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動作完成得迅疾絕倫當耶律顒琰察覺異狀愕然鬆手離開木蝶的懷抱時木蝶早已脫離最危險境地在安德魯的神識默默指引下完成第三個大周天循環了。


    耶律顒琰滿臉懊悔憂心之色迫不及待地低聲問道:“碧兄我六弟他……他不會有事吧?”


    我氣度雍容地坐到椅上緩緩舉起一隻盛滿清酒的夜光杯一對若閉若開的眼凝視著耶律顒琰淡然自若地道:“耶律兄敬請放心我的兄弟安德魯-歐奈乃是道宗四大賢者中排名第二位的大日賢者轉世他累積擁有前九世大日賢者的全部武功、道法、經驗、智慧世間或許尚有一兩種他不能醫治痊愈的絕症但卻肯定不會是眼下木蝶道長的疾患。嗬嗬令弟不過是一時太過激動導致先天真氣失控差點走火入魔而已安德魯已經幫他疏導回到正途隻要依次循環三十六個大周天自當恢複如初。”


    耶律顒琰見我大馬金刀地安然就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安下心來感激萬分地道:“耶律家族又欠了您一份人情這……顒琰真不知要何時何地才能補報嘍!”


    我露出一絲友善的微笑調侃道:“嘿嘿他***熊我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你老兄乃是草原雄鷹為何總像一隻老母雞般把區區小事掛在嘴邊不時提起呢?究竟是我柳輕矦喜好聽這些嘮嘮叨叨還是你耶律顒琰特別愛談那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之事呢?”


    耶律顒琰聞弦而知雅意立刻接口道:“當然是——”可才說了三個字立刻回過味兒來勃然變色道:“啊什麽?你說你是——柳輕矦?”話音才落耶律顒琰背後的韓氏兄弟也嚇得暴退數尺差點連袖中藏匿的四隻“冥晦之輪”都擎了出來。


    我見他們反應如此劇烈不禁莞爾一笑自嘲道:“他娘的哥哥我也是隻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普通人啊可為什麽每當我介紹自己的時候別人都是一副見到鬼怪似的驚恐模樣呢?難道哥哥我真長的那麽對不起觀眾不成嘛?”


    耶律顒琰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我半晌忽地哈哈大笑道:“‘天敵’柳輕矦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見麵更勝聞名啊!想我耶律顒琰不知上輩子敲破了多少木魚今日才能有緣得見當世第一名將來來來請柳兄與我共飲此杯寬恕顒琰有眼不識泰山之罪!”言罷隨手抓起一隻酒杯熱情洋溢地與我碰到一處。


    我仰脖一飲而盡眼中猝然爆起前所未見的精芒淡淡道:“大家有緣相識一場也算曾經生死與共所以客套話輕侯就一句也不說了。現在我隻想知道一件事耶律兄準備如何血洗前仇把那個基茨-布爾曼的狗頭摘來當做夜壺?”


    “啊!”耶律顒琰突聽此言不禁微微一愣遂仰望著天棚沉吟片晌才道:“唉我還全然沒有頭緒呢!狴奴族擊敗我們納蒂族後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卷整座米洛斯大草原彎刀鋒芒所指之處哪個部族不是心寒膽顫啊?根據摩納德商會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說基茨-布爾曼在三個月內已經先後征服了包括霍尼亞族、莫爾茲比族、庫克族、蒙特賽拉族等大族在內的大大小小三十三個部落近期望風歸順的小部族更是數不勝數。反觀我耶律顒琰現在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兄弟加部屬都算上也不過是四個人罷了。嘿嘿拿什麽奢談報仇雪恨啊?”


    我雙手放在頭後權作無憂的高枕懶閑閑地笑道:“嗬嗬事在人為嘛!我柳輕矦從不相信世間有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也正因如此時至今日我才仍能平平安安地坐在這裏和耶律兄喝酒聊天。嗯長話短說吧若我有辦法令耶律兄不但報仇雪恨而且能夠重振家族聲威你是否願意聽從我的安排呢?”


