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妃有點猶豫:“這靜兒,如今該叫杏枝也是本宮瞧著長大的,倒不至於是那麽個壞心腸的,兩個孩子就是擰住了,何至於下這樣的狠手?”


    高嬤嬤道:“娘娘您就是心太善,她若還是從前的縣主,那自然是個好的,可如今她跌落塵埃,卻還對福王殿下用盡手段,娘娘您若是不快些動手,隻怕還有下一次,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誰能保證福王殿下每一次都能安然無恙呢!”


    這話倒是點在了高貴妃的心坎裏。


    是啊!


    一次又一次,哪能次次得老天保佑。


    高貴妃冷了神色:“就怕焱兒知道了,要跟本宮離心!”


    “娘娘說的哪裏話,殿下素來是孝順的,豈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跟娘娘生分,何況這種事,娘娘何必親自動手,隻需要……”


    衛焱對於身後的那些算計絲毫不知,他回到了福王府,便直奔自己的院子。


    杏枝站在寶葫蘆門那裏左顧右盼,頻繁的來回走動,遠遠的見到衛焱來了,她似乎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衛焱一雙黑眸直勾勾盯著她,一步步朝著女人走近。


    她穿著婢女服侍,脂粉未施,實在談不上多美豔,整個福王府,被他母妃不知道塞進來多少美婢,就指望著他哪天情動之下,能收那麽幾個來用。


    那些個婢女比起杏枝來,要好看的多。


    杏枝見他直直盯著自己,眼眶裏蔓了一層水汽,別開視線,等男人走近了,她彎腰福了福:“殿下!”


    這幾日,宮內的侍衛一直寸步不移的跟著,無論是用飯還是如廁,都不曾離去。


    加上齊國公府和懷遠侯府被圍的消息,杏枝敏銳的察覺到,衛焱有麻煩,可能還是大麻煩。


    而今日一早進宮之時,衛焱更是愁眉深鎖。


    杏枝的心一直高高吊著,此刻見到他獨身回來,之前的侍衛都不見蹤影,心裏便知道,危機應該是解除了。


    不過她還是想親口確認下:“殿下,事情都過去了嗎?”


    衛焱深深看著她,嘴角勾了淺淡的笑:“是啊,都過去了,本王平安無恙,你是否覺得失望?”


    杏枝抬眸,眼珠子裏的水汽凝住:“殿下此話何意?”


    此時府內的人都得了消息過來,福王府內唯一的“女主人”,高貴妃強行塞過來的一個庶福晉匆匆趕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衛焱:“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妾身都擔心壞了!”


    她一邊哭,一邊在衛焱身上摸索:“殿下你可還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此番是不是咱們王府就再也不會有事了?”


    這話聽來,說道理還是關心王府的安危更多些。


    衛焱之前對這個庶福晉是不假辭色的,今日卻是轉了性子,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本王好的很,這幾日讓你擔驚受怕了,是本王疏忽,今後必不會了!”


    那庶福晉瞪大眼睛,都不敢置信。


    她剛才也是激動之下才保住衛焱的,還以為會被推開呢。


    她來了王府三年,也就剛來的時候,衛焱碰過她一次,之後便一直束之高閣,素日裏更是對她冷言冷語的,想不到今日……


    庶福晉眼圈紅紅,眼淚珠子成串的往外滾,她將頭靠在衛焱的胸口:“隻要殿下的心有妾身的一個角落,妾身就已經滿足了,殿下是妾身的天,殿下平安無事,對妾身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傻姑娘!”


    衛焱摟住女人柔軟的腰肢,在她頭頂輕輕吻了一口。


    杏枝唇邊之前是帶著笑的,看到這一幕,唇角驟然冷了下去,垂著頭,退到一邊,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衛焱這才將懷中的人兒推開:“你先回自己的院子,晚上本王再去看你!”


    晚上!


    這個巨大的喜訊讓庶福晉差點軟倒。


    三年!


    她等了三年……


    而杏枝的頭則垂得更低,嘴角漫出苦笑。


    幸好,幸好她剛才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不然就真的變成個笑話。


    打發走了庶福晉,衛焱對杏枝說:“你隨本王來書房!”


    杏枝深埋著頭,跟著男人一起進了書房。


    衛焱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坐定,隨手拿起鎮紙在手上把玩,問道:“本王能平安無事,你高興嗎?”


    “殿下是整個王府的主心骨,奴婢自然是高興的!”杏枝已經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絲毫看不出有什麽波動。


    衛焱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是嗎?本王還以為你會失望呢!”


    “奴婢為何要失望?”


    “這段日子以來,本王將書房交給你打理,除了你之外,還有旁人進出過嗎?”


    “沒有!”杏枝快速的回答。


    “沒有!”衛焱猛地拔高了聲音:“歐陽靜,你真當本王是傻子,騙了一次不成,還要再來一次,說,這次皇後和太子,又給你許了什麽條件?給你父親平反嗎?本王也不怕跟你說實話,隻要父皇還在位一天,你父親的案子,太子一黨絕不會給你平反,他們從不做會損害自己利益的事,這些話,隻是用來哄你而已,可笑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當真,一次又一次的置我於危險之地!”


    杏枝猛地抬頭,雙眸擴張,裏麵紅色的血絲清晰可見:“殿下再說什麽,奴婢根本聽不明白!”


    他恨!


    在大殿之上看到那張圖紙時,他就恨!


    他一直在壓製,此刻見她還在裝蒜,那股怒火徹底控製不住,全部噴薄而出。


    女人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那眸子裏有不解,有難過,還有委屈!


    委屈!


    她竟然還敢覺得委屈!


    “事到如今,你還裝蒜!如果不是你,本王書房裏的圖紙到底是怎麽流出去的!”衛焱怒極,拿起手中的鎮紙,朝著杏枝的頭砸了過去。


    那鎮紙極重,若是真的砸到頭,隻怕要有個大窟窿,說不好還會直接斃命,杏枝用力盯著衛焱,直到他手上的鎮紙脫手,她才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一股巨大的力道帶動勁風,直奔她的麵門。


    杏枝想,砸吧!


    砸死自己也好!


    這樣也不用日日痛苦的糾纏在一起,也不用每次出了事,都覺得是她在背後搗鬼。


    衛焱捏緊拳頭,眸子縮成了一個點。


    她竟然躲都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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