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她的任務就解脫了,她就可以回師兄那邊。


    烏鴉巴不得蘇洛馬上就死。


    她不能動手殺了他,如果她自己尋死,那是最好不過。


    蘇洛一開始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怕驚動外麵的人,後來她發現外麵的人根本不管她。


    於是她就放開手腳加油幹。


    流雲也在一旁幫忙。


    這可真是封死容易,開啟難。


    兩人幹的大汗淋漓,從白天幹到晚上,總算是將那扇堵死的門重新挖通了。


    蘇洛滿頭大汗,激動的眼淚水都要下來了。


    她也顧不上休息,挺著肚子就要往裏鑽。


    流雲一把拽住她:“小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裏呀?這個地道是通向府外的嗎?咱們就這麽走了,會不會有危險?萬一那些刺客等在地道那頭怎麽辦?”


    蘇洛掙開她的手,壓低聲音說:“這條地道的另外一頭是桓王殿下的院子,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了,我必須得過去!你去把我的那個寶箱拿過來!”


    “如果明天一早桓王府都沒有人來送消息,那你就告訴烏鴉和那些侍衛,我從這個地道裏鑽進去了,在那之前你幫我好好守著,不要讓別人發現!”


    若是被那些侍衛知道有這麽一個地道,肯定不會讓她由此接近衛殊。


    流雲將藥箱拿了過來,但臉上還是掛著很濃的擔憂。


    蘇洛想了想,從貼身的荷包裏取出一片鑰匙遞給流雲:“這是咱們庫房的鑰匙,你收著吧,如果我出了什麽事,這庫房裏的東西你自己隨便拿,隻要有錢傍身,你的下半輩子總是不愁的!”


    “到時候你就跟那些人說是我非要走,你攔都沒攔住!桓王不是一個苛刻的人,他應該不會怪你的!”


    流雲的眼眶紅了:“小公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手還是很實誠的,把那片鑰匙接了過去。


    她緊緊的捏著鑰匙,宣誓一般的說道:“小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幫你好好打掩護的!”


    蘇洛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這鑰匙是不是給錯了?


    這丫頭不會把地道封死,把自己悶在裏麵,然後把庫房的東西都搬空吧。


    算了,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些。


    蘇洛抱著藥箱下了地道。


    地道裏的濕氣很重,燭火也搖個不停。


    蘇洛提心吊膽地一步步往前走,後背都僵成了一條直線。


    走到半路發現那個通往湖底的門開著,看樣子是上次野馬來的時候沒有關,難怪地道裏濕氣這麽重!


    她渾身戒備,還好順順利利的從地道裏鑽了出來,到了那片竹林之中。


    她知道桓王府侍衛的厲害,因此一路上都小心謹慎,唯恐被人發現,走路比貓還輕。


    若是再看見衛殊之前就被發現,那就是前功盡棄。


    到時候指不定會直接被抓回去。


    然而她走著走著就發現了不對勁。


    整個院子裏太安靜了。


    除了風吹動竹葉的響聲,根本沒有其他的聲音。


    其實這也算是老天爺在幫助蘇洛,因為天花是極容易被傳染的,所以江飛下令整個院子裏隻有得過天花的人才能進入那些沒有得過天花的,隻能在院子外活動。


    這樣一來,至少能降低府內感染天花的概率。


    這也的確有效,目前整個桓王府除了衛殊之外,還沒有其他人出現過症狀,所以對於府外那些這麽快就出現了天花症狀的老弱婦孺,江飛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現在桓王府衛殊的院子實行的是外緊內鬆的政策,整個院子外各個角落都有人盯著確保一隻蒼蠅都飛不進院子裏,但是院子中就隻有5個侍衛,再加上兩個大夫。


    也就是因為如此才給了蘇洛可乘之機。


    蘇洛越走越心慌,一度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什麽莫名的空間,又或者此刻她根本不是在現實中,而是在做夢。


    好在這時候他看到了一排屋子,居中的那一間亮著燈火的屋子,應該就是桓王衛殊的住處。


    蘇洛聽到有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走來,趕緊隱藏在黑暗裏,屏住呼吸,渾身繃緊。


    這兩個侍衛也是沒想到在這麽嚴密的防控之下,居然還有人能進到裏麵來,所以對於蘇洛根本沒有察覺。


    兩人低聲的交談著,聽得出語氣都很沮喪。


    “江飛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休息了,一直守在殿下的床邊不肯動,我看他眼睛全是血絲,這樣下去我怕他也熬不住!”


    “眼下這個情況,他哪裏睡得著呀?”


    “說的也是,殿下今日的情況又變嚴重了!”


    “我都感覺不出殿下的呼吸了!”


    “殿下該不會真的就這樣……”


    “別胡說,我們都熬過來了,不可能殿下熬不過來,殿下的武功比我們可厲害多了,而且殿下是被老天爺眷顧的人!”


    另外一個人要沮喪的多,似乎說了一句這種事情又不能看武功高。


    兩人均是無言,默默的往前走。


    蘇洛聽得心驚肉跳,什麽叫沒有呼吸了?


    都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蘇洛心急如焚,等兩個侍衛走遠之後,他迫不及待地鑽出來,慢慢挪到衛殊的窗戶下。


    大約是太醫吩咐要開窗通風,窗戶並沒有完全關著,透過窄窄的縫隙,蘇洛遠遠得看到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整張臉都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色,隔得遠看不清五官的輪廓,但蘇洛能明顯感覺到他比最後一次見時要瘦了許多,本來就瘦削的顴骨高高的聳起。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皮包骨頭。


    脆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折,虛弱的仿佛一滴雨就能砸倒。


    蘇洛隻覺得心被鋼針狠狠的刺中,細密又劇烈的疼。


    江飛趴在床邊,神色哀泣,目光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床邊有一盆水,上麵還搭著毛巾,看樣子是給衛殊將溫用的。


    四下裏並無旁人,但蘇洛沒有把握現在進去會是什麽結果。


    侍衛長和烏鴉都覺得自己是在胡說八道,江飛會相信自己嗎?


    不!


    他應該也不會相信,他心裏肯定會怨恨自己,讓他的主子到了這樣的境地吧。


    得想個法子引開他才好,蘇洛正這麽想著,就見江飛突然捂著臉,發出低低的哽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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