    耶律顒琰像是次認識般目不轉睛地瞪視著我正容道:“如果能報毀家滅族之恨耶律顒琰甘願付出任何代價謹遵柳兄之命行事。至於重振家威嘛那已經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了顒琰暫時不予考慮。”


    我欣賞地笑了笑遂霍然站起身來走到他旁邊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道:“看來耶律兄是一個很容易知足的人俗語雲:‘知足者長樂’我想耶律兄經曆這次劫難後一定會事事如意一帆風順的。我剛剛的承諾最多兩年最少一年時間就可兌現在這段漫長的等待期間裏輕侯希望耶律兄為我也為自己做幾件有意義的事情。譬如……”之後的言辭統統用蟻語傳音的方式僅灌輸到耶律顒琰一人耳內隻見他越聽臉色越差最後血色褪盡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半晌都沒有力氣重新站起身來。


    我露出一個詭異絕倫的笑容心中暗歎道:“唉看來塞外的少數民族真是純樸憨厚的可以哥哥我不過隨便售出一點陰謀詭計他就完全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耶律顒琰這家夥到底能不能夠順利完成這項艱巨無比的任務啊日後若想對付那小子哥哥我可全靠他的努力了。”


    約莫過了一袋煙的功夫耶律顒琰終於恢複原狀臉上泛起衷心佩服的神色唏噓道:“呼顒琰終於明白柳兄為何能夠縱橫捭闔所向披靡了!這一招簡直……簡直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奇謀妙計包管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哩!耶律顒琰在此立下毒誓保證讓它變成現實。”


    我神色不動若無其事地道:“區區小事不值一提啦!嗯有鑒於此事牽連甚眾所以還請耶律兄代為保守秘密。我想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永遠都不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好否則會讓人很為難哩!你說是不是啊?”


    耶律顒琰倒吸了一口涼氣堅決地道:“顒琰謹以父母在天之靈虔誠起誓若我泄漏半句予他人知曉定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生。”


    我聞言眼中精芒暴閃朗聲長笑著向他伸出一手欣然道:“嗬嗬恭喜我們達成血之盟約啊!從此時此刻起我柳輕矦將傾盡所有力量幫助納蒂族耶律世家報仇雪恨並且重新崛起於米洛斯大草原乃至名震整座深藍大6。”


    話音才落耳畔驀然傳來木蝶充滿訝異的聲音問道:“王爺為何如此高興啊?”原來不知不覺間安德魯已經幫助木蝶療傷完畢他可以自由運動和說話了。


    我剛想找個借口掩飾過去倏地臉色一冷“逍遙輦”的度也毫無征兆地嘎然緩慢下來。下一刻車廂外傳來一把陰惻惻的怪聲音道:“立刻停車本座奉有掌教真人親賜法令緝拿奸細三名若有閑雜人等膽敢出手阻撓休怪我辣手無情。”


    透過潔白無暇的窗欞車內可以清楚看見外邊景致。此際“逍遙輦”正行駛到一條翠柏掩映蔭影斑斑的偏僻街道上四周寂無行人蹤影唯有八方湧現的百餘名淨土宗弟子個個手持鋒刀利劍不懷好意地圍困住了所有退路。這些人幾乎清一色身穿土黃色道袍顯然是派中精銳逢字輩弟子唯有“逍遙輦”正前方兩丈八尺外傲然屹立的那名男子身著黑白相間的粗布麻袍竟和木蝶一樣是木字輩弟子。


    此人的年紀大約四十歲開外身材高大魁梧四肢粗壯有力腦袋大如笆鬥披散著一蓬稀疏枯黃的頭。一張臉遍生橫肉黒黝黝的有如烏金在窄窄的額頭下是一雙倒吊的掃帚眉鑽天鷂子般犀利可怕的小眼睛裏透射出某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氣息。那隻碩大無朋的鷹鉤鼻子占據了他大半張臉不過即使如此也無法掩飾直裂到耳腮的血盆大口。


    他整體給人的感覺酷似一頭待人而噬的洪荒猛獸隨隨便便戳在那裏就穩如磐石一般紋絲不動恰是近身格鬥中最令人恐懼的典型人物。更何況此人不但擁有驚世駭俗的武功修為而且精神波動更趨近於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由此可以推知他對詭秘絕倫的道宗“符儡術”也很有研究甚至極可能逾了木蝶現有的水平。


    經過一番目測此人身份簡直呼之欲出。果不其然當我心中確定結論的時候木蝶已經怒不可遏地狂喝道:“木虎你擅自阻攔宗主座駕‘逍遙輦’貽誤貴賓前往濕婆神殿的時間究竟是何居心?難道你不怕元老會的嚴懲嗎?”


