗暗詛咒著洪戈爾十八代祖宗中的所有女性親屬臉上卻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連聲否認道:“不不不……我們打算和您一起撤退。是的一個暫時的戰略性撤退那可是為了將來的大反攻做準備啊!”


    他們厚顏無恥地說著就好像逃跑是一件比獲得勝利更光榮萬分的事情似的而且在洪戈爾咀嚼話意的時候已經用人類難以想象的驚人高嗖嗖兩聲消失在樓梯口了。


    “殺啊!”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驟然於近在咫尺處響起。洪戈爾扭頭望去但見“光頭師”的一個千人隊赫然突破了麻衣武士們布置的層層堡壘出現在了中心大街上。再進一步就是充當指揮塔的鍾樓了。洪戈爾心知大勢已去再也不敢做片刻停留匆匆如喪家之犬般跑向北門。一股四千人的精銳麻衣武士緊緊地跟在郡守大人身後撤出了風雨飄搖的清州城。


    不一會兒城內的呐喊和搏殺就漸漸沒落終於渺無聲息了。


    僅僅相隔十數年後在高唐八島上威名赫赫的“綠林軍”就再次複活並且占領了一座郡級城市這象征著曆史翻開了新的一頁奴隸翻身作主的時代即將開始了。


    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了直有卷天席地之勢。


    偶爾猝亮的青白色閃電照得城內街道上猩紅一片滿眼都是殘肢斷體和破刀爛鎧汙水攪拌著鮮血永無休止地流淌向下水道整個場景有如修羅地獄般淒慘和酷厲。


    一隊隊奴隸士兵正在緊鑼密鼓地打掃戰場他們的搜索重點除了活口就是完好無損的鎧甲和兵器。前者是殺無赦後者是扒無赦片刻後大街上到處充斥著赤條條的慘白色屍體來愈顯得戰爭冷酷無情起來人命甚至比牲口更加廉價死後也無法保留基本的尊嚴。


    西門渡卓立在鍾樓頂層剛剛還是洪戈爾占據的位置上熟視無睹地瞅著這充滿血腥的一幕卻感覺恍若吃飯喝茶般稀鬆平常。過了一會兒他雙睛精光灼灼地盯著虛空中某一焦點上表情似笑非笑頭也不回地問道:“報告一下敵我傷亡情況!”


    “是!”在他身後默默佇立的十數名統領中一名整個人像以鋼筋架成般結實堅韌的漢子越眾而出恭恭敬敬地道:“啟稟總統領大人得知斯役我軍共陣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重傷六百九十八人輕傷無數。敵軍的傷亡如下:隸屬靈光郡的麻衣武士全軍覆沒其中包括郡守賴臨澤陣亡;長津郡和三嘉郡的兵力皆損失九成以上郡守石板井和馬塔德僅僅各帶一支約五百人的警衛隊逃走;至於尉砧郡的部隊由始至終我們都未瞧見一名士兵出現過。”


    西門渡冷笑一聲道:“嘿嘿想不到洪戈爾還算個人物此情此景下猶能全身而退很不簡單啊!蒯統領是南智丘在率領‘光頭師’繼續追擊敵人嗎?”


    蒯桓躬身稟報道:“是的總統領大人!南智統領在破城後一直率隊銜尾追殺著敵軍此刻正趕赴巨鯤灣一帶。他們在沿途遭到了隸屬尉砧郡麾下的麻衣武士們的激烈抵抗傷亡比較嚴重已經請求我們派遣援兵前往支援了。”


    西門渡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悠然閑逸道:“南智丘確是一員虎將我西門渡果然沒有看錯他。嗯蒯統領我命令你統轄各部人馬留守清州城繼續休整和安撫百姓本座要親率‘虎豹營’前去助南智統領一臂之力。”


    十數名統領們立刻識趣地齊聲喊道:“我等預祝總統領大人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殺得那幫貴族老爺落花流水揚我綠林浩蕩軍威!”


