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官員們現在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


    瞧著這邊說的有道理,就跟著點點頭,瞧著那邊說的是那麽回事,又改了主意。


    就連越皇,此刻也覺得難以分辨,這件事,看上去遠遠不是兩個考生沒考中這麽簡單,這背後,似乎還牽涉到很多的事情。


    他問:“什麽證據?”


    沈叢回道:“陛下,有一日微臣入宮,您當時問起微臣收在府內的這兩人,微臣跟您提了提有些考生境況困難,陛下您體恤他們,自那日起,便讓微臣給這些考生登記造冊,了解情況。當日我還將胡吳兩人的文章拿出來給您瞧了瞧……”


    他這麽一提醒,越皇想起了有這麽個事。


    當時他也就是給麵子匆匆瞄了一眼,哪還記得這許多?


    他當時就覺得沈叢有些不懂事,這樣的東西誰有功夫看,不過沈叢那日的提議正好,越皇體諒他出身不高,在禦前應對上有所欠缺,多半是存著自家孩子挺不錯,想要給人炫耀炫耀的意思。


    越皇對他素來有些看重,也沒有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越皇清了清嗓子,看了韓昭一眼。


    韓昭馬上道:“回陛下,那些文稿老奴還收著呢,這就去取過來!”


    他小跑著蹬蹬蹬去了。


    白言夕如今感覺不太妙。


    不過眼下不能慌,他自我安慰,就算是改了筆跡又如何,隻要一口咬定眼前這份答卷就是二人所作,那他們又能如何?


    一定要鎮定!


    這麽一想,他就冷靜下來。


    韓昭很快去而複返,手裏拿著幾張文稿。


    兩相一比對,發現這字跡的確是大有變化,呈給越皇的這個文稿中,字體稍有欠缺,但也極為工整,用來應答科考,也是夠的!


    越皇看過後擺擺手,韓昭便用盤子托著,將這些文卷又一一給下麵的人翻閱。


    白言夕看了看,臉色沉沉。


    這該死的蘇洛,到底是小瞧了她,居然還想出這麽個法子!


    其他人也很是意外。這東西是從陛下身邊扒拉出來的,其他人可不敢開口說是作假,總不至於是陛下聯合了小小兩個舉人要打壓白相吧?


    越皇此時問了個不想幹的問題:“你們如此短的時間內,能變化至此?”


    胡忠華答道:“也沒什麽其他關竅,多練!我們兩人每日手臂上綁著沙袋,練習至少七個時辰,而且在作文時,也逼著自己用這個字體,如此反複,漸漸的扭轉過來!”


    這份毅力,倒是教人刮目相看。


    白言夕擔心越皇繼續問下去,這兩人巧言令色會讓事情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進展,趕緊打斷道:“陛下,就算這兩人中途的確是修正過他們的字跡,也不能證明他們就是用顏體作答的啊!陛下您想想,每一份考卷都是密封的,要想撤出來再換掉,談何容易?”


    越皇沉吟不語。


    對於旁人或許千難萬難,可白言夕是主考官,若是他有心,是能做到的!


    越皇這態度讓白言夕有些慌啊!


    咋滴?


    這幾個嘴上沒毛的年輕人隨便說說你就信了啊?


    之前那名禦史又說話了:“陛下,就算是兩位舉人的確練習了顏體,也不能證明他們的答卷被調換過,微臣覺得這是在混淆視聽……”


    下麵眾人議論紛紛。


    支持白言夕的有,覺得兩位考生可能受冤的也有,一時間倒也沒個定論。


    江殊便在此時開口:“白大人,我想問問您,您是此次的主考官,您認為這次考試各項紀律如何,有沒有可能在考試結束之前,這個考題就提前讓人知道?”


    科考是能提前交卷的,可是大部分人的時間根本不夠用,小部分人如胡忠華和吳朝平,就算是時間夠用,那也不能提前交卷,那樣會給考官留下極為不好的印象。


    這可是關係前程的大事,寧可在裏麵憋著等,也絕不能先走一步!


    白言夕神色肅穆又不快:“絕不可能!江編修這樣問,是要置我於何地?”


    “白大人不必緊張,我隻是隨便問問!”江殊緩和了語氣,繼續道,“此次白大人出題劍走偏鋒,整個試卷難度都很高,尤其是策論部分,我聽說有很多人根本沒有時間寫完,我想問問白大人,有沒有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寫出一篇精彩的足以保證能夠高中的策論?”


    策論就相當於後世考卷中的作文題,在整個科考試卷中占有很大的比重,是一道開放性的考題,閱卷管對這一部分很看重,如果策論沒有回答好,前麵的就算是再優秀,也要大打折扣,很難高中。


    白言夕之前提到胡吳二人推崇劉玉溪,這一點也是最後在策論中展現的。


    江殊問完這句話後,便靜靜的等著白言夕的回答。


    白言夕的眼珠轉了轉,感覺這裏有個陷阱,可是他卻不得不往下踩,如果他回答了有人可以,一來這太不符合常理,二來豈不是證明他自己無能,出的考題居然能讓人這般輕鬆應對。


    因此他極為肯定的答道:“我認為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看來白大人自己也做不到!”江殊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問:“那其他大人呢,若是你們,能在一個時辰內做出一篇精彩的策論嗎?”


    開什麽玩笑?


    給他們一天的時間都不一定寫的出來,一個時辰,開個頭都不夠!


    此時沒人敢托大,眾人紛紛搖頭。


    江殊長出一口氣,看向龍椅上已經基本失去耐心的越皇,不急不慌的道:“陛下,春闈結束的那一日,微臣恰好進宮麵聖,不知陛下是否還記得,當時微臣提到兩位學生將考試的答卷默寫出來,交予微臣,那日微臣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弄濕了衣服,那兩份答卷似乎當時遺落了,不知韓公公可有看到?”


    白言夕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簡直想罵人!


    哪裏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這肯定是江殊夫妻提前布的局!


    該死的!


    韓昭低眉斂目的回答:“陛下,確有此事,當時老奴還跟陛下提了一嘴,說這兩份東西改日再還給江編修,老奴該死,把這件事給忘了,那兩份文章恐怕還在您禦書房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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