    木虎嘿嘿一陣冷笑過後一揚掌中的陰陽八卦令牌寒聲道:“哼我持有掌教真人的法令有權在任何時間搜查任何地點任何人物。你木蝶膽敢在關卡私放嫌犯還肆意扣押了仗義執言的逢河此等行為早已觸犯了本宗十戒難道你仍想執迷不悟還不束手就擒嗎?”


    木蝶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駁斥道:“你別拿掌教真人的令牌壓我我想即使枯竹師叔親臨他也不願輕易冒犯‘逍遙輦’內的二位貴客。哼請虎師兄最好想清楚後果有多嚴重再做決定不遲!”


    木虎凶睛灼灼地盯著卓立車門前的木蝶有恃無恐道:“少說廢話看在同門份上也念你年幼無知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袖手旁觀否則連你一起拿下治你一個通敵叛教之罪!”話音才落周圍的百餘名逢字輩弟子齊齊邁前一步紛紛把掌中各式各樣的犀利鋒刃指向木蝶。


    木蝶見狀臉色微微一沉表情夷然無懼地厲喝道:“好膽既然虎師兄純心找茬那就讓木蝶親自領教領教你的‘降龍伏虎棍’是否真像傳聞中那麽威力驚人吧!”說完“颼!”地一聲輕響一柄蒼翠欲滴的幼細利劍猝然離鞘而出落在木蝶手上劍尖筆直指向木虎眉心。


    刹時間木蝶瞅著木虎木虎亦瞧著木蝶兩人目光接觸有如刀鋒交接星火四濺他們在時間拿捏上竟然不分先後同時啟動了精神攻擊模式直接進入到凶險莫測的氣勢較量裏。


    此時此刻不管哪一方稍有疏忽都將直接影響整個戰局最終導致一敗塗地。而這種悄無聲息的比試往往比真刀真槍的較量更可怕十倍因為一旦在較量中留下心靈破綻甚至還會造成武道修煉上的障礙輕輒武功倒退十年重輒終生萎靡難再寸進。


    默默對峙中木虎驀然仰天長笑狂呼道:“木蝶今天就讓我們決一高下吧!”說著雙掌憑空浮現三截黃澄澄的短棒一扭一錯頓時變成一條長約八尺粗逾雞蛋的黃金棍兜頭蓋臉砸向木蝶站立之處。


    “轟!”劇烈無比的裂風聲中“逍遙輦”周遭二十尺內的空氣被吸噬得點滴不剩在逢字輩弟子驚呼暴退和駿馬痛苦哀鳴中黃金棍攜帶著沛莫能禦的巨大力量降臨在木蝶頭頂。這一棍的威力居然威猛如斯簡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


    木蝶未料到木虎說打就打不過臻至他們級數的一流高手之間根本無所謂偷襲與否的問題因為護體真氣隨時隨地都保持在警戒狀態所以這一棍也算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令木蝶唯一沒想到的是力量會如此強勁如果他閃身躲避不但氣勢會大大受挫而且身後的“逍遙輦”也將立刻被砸得粉身碎骨屆時無論他怎樣巧言解釋都將難辭保護不利的錯咎。


    木虎果然不愧是木字輩最老資格的大師兄戰鬥經驗之老到狠辣皆非自己能比。


    一念及此木蝶無可奈何地揚劍相迎口中輕喝道:“回風舞柳!”隨著話音他整個人都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湛綠色劍芒背後任由劍氣化作一縷縷纏綿悱惻的柳絮緊緊粘貼到黃金棍上。


    “嘎吱嘎吱……”一連串刺耳難聽的金鐵交鳴聲中聲勢浩大的黃金棍走勢驟然傾斜改砸向車門右側三尺的空地上。


    “砰!”塵土飛濺中漫天劍影倏然收斂木蝶翩翩起舞般優美地旋轉了個身恬淡地道:“無邊落木!”


