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名下的產業頗多,自然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


    往往隻是一個月或者一個季度就看一看賬本,問一問收入。


    若是盈利在增長,那他也不再多管,若是虧損或者是利潤下跌,他則要問一問原因。


    掌櫃的此刻正在跟沈叢回話:“子爵大人,咱們客棧都被波斯人包了,最近流失了不少客戶,這些客戶都到來福客棧去了,小的怕長久下去,咱們東方來客棧會被來福客棧壓一個頭!”


    沈叢閑適自得的翻著賬本,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也可以跟他們學,降低住宿的價格,然後提供馬車這些,這也不是多難的事,咱們客棧的裝潢和品位要被來福客棧好很多,小的相信隻要這樣做,很快他們就會幹不下去!”


    沈叢輕笑了一聲,將賬本放下,說道:“你也說了,我們的裝潢和品位要更好。我們走的本來就不是親民的路線。你要是去學他們那一套,隻會是東施效顰!”


    “而且,價格競爭的最後,一定會是兩敗俱傷!與其在這上麵爭,你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麽結合我們客棧的特色,來吸引客人。降低價格是最愚蠢的做法!”


    掌櫃的被罵的一愣一愣的。


    沈叢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具體要怎麽做,他完全不明白啊!


    沈叢將賬本推回到他麵前,問道:“你剛才說這來福客棧,洛姑娘入了六成的股?”


    掌櫃的點點頭:“是啊,子爵大人您說,這住著咱家的客棧,跑去咱們對麵客棧入股,這,這實在是有點不厚道……”


    沈叢挑眉:“怎麽就不厚道,難道她是免費住我們的客棧,還是說她將我們客棧的這些裝潢擺設,日常的一些服務偷去送給來福客棧了?”


    掌櫃的被問的張口結舌,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那,那自然是沒有!”


    沈叢站起來,緩緩走到瘦掌櫃的身邊。


    他比瘦掌櫃高半個頭,那不言不語的樣子,形成了氣場上的絕對壓迫。


    瘦掌櫃的頭低了低,隨著他越走越近,他的頭也越來越低。


    最後雙腿發軟,感覺都快撐不住跪倒了。


    好在這時,沈叢退後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那種上位者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了不少。


    沈叢垂眸盯著他,語氣有些不悅:“她花錢住在咱們客棧,便是咱們的客人,就應該享受相應的待遇,她做什麽不做什麽,這不是我們能幹涉和置喙的事情!”


    瘦老板嗓子幹澀發緊,幹巴巴的解釋:“是,是,子爵大人說的對,小人也就在您麵前說說,絕不會在客人麵前說!”


    “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你都不能說!”


    瘦老板趕緊點頭:“對對對,小的糊塗,以後小的再也不敢了!”


    說著,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下下手很重,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沈叢睨了他一眼,擺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瘦老板點頭哈腰的退出來,等他走遠,沈叢吩咐貼身侍從:“讓管家再去物色一個合適的人吧,我要找的是掌櫃的,不是一條狗!”


    做錯事,就承認,然後再提出改進的辦法就可。


    一不能四處找借口,借口還很拙劣。


    二不能用體罰自己來表示認錯。


    體罰自己有用嗎?並不能起到任何改善目前局麵的作用。


    再說,他也不是那等喜歡看著下麵的人動不動就給自己來幾巴掌的性子。


    他又不是沈城和沈良。


    如此一想,他倒是恍惚記得,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聽說過沈家的消息了。


    既然想到這,他便問了一聲。


    他不關心,不代表下麵的人不關心。


    畢竟人人都知道,西山子爵是出自沈家的。


    侍從便將這段時間沈家的動向一一道來。


    白家倒後,沈家就開始呈現出沒落之像,之前開的珠寶行和布匹成衣行這些,一日不如一日。


    更別說賭場。


    這本來就容易違規,從前顧忌著左相,蕭非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能過就過!


    眼下白言夕不在,再接到人舉報或者伸冤的時候,他就開始拿出那副鐵血無私的派頭,沈家節節後退。


    正好端肅皇後過世,民間三月都不能有娛樂。


    這不,本來就隻剩下兩個賭場還在營業,現在也徹底關了。


    至於其他的亂七八糟的生意,因為虧本,也被沈城和沈良處理掉了。


    侍從說道這,頓了頓,小聲的道:“關於沈老大人,還有一件事……”


    雖然子爵不認這個父親,但下人們也不敢直呼其名,還是給了個尊稱!


    “說!”沈叢喝了口茶,聲音恬淡。


    “沈老大人得了惡疾,大夫診斷恐怕活不過今年了!”


    沈叢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顫:“活不過今年?”


    侍從趕緊道:“之前沈家的人多次找來過,因為主子您吩咐,以後沈家的事情不用遞到您跟前,所以屬下就先跟夫人匯報了。夫人說這件事也不必告知您,所以屬下也就沒說!那些人也被擋在門外。”


    “反複幾次後,他們也不來了。屬下去查過,他們沒有說謊,沈老大人的確是得了惡疾!”


    此刻侍從心內有點忐忑。


    他是後來才跟在沈叢身邊的,對於過往的恩怨雖然很明白,但是沒有親自參與。


    別到時候子爵大人還是對父親有惻隱之心,那剛才自己的話可就害了夫人,還害了自己。


    他恨不得也給自己來一巴掌。


    誰叫你多嘴多舌!


    好在等了沒幾分鍾,沈叢便笑了起來,那笑聲很複雜,揉著恨、不甘又似乎帶著點解脫。


    他低聲說:“這麽快就要死了,他還沒有睜大眼睛好好瞧瞧,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不知他現在會不會後悔,當初就那樣任由我母親枉死,又將我趕出家門!”


    侍從重重點頭:“他一定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大夫說了,沈城這個病,很大的原因就是心情鬱結,長期得不到舒緩才會如此!”


    沈叢哂笑一聲:“他要是走了,沈良那幾兄弟,恐怕要爭破頭皮,狗咬狗,一嘴毛!”


    蘇洛還不知道,沈叢無意中幫來福客棧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她此刻正在客棧裏翻看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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