    劃破長空的閃電過後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炸雷暴雨嘩嘩地下著像有千針萬線把天地密密集集地縫合起來淋得麻衣武士們如一隻隻落湯雞在泥濘中狼狽不堪地騰挪前進著。背後數十丈外是緊追不舍“光頭師”一柄柄雪亮的刀斧愈加快了他們逃亡的腳步。


    眼前不遠處即是密密麻麻的戰艦編隊那可是企盼很久的生還希望當本來已經筋疲力盡的麻衣武士們看到那一點點影影綽綽的***之際竟然奇跡般恢複了體力以逾剛才數倍的度連滾帶爬的飛快跑向岸邊。


    一路上什麽武器、鎧甲、糧袋、珠寶……所有能夠加載負重的東西統統都被棄之不顧了。每個人都忘記了尊卑、忘記了長官、忘記了同伴朋友隻知道爭先恐後地湧向戰艦。漸漸地戰艦投下的陰影越來越大人影也顯得越來越渺小生存的希望隨之也越來越真實可靠了……


    便在此時一個平淡冰冷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並迅地傳遍四麵八方:“進攻!”


    話音才落梯形戰艦編隊裏倏然飛出成千上萬的落石每塊落石皆大如磨盤重量逾數百斤刹那間遮蔽了漫天風雨沒頭沒腦地向敵群撲去。這一輪突襲厲害異常因為投石器均屬“狂鯊”級大型戰艦的製式裝備加上雨急風狂中對空能見度極低麻衣武士們就是想躲也不知道應該躲向哪裏。


    這些落石的本身重量加上慣性逾千斤豈是脆弱的武士刀和輕薄的硬皮鎧所能抵擋的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麻衣武士們紛紛被砸成了肉餅。最倒黴的是著急上船的那些人他們絕大多數屬於石板井和馬塔德的部下而且統統站在射程範圍內猝不及防下這一輪打擊幾乎令他們全軍覆沒僅以數十人身免卻也個個被嚇得魂飛天外。


    他們被打懵了徹底搞不清楚狀況了為什麽接應艦隊會反戈相向斷絕掉自己的最後一線生機。人群中僥幸躲過落石雨的馬塔德歇斯底裏地尖聲喊道:“你……你們想造反嗎?本官是馬塔德尊貴的帝國二等伯爵三嘉郡守備大人我要把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混蛋們……”


    “蓬!”地一聲悶響馬塔德的腦袋倏然被炸得支離破碎肥胖蠢笨的身軀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在地好像到死都不相信敵人已經不知不覺地占領了全部戰艦的事實。


    轉眼間蓬蓬蓬的悶響連成一片一幕幕鋪天蓋地的烏芒參雜在暴風雨中拚命地傾瀉向敵群。中箭者根本連慘叫和呻吟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撕裂成了一堆堆誰也認不出來的碎爛肉片。


    第二輪箭雨比第一輪落石要更可怕十倍百倍千倍不論是密度、射程、命中率都遠遠逾了後者。這輪死亡光雨持續的時間不足短短三百息可是造成的危害卻遍布了岸邊方圓二裏的每個角落但凡進入該範圍者不論人畜皆十死無生屍骨無存。


    南智丘率領的“光頭師”愣住了洪戈爾率領的麻衣武士殘部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停止了無謂的殺戮呆若木雞地瞅著那黒暗中的數百艘戰艦眼眸裏流露出最恐懼的神色。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了……”一名目睹慘狀的麻衣武士瘋似的哭嚎著“當啷!”一聲拋棄了手中的武器有如一灘爛泥般跪倒在沙灘上。仿佛一個連鎖反應其他麻衣武士們受到感染般一個個接二連三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也相繼跪倒在了沙灘上。他們的表情皆惶恐不安哪裏還有半點高唐武士獨有的強大鬥誌可言?