    隨著話音他掌中的“碧血丹青”劍再次大放異彩構成一片璀璨奪目的翠綠光幕鋪天蓋地地向木虎灑去。但見劍影如山似瀑滿滿騰騰地填塞了每一寸空間誰也不知道他在比眨眼還短暫的光陰裏究竟刺出了多少劍。


    這一刻木虎雙目簡直是睜眼如瞎滿眼一片碧綠甚至連耳內也充斥尖銳厲嘯嚴重妨礙了他的判斷力。不過淨土宗第二代席弟子豈是易與的意識海內那經過千錘百煉的敏銳直覺在五感喪失的刹那就清楚無誤地告訴了他木蝶正在身前右側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高瘋狂衝刺而至。


    “嗤嗤嗤……”漫天厲嘯驟然更加激烈十倍木蝶已經近在咫尺了木虎甚至能感覺到那柄“碧血丹青”劍綻放出來的獨特殺氣。就在此千鈞一之際他卻毫無來由地淡淡一笑呢喃地說了一句什麽。


    木蝶驟覺不妥想撤招卻已經來不及了。


    “蓬!”成千上萬道劍影狂風暴雨般同時撞擊在木虎身前一尺處爆出一陣陣眩目星焰。可詭異絕倫的是沒有一劍能夠觸及木虎的身體他身前就好像矗立著一堵厚厚的無形氣牆似的滴水不漏地阻截住了所有進攻同時它也形成一股龐大無匹的反挫力把木蝶像斷線風箏般高高地向後拋起。


    “不動天尊!”木蝶在半空中憟然想起了這招號稱最強防禦體的土係法術心底的懊悔簡直難以用筆墨形容。因為由始至終他都不曾想到過木虎居然練成了宗內幾乎無人能夠練成的最恐怖的護體之術看來有必要對他的真正實力做出重新估計了。


    這些念頭剛剛一閃而逝木虎的反攻已悄然而至。


    “颼!”木虎旋風般欺近不斷翻滾倒飛的木蝶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條百足蜈蚣瞬息間竟不知揮出多少拳踢出多少腳天羅地網似的籠罩住了他。


    木蝶竭盡全力抵禦著對方的瘋狂攻擊可惜木虎蓄勢已久自己卻是強弩之末根本不用打鬥兩方就高下立判。一股接著一股山洪暴般的狂野真氣不斷沿襲著劍鋒、衣袂、肌膚乃至任何一處接觸到木虎身體的位置悍然侵入體內木蝶現在簡直苦不堪言。


    終於在木蝶攀升至頂點即將自由落體的刹那他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擊“哇!”仰天狂噴一道血箭就像一塊石頭似的隕落下去。


    木虎見狀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倏然收攏四肢全身蜷縮成圓球形狀加下墜追向木蝶。不知何時那條消失無蹤的黃金棍居然再次浮現在他掌中並高高舉起以雷霆萬鈞之勢惡狠狠地砸向木蝶。


    “轟隆隆!”棍體劇烈摩擦著空氣出一陣雷鳴般的巨響觸目可見一道龐大的扇型虛影高迫近木蝶的頭顱。


    這次短兵相接生在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兩個人的動作兔起鵲落快逾閃電根本不容他人插手。待“逍遙輦”內的諸人醒悟過來尤其是耶律顒琰和韓氏兄弟準備出手襄助之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眼看木蝶敗亡在即諸人皆憂心如焚的時候我卻傲然屹立在窗前背負雙手悠閑自得地瞅著眼前風景臉容波瀾不驚沒有半分焦慮和惶恐的表情。因為隻有我清楚地知道精彩的戰鬥現在才剛剛開始。


    “嘣——喀嚓!”黃金棍攔腰掃中木蝶腰際出一串清脆悅耳的骨骼爆裂聲。刹時間木蝶有如一個玩具木偶般被砸得支離破碎、數以千萬計的裂片毫無規律地向四麵八方激射流竄。


    目睹此景悲憤如狂的耶律顒琰、韓氏兄弟、興奮莫名的逢字輩弟子……所有人都愣住了兩眼呆呆地望著這一幕詭異絕倫的圖畫忘記了原本應做的事情。一具被肢解的屍體怎麽可能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濺出呢?難道說……


    眾人中最震驚的莫過於木虎本人。黃金棍一接觸目標的身體他就察覺到不妥可是這一棍乃是他畢生功力凝聚成的全力一擊豈能說撤就撤?若真的勉強逆勢收功那情同這一棍重重砸在自己身上所受傷害將絕不亞於被擊中的敵人甚至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無可奈何下木虎唯有將錯就錯把進攻進行到底。


    現在木虎終於知道木蝶耍弄的是什麽詭計了那恰恰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之一。暴怒與悔恨的情緒中他睚眥欲裂地一字一字迸出牙縫道:“替身雕像!”


