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貿然上去搭話顯然是不妥的。


    沈叢朝蘇洛使眼色,恰好被李耽看到。


    雙方都是極為相熟的交情,李耽立時哈哈笑:“我說沈子爵,你這當著殊哥的麵,就對他媳婦擠眉弄眼的,你這膽子很肥的呀!我牆都不服,就服你!”


    他可是記得,他某次就多看了蘇洛一眼,差點被他殊哥剜掉眼珠子。


    李耽的嗓門不低,沈叢也不知為何,有些緊張的又看了白露的方向一眼,她恰好也朝這邊看過來,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這些話,臉上的情緒更是低落。


    沈叢瞪了李耽一眼:“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是想讓少夫人幫我個忙。”


    一柱香之後,蘇洛跟白露和白夫人偶遇,提出想跟白露單獨說幾句話。


    白夫人不太情願。


    這蘇洛未出嫁前,十分蠢笨。出嫁後就跟開了掛一樣,倒是不蠢,不過狠辣跋扈的名聲遠播,自家五姑娘就跟一朵純潔的小花一般,白夫人不願意她跟蘇洛近墨者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蘇洛笑眯眯的,“我與白芷素來不對付,對白五姑娘倒是很喜歡,放心吧,白夫人,這麽多雙眼睛瞧著,難道我還敢讓五姑娘少根頭發嗎?”


    白夫人一想也有道理,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白露跟蘇洛其實並無交情。


    她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她幹嘛要找自己單獨說幾句話。


    小沙彌引著兩人到了禪房,房門一推開,她看到裏麵長身而立的沈叢時,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蘇洛微微笑著:“你們去內室,我在這外間等你們!”


    她睨著臉色通紅,像是隨時要暈厥過去的白露,打趣道:“若是沈叢敢欺負你,你就叫我,我替你收拾他!”


    這姑娘太緊張了,該不會等會說幾句直接暈倒吧?


    若是那樣的話,對白夫人可不好交代。


    白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挪動腳步到的內室。


    狹窄空曠的房間內,安靜的彼此呼吸可聞。


    白露抬起一雙大大的眸子,裏麵蕩漾著興奮、激動還有難以掩藏的愛意。


    他約自己單獨碰麵,在這樣的場合,不惜讓齊國公世子夫人做幌子,要做什麽幾乎用腳趾頭也想得到。


    白露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飛快。


    這段日子以來,她覺得自己是活在深深的黑暗之中,像是被埋在地裏的屍骨。


    而此刻,沈叢就是一道光,劈開了縈繞在她周身的陰霾。


    小姑娘的神情實在是太過明顯,眸中的期盼讓沈叢不敢對視。


    他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如此草率的。


    他清了清嗓子,極力維持著板正的臉道:“你昨日跟我說過後,我回去問了小桃,她說的確有在帳篷內撿到一個木頭東西!”


    說著,他從衣袖中將那條毛毛蟲掏了出來。


    白露的眼淚一下就滾落了,豆大的眼珠子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你,我……”


    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你以前,是因為這個才對四姐另眼相看的嗎?”


    “是!”沈叢點頭承認,“對不起,我一直以為她是你!”


    白露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搖著頭,眼淚滾落的更凶:“不,不要緊,現在也還來得及!”


    她剛才十分緊張,很害怕沈叢與白芷的緣分並不是從這個木頭蟲開始,而是因為一些別的因素,眼下得到男人肯定的回複,她高高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沈叢將那毛毛蟲舉著:“這個你還要嗎?”


    白露趕緊伸手,幾乎是用搶的,將毛毛蟲搶過來,期間兩人的手指碰到了下,白露的臉色紅的更厲害,像是公雞的雞冠:“要,要的!”


    這可是定情信物,怎麽能不要?


    沈叢醞釀著,看她這神色,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才會更合適。


    白露已經忍不住,她抬頭,眸中如同匯聚了整條銀河期盼的光:“表哥,既然誤會已經解開,那,那你快點來白家提親吧,父親說,過了十五,我跟睿王的婚事就要定下來,你要是再不來,就來不及了!”


    沈叢吞了一口唾沫,挪開了視線,他無法跟那般純淨的眼神對視,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人渣。


    他艱難卻鎮定的開口:“白五姑娘,我想你誤會了什麽!我很感激你當年的幫助,我也的確因此對你四姐生出了一些別樣的情愫。可她是她,你是你。如今時過境遷,我,我實在不能因為當年的事感激你!”


    白露的神色一僵,宛若被冰凍。


    沈叢深呼吸一口氣,索性將全部的話都說完:“其實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你喜歡的,是你印象中,少年時期的我,我如今跟從前很不一樣了,有一個白芷已經夠了,我實在不想跟白家有過深的牽扯,你出身高貴,嫁給睿王做福晉,其實是不錯的選擇。相信他也會善待你!”


    白露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這個木頭蟲你拿著,將來若是需要我幫助,你可以拿這個過來,隻要不殺人放火,不違背良心,我都會幫你三次!”沈叢咬牙,無視小姑娘那心碎的神情,覺得有些事就該斷個徹底。


    白家的姑娘,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碰。


    白言夕那樣的嶽父,他更是不稀罕。要是跟白家結親,往後跟沈家恐怕還要牽扯不清,隻要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頭大。


    他看著素色的窗欞,道:“還有,過了十五,齊國公府的老夫人就會為我謀幾個好姑娘,我大約今年內也一定會成親的,白五姑娘,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咱們都要往前看!男女有別,我便先走一步,白五姑娘保重!”


    說完,他再也不敢多看白芷一樣,逃一般的離開了內室。


    蘇洛本以為兩人是要私相授受,哪裏想到沈叢半路落跑,她進去一看,白露哭成了個淚人,渾身都在發抖,說不出的可憐。


    這可怎生是好?


    這要怎麽跟白夫人交代。


    正要溫聲安慰,白夫人已經殺到。她還是不放心,女兒眼看就要嫁了,別這時候出什麽幺蛾子。


    結果一進門,就發現白露淒淒慘慘,而蘇洛則好端端的站著,她一股無名火就竄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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