    洪戈爾難以置信地瞅著這一幕荒唐鬧劇半晌才幡然省悟過來拚命揮舞著腰刀喝道:“快起來你們這幫蠢貨難道以為投降就可以活命了嗎?那群魔鬼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


    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可是部屬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個個木然地瞪著他好像在看一個小醜或者是一個狂蹦亂跳的螞蚱。麵對幾乎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威勢麻衣武士們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們選擇了放棄一切抵抗靜靜地等待著那群未知和強大的敵人裁決因為那也許是僅有的一線生存機會。


    南智丘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沙啞地道:“全體退後五百步!”言罷率先向後退卻。這是自他指揮“光頭師”以來布的第一個撤退命令。奴隸兵們茫然聽從著一隊隊秩序井然地向後走去,頃刻間留出了一大片空曠的緩衝區域。


    戰場上所有人皆鴉雀無聲仿佛心頭壓抑著一塊塊重逾萬均的巨石唯有狂風驟雨電閃雷鳴依舊肆虐不休無形中給戰船上那些神秘的敵人更增添了千百倍的威勢。


    島外兩百多艘大中型戰艦雁翅形排開像一張天羅地網般將海岸線合圍。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戰略戰術既有縱深又層次鮮明絕對可讓敵人進攻時難受到極點。


    要知乾羅島沿岸線路綿長通常隻要有一個地方被突破整條防禦陣線就會完全崩潰唯有傻瓜才會攤薄陣營作出全麵封鎖。但是這一次敵人卻有恃無恐因為他們擁有龐大規模的戰艦編隊以及深藍大6最犀利的遠程武器做後盾。反觀“綠林軍”裝備簡陋不說更被前一輪殲滅戰嚇得士氣全無這一仗根本不用打就已分出勝負輸贏了。


    南智丘想到這裏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正要下令全線撤退返回清州城耳畔突然傳來一陣陣密集又急促的腳步聲。


    霎時間從本陣後方的風雨裏竟驀然冒出了一群群披堅執銳的奴隸士兵。令人矚目的是他們身上的硬皮鎧均撤掉了雙臂護甲渾厚結實的手掌裏盈握著一柄柄重量驚人的厚背鬼頭大刀那一道道蜿蜒崎嶇的血色鋒芒在朦朧的水影裏浸泡出一絲絲清冷的光輝顯得分外煞氣逼人。


    刀凶人更凶這些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戰士們一個個目光寒冽眼神冰冷尤其是看人的時候就像看待一隻待宰的羔羊般冷酷無情想來下手時也絕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


    南智丘眉峰一挑心底的忐忑倏地平靜下來。因為他知道隻要這支王牌近衛軍——“虎豹營”出現的地方“綠林王”西門渡就必在左近而眼前這枚燙手的山芋也正好找到了可供處理的對象。


    “咚!咚!咚!”二十四記巨鼓聲響過“虎豹營”整整一萬名精銳士兵已經全部各據各位與“光頭師”有如兩把梳子般天衣無縫地咬合到了一處構成了一道長逾六百尺厚逾二百尺的密集衝鋒陣勢。得到大批增援後“光頭師”的亡命之徒們頓時士氣大振一個個摩拳擦掌地等待總攻擊的命令。


    南智丘目睹此景不禁暗呼不妙趕緊朝著中軍方向擠去他要阻止霸氣十足的新東家在一時衝動下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此時西門渡正被近百名特別強壯的鐵衛簇擁著排眾而出走至戰陣最前沿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怒海中巋然不動的敵方戰艦群。


    “末將參見總統領大人!”南智丘跑得氣喘籲籲地躬身施禮道。


    西門渡視若不見地一揚下頷翹向身前不遠處跪倒一片的麻衣武士們和數以千計的殘肢屍體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南智丘連忙把戰況的來龍去脈用最簡練的語言概括出來遂在略微猶豫片刻之後又將鎮守西門時午夜的遭遇戰也補充了進來。


    西門渡不動聲色地聽完眼眸中猝然閃過一道精芒良久地陷入沉思中不言不語。


    就在此時一把重金屬般鏗鏘不絕的聲音響起:“對麵軍中不知哪位主事本王有要事協商可否借一步說話呢?”這寥寥數語頃刻間就浩浩蕩蕩地傳遍了整片海域震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都如針刺般疼痛難忍即使不想聽用雙手堵上耳朵也難逃被強迫聆聽的厄運。