    不錯木蝶剛剛施展的正是木係法術中獨一無二的“替身雕像”。


    那是一尊小型木雕人像身材相貌皆與寄宿主體惟妙惟肖隻是比例縮小了數十倍。根據道宗修行秘錄記載最初“替身雕像”與真人一般大小它會隨著主人道行的增加體積越來越小。直到它縮微至尺許高矮的時候才算剛剛小成此後每縮一寸都需耗費數年乃至數十年的道行加持而傳說中最高境界的“替身雕像”身高不逾三寸通體僅有拇指大小。


    在“替身雕像”身上一般都鐫刻著各式各樣匪夷所思的防禦型符咒還附著宿主本身的一部分精氣神。換句話說“替身雕像”其實就是宿主的一個複製體當災難來臨時隻要宿主及時用精神啟動皆可用它來代替本體承受所有打擊而敵人則因為“替身雕像”的獨特性質而無法分辨真偽誤中副車。


    因此在道宗五行法術中“不動天尊”和“替身雕像”同屬最佳防禦手段隻不過一個借用的是大地之力另一個施展的是符咒之功。今天兩者先後出現而且均讓對方上了一次惡當也算平分秋色了。


    “呼嚕嚕!”伴隨著漫天勁射的樹葉一團漏鬥型的墨綠色旋風猛地從平地升起閃電般卷向木虎的身體。二者間隔大約兩丈七尺左右且一升一降距離更是迅縮短根本不容雙方有暇準確判斷來勢就已經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處。


    遠遠望去木虎碩壯的身軀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團詭異絕倫的墨綠色旋風吞噬進去繼而“漏鬥”倏然變成了一枚巨大的“陀螺”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旋轉起來並且出一**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嘯。


    耶律顒琰經過這一**喜大悲後腦海裏隻有一片空白簡直不能思索究竟生了什麽事情。


    他身畔的韓氏兄弟更是不堪嘴裏囁嚅道:“我的娘啊這都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東啊?怎麽俺就理解不上去呢?”


    安德魯聞言微微一笑淡淡道:“天下武功均源由魔、道、禪三宗演繹而來且每宗都擁有一係列獨具特色的武學和法術。眼下木虎和木蝶施展的就是道宗五行訣裏的土、木二係法術。嚴格說來這些都不能算是武功因為它們都融會貫通某種原始單一的自然之力所以更接近於天道。”


    耶律顒琰忽然清醒了過來插嘴道:“那舍弟現在施展的這一招叫什麽啊?”


    安德魯欣賞地笑了笑從容不迫道:“若我未曾猜錯這就是木係法術中反敗為勝的救命絕招——‘秋風落葉掃’。木蝶這一劍竟修煉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交戰中時機把握也很恰當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剛說到這兒戰場中異變陡生。


    “轟!”地一聲巨響高旋轉中的墨綠色陀螺驟然寸寸皆裂從裂痕縫隙中冒出了千百道璀璨奪目的金光來。同時二條人影倏分向相反方向迅捷飄出數丈一東一西分別佇立在古樹冠頂遙遙對峙。


    眾人定睛觀瞧隻見東邊樹冠上的木蝶麵色蒼白神情憔悴但是身姿挺拔依舊那柄“碧血丹青”劍也穩如磐石猶然伸得筆直遙遙鎖定了木虎眉心。


    再看西邊樹冠上的木虎在遭遇一次反狙擊後他反倒沒有了剛才的狂暴急躁還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讓人感覺分外地莫測高深。那條威力驚人的黃金棍不知何時又被重新拆散成三截收藏起來此刻木虎雙手空空如也氣勢卻意外地暴增了數倍。


    “嗚!”一陣輕風嗚咽著吹過木虎身上穿的道袍突然無聲無息地粉碎於無形化作片片蝴蝶飄散飛舞在半空中一時蔚為奇觀。也直到此刻諸人才曉得兩人相鬥乃是兩敗俱傷的格局優勢並非完全是向木虎一邊傾斜的。


    兩人一動不動地互相盯著對方半空中仿佛有一條無形細線牽連著他們哪怕半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會引第二輪激戰。


    在二人之間的空地上是“逍遙輦”、以及團團圍困它的一百餘名逢字輩弟子。他們每張臉上都映出緊張與不安的情緒。因為這是一場影響深遠的遭遇戰也是宗內兩大種子高手間的第一次對決雙方勢均力敵起碼根據他們現在的武功層次根本看不出孰優孰劣也就更顯得彷徨無助。若在利益鬥爭裏站錯位置將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故此他們皆按兵不動等待局勢進一步地明朗化。


    車廂內耶律顒琰目不轉睛地盯著木蝶的身影忐忑不安地連聲問道:“賢者大人請問舍弟的傷勢要不要緊吧?他這麽強撐下去恐怕情況不妙啊能否請您或者王爺立刻出手襄助呢?”


    安德魯望向耶律顒琰微笑道:“耶律兄毋庸擔驚害怕其實局勢一直都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我看你是關心則亂所以沒能看出個中奧妙哩!要知令弟能否在淨土宗豎立威信就全看這一役如何表現了現在已經成功完成了絕大部分就隻欠這最後的收尾工作了你怎能使他功虧一簣呢?”


    “啊!”耶律顒琰輕呼一聲繼而半信半疑道:“可是……在剛剛那種絕對優勢下舍弟也未能損傷木虎分毫啊!如果戰鬥持續下去的話恐怕舍弟絕對不是木虎的對手動輒還可能出現危及性命的情況呢!”


    安德魯眯著眼打量了一會兒耶律顒琰最終搖頭苦笑道:“嘿嘿還是請主公給你解釋吧!”


    此時一直凝神等待答案的耶律顒琰全身一震立刻扭頭向我望了過來。


    我絲毫不理會他表現出的驚異輕歎道:“這一戰真是精彩絕倫木蝶果然無愧於淨土宗第一號種子高鼎宗主的寶座了。”


    “什麽?”此言一出耶律顒琰、包括韓氏兄弟都瞠目結舌地呆瞪著我眼光就像是看一隻怪物似的。因為隻要是長眼睛的人都可以清楚無誤地看出木蝶此際已落入絕對下風。剛才在偷襲狀態下連威力驚人的壓箱底絕招“秋風落葉掃”都不能給予木虎重創這一仗根本就是他一敗塗地的格局他們怎都想不通我居然歪曲事實說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即使想給自己人打氣也不能這麽毫無根據地信口雌黃吧!


    我把諸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卻絲毫不以為忤淡然自若道:“你們仨都當我在胡說八道是吧?”言罷不待三人解釋又啞然失笑道:“不過這也難怪因為憑借你們現在的功力根本就無法看破木虎的偽裝哩!”


    “偽裝?”韓大莫名其妙地反問了一句緊接著又追問道:“什麽偽裝啊?”


    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像闡述與自己全無關係的事那樣悠然道:“不錯木虎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偽裝罷了。他如此處心積慮為的就是要掩護自己的真正身份愷撒帝國禦前欽封的黃金龍戰士。”


    “啊這怎麽可能?”耶律顒琰和韓氏兄弟異口同聲地失聲驚呼臉上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幽涼地望向他們眼中精芒劇盛傲然道:“死在我柳輕侯劍下的黃金龍戰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敢問天底下誰能比我在此事上更具有言權?如果剛剛木虎逃脫‘秋風落葉掃’時施展的不是黃金龍戰士的招牌武功‘神龍附體’從此時此刻起我柳輕矦這三個字就統統都倒過來寫好了!”


    此言一出耶律顒琰幡然省悟道:“哦我明白啦!既然舍弟逼得他施展出絕不肯輕易外露的黃金龍戰士獨門武功‘神龍附體’那即是說在這場道宗種子高手間的對決中木蝶最終以絕對優勢戰勝了木虎同時也迫得他再也無法在淨土宗廝混下去。這……這簡直是大獲全勝啊!原來真正的奸細居然是賊喊捉賊的木虎自己哈哈哈所謂的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形容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韓氏兄弟也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地亮出“冥晦之輪”齊聲道:“請王爺下令吾二人願意前往擒殺木虎此獠!”