    西門渡當其衝被震得騰騰騰連退七步這才站穩腳跟不由得臉上勃然變色心底的驚駭難以用語言形容。來不及察看因要企圖攙扶他而被震得萎然倒地的四名鐵衛他一邊運氣調息著洶湧澎湃的血氣一邊暗暗忖道:“我的娘啊此人功力深不可測若他親自出手的話‘綠林軍’中包括我在內恐怕都難是他三合之將啊!操他***熊這小子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怪物啊!”


    西門渡勉強咽下在眾屬下麵前丟臉的那口窩囊氣倏然仰天長笑道:“我乃‘綠林軍’總統領西門渡尊駕有何要事說來便是不管文鬥還是武鬥本座統統接著就是。不過本座手下素來不死無名之輩你最好說出姓名來曆以免誤傷。”


    這番話表麵上說得豪氣幹雲其實背後留著很大的餘地根本就是全權交由對方決定是戰是和之意。在敵人實力不明朗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佳的應對策略了。


    “哈哈哈——”一陣睥睨天下的長笑聲壓過滾滾焦雷和驚濤駭浪也以壓倒性優勢遏製了西門渡的豪笑悠閑寫意地道:“本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總統領大人是否願意與我喝茶聊天暢談心事。時間地點嘛就一概由您決定好了會麵時本王隻帶五十人參加吧!”


    戰場上的人停止了呼吸隻有數萬顆緊張又忐忑的心髒在跳動。雖然素未謀麵但是那名神秘男子言辭中透露出的那股蓋世霸氣已經永遠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名戰士心中再也無法抹去。


    西門渡不由得心中又驚又怒他驚的是敵人的有恃無恐和膽大包天怒的是自己的膽小怯懦和拙嘴笨舌。從開始對話起那個可惡的家夥就牢牢控製了主動權有如一名爐火純青的劍客用一招招沛莫能禦的劍式一步步把他逼到了懸崖盡頭根本不留一星半點的退路。而自己在他麵前就像一個初生嬰兒般隻能任其擺布卻偏偏又無可奈何。那種窩囊勁兒是他起事以來次遭遇到的哪管當年與“大將軍”金破天決戰庫州島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般狼狽不堪。


    “呼!”西門渡緩緩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重重地踏前七步目光毫不畏懼地盯向艦隊方向朗聲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在清州城中心大街上的養生閣三樓準備好一桌美酒佳肴隨時恭候閣下大駕光臨嘍!”


    “一言為定!”那名神秘男子斬釘截鐵般說完聲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由始至終數百艘戰艦上不曾出現過半點雜音儼然透露出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度紀律性。


    西門渡恨恨地跺了跺腳咬牙切齒道:“全軍撤退回清州城!”伴隨著他的命令一隊隊奴隸士兵秩序井然地離開了這片令人心膽俱裂的海岸線趕赴大本營清州城。


    驀然間一陣悲絕人寰的慘嚎聲響起眾人扭頭一看不由得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但見戰場上的那群俘虜們人人都渾身千瘡百孔血水正如千萬道噴泉般瘋狂湧出。更有甚者頭碎腰折四肢寸段再不複半點人形。整整二千多名俘虜在眨眼間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解決得半個不剩了事前沒有半點征兆事後更無一個活口這等雷霆手段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不過最可怕的卻是另一幕場景整整六十排鋒利無比的四尺短矛齊刷刷地插在“綠林軍”剛剛站立過的地方構成一座矛與矛前後左右間隔完全一模一樣的方陣沒有一根短矛前也沒有一根短矛滯後就像事先丈量好了一根一根用手插進去的一般精確無誤。


    這明顯是一個下馬威西門渡驚怒之餘也暗暗在心中慶幸著如果對方心懷歹意恐怕這批短矛的射程絕對不會僅僅控製在無害的範圍之內那將會釀成多麽嚴重的後果呀!