    耶律顒琰聞言莞爾一笑道:“你們急個什麽勁啊?現在要捉拿木虎時機尚不成熟哩!先看看外麵那些逢字輩弟子吧那可都是木虎帶來的嫡係屬下啊!隻要他一聲令下我們馬上就會陷入重重包圍經曆傷不能傷、殺不能殺的最艱苦境地哩!大家還是聽聽王爺的英明決斷吧!”


    我不禁暗暗點頭心忖道:“嗯這個耶律顒琰不愧是米洛斯草原最龐大部族的族酋之子終究還是有點頭腦的不像韓氏兄弟完全是兩個草包飯桶!”


    不過想歸想話不能直接那麽說我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欣然道:“耶律兄所言極是木虎身為黃金龍戰士一事眼下僅有我們五人知曉其他人卻是全然不知內情的。所以一旦動起手來必然會造成無辜傷亡並且加深我們與淨土宗之間的誤會。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動手擒殺木虎最容易打草驚蛇嚇跑了隱藏在幕後的真正黑手。嘿嘿那樣的話這場遊戲豈非會變得無趣之極嘛!”


    韓氏兄弟被我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愣了半天一齊躬身施禮道:“王爺英明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目光挪移到窗外不遠處的木虎身上平和地道:“區區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啊!現在讓我們繼續欣賞木虎的精彩表演吧!希望他不會笨到自暴身份的地步那樣的話我也就不必送他提前輪回轉生嘍!”


    短短一席話的字裏行間自然浸透出一股縱橫捭闔的強大氣勢好像殺死一名黃金龍戰士對我來說就像撚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容易讓聞者齊齊為之側目卻又不敢不信也不得不信因為我有無數次的輝煌戰績做為最堅實的後盾。


    車廂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眾人的注意力也再次集中到對決中的二人身上。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猛地踏碎了這份山雨欲來的死寂一時間竟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人向此處趕來。


    本來穩如泰山的木虎臉色驟變隨即身形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帶來的那群逢字輩弟子也倏如退潮般撤個幹幹淨淨若非諸人親眼目睹簡直會懷疑剛才那一戰是否是在夢中進行的。


    片刻後街道盡頭出現了一支人數逾百的彪悍騎士隊伍。


    這些人騎乘著一匹匹體格健壯的矮腳馬穿戴著款式一模一樣土黃色長袍眉宇間隱隱浸透出一股處亂不驚的沉穩和鎮定。雖然他們同樣也是淨土宗逢字輩弟子但是比起剛剛木虎的屬下來卻絕對不是同一個檔次明顯屬於淨土宗的精銳高手。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畔的木蝶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釋然之色微笑道:“嗬嗬他們都是自己人是當年由師尊親自選拔和訓練的精銳高手目前隸屬‘造化堂’第一百人隊該隊的隊長就是我。”


    話音才落就聽得耳畔傳來一片“希律律!”的仰天長嘶原本風馳電掣中的一百鐵騎有如釘子般整齊劃一地嘎然釘在“逍遙輦”前五丈處齊聲呐喊道:“‘造化堂’第一百人隊全體成員奉命趕到請隊長指示!”


    這幫人個個都是淨土宗逢字輩弟子中的佼佼者武功修為皆非同小可此刻同時運足真氣大聲呐喊匯聚成的那股音浪簡直可以和晴天霹靂媲美著實把人嚇了一大跳。


    我見狀不由心中暗忖道:“看來我真該好好感謝一下完顏瞾那個魔女呢!她一舉消滅了整整七十二名枯竹的近衛隊員對那隻老狐狸來說絕對是一個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哩!嘿嘿現在論實力恐怕就得算眼前這支百人隊最強悍了一旦淨土宗內部生衝突隻要木蝶一聲令下他們就可當做一支扭轉乾坤的奇兵來用呢!”


    我一邊打著如意算盤一邊聽著木蝶命令道:“‘逍遙輦’起駕‘造化堂’第一百人隊呈方型陣保護座駕四周全體向濕婆神殿進!”


    轔轔的車輪聲再次響起窗外景物也由緩至疾地快倒退午後燦爛驕陽下的新阿吉姆市處處閃閃亮映得人們滿眼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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