    雨線扯地連天地垂落一副無休無止的架勢地上汙水橫流化作一條條灰暗昏黃的小河。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個靜謐和暴虐完美融合到一起的水世界裏無論巨鯤灣還是清州城都不能例外地承受著這場百年罕見的特大暴風雨的洗禮。


    高唐八島上的人們也概莫能外隻不過他們要承受的“暴風雨”更多更廣更狂躁而已可惜的是誰都無法逃避這場宿命的安排。


    在清州城養生閣是最具規模的大酒樓若非是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一般人絕對支付不起那昂貴無比的酒資。該樓位於城內中心大街的北端附近皆是妓院、賭場、錢莊、商號等高消費場所堪稱是店鋪林立笙歌處處若非現在處於戰時宵禁狀態將不分晝夜永遠都是人潮洶湧熱鬧非凡。


    此時正是掌燈時分養生閣***通明卻看不到任何一名客人倒是街頭巷尾、陰影角落裏處處埋伏著披堅執銳的彪悍戰士神情緊張地盯著樓上。


    在閣內最高的第三層一個特別華麗的大包廂內四人麵對麵分坐兩席一邊享用著精致茶點一邊小心謹慎地打著哈哈。近窗主席上端坐的正是“綠林軍”正副總統領西門渡和蒯桓另一方是我和莫瓊瑤此外室內再無旁人隨行護衛的龍之息、安德魯、以及數十名“九曜衛”則統統等候在一樓大廳內。


    西門渡初見我們的時候表情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不過那一瞬間的震驚卻逃不脫我無所不在的精神探測。倒是一旁的蒯桓不動聲色地問道:“敢問樓下那群身披黒袍腰插雙刀的騎士可否就是昔日名震天下的‘九曜衛’呢?”


    此言一出不禁讓我立刻對他刮目相看想來西門渡也是因為看穿了他們的身份來曆這才顯出驚異神色的吧!


    我哈哈大笑道:“蒯兄真不愧是‘綠林軍’副總統領果然目光如炬。不錯他們正是‘九曜衛’。”這番話本來是應該由莫瓊瑤回答的因為“九曜衛”乃是她麾下等閑連我都調動不了的嫡係高手不過為顯示一家之主的領袖風範隻好由我逾矩代勞了。


    西門渡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雙目精光爍爍地盯著莫瓊瑤沉聲問道:“西門渡鬥膽請問芳駕尊姓大名?”


    莫瓊瑤優雅從容地道:“西門總統領不必客套小女子就是莫瓊瑤!”


    “啊!”雖然早猜到她的來曆但是聽到人家親口承認西門渡和蒯桓二人仍忍不住大吃一驚。要知莫瓊瑤除尊貴無比的高唐帝國皇位唯一合法繼承人的身份外還是“海神”軒轅天之痕的嫡傳弟子和“七海盜盟”代總盟主如今不論在高唐還是深藍大6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何況民間還傳說她和近年來迅崛起的風雲帝國絕代名將柳輕矦過從甚密在無形中更增添了此女說話的分量。


    蒯桓不失時機地追問道:“那這位是——”


    我淡淡一笑悠閑寫意道:“小弟柳輕矦見過二位總統領大人。”


    此言一處西門渡和蒯桓頓時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西門渡苦笑道:“本座居然能在乾羅島這種窮鄉僻壤的孤島上得見二位當世翹楚真乃三生有幸啊!”


    蒯桓接下話茬非常默契地繼續說道:“不知二位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呢?”


    我輕描淡寫地道:“說到指教小弟可不敢當就是有點事情想和西門總統領商量一下罷了!”


    西門渡不動聲色地道:“願聞其詳!”


    我瞅了一眼蒯桓見他也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遂鄭重地道:“我想請‘綠林軍’全體加入高唐帝國討逆軍並接受正規訓練和整編為統一高唐八島還黎民百姓一個幸福家園而努力。”


    ps:祝大家節日快樂!解禁更新將繼續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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