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皇動作一頓。


    反問道:“哪個太醫?”


    許太醫最近在睿王府照顧赫連娜娜,魏太醫在桓王府為蘇洛安胎。


    這麽大晚上的,太醫求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越皇的手都抖了抖。


    韓昭回到:“老奴聽著是許太醫!”


    越皇繃緊的後背一鬆。


    不是蘇洛的孩子出了問題就好!


    他還要憑此拿捏衛殊,讓他聽自己指揮的呢!


    而且蘇洛跟衛殊的孩子,一定會是皇家最優秀的孩子。


    父母都聰慧睿智,有良好的血統啊!


    他放下手裏的朱砂筆:“讓他進來吧!”


    外麵天冷,滴水成冰。


    禦書房裏卻熱度逼人。


    許太醫進來後就一直在擦汗,也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虛的。


    越皇走到他跟前,問:“這大晚上的入宮求見,可是出了什麽事?”


    許太醫以頭深深搶地:“陛,陛下,微臣無能,沒有保住睿王妃腹中的孩子!”


    說著,他一連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額上瞬間就鮮血縱橫。


    “求陛下開恩,饒了微臣的小命,求陛下開恩!”


    “孩子沒了?”越皇的情緒比較穩定,“是怎麽沒的?”


    這樣的態度讓許太醫怔了怔,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其實赫連娜娜這一胎早就沒了生氣,這之前許太醫也跟越皇匯報過。


    可赫連娜娜堅持要保住,越皇也斷沒有給她灌安胎藥的道理。


    今日晚間,赫連娜娜吃了朵朵遞來的安胎藥後倒頭睡下,一個時辰後突然腹如刀絞。


    不過半個時辰,就誕下一名全身發黑的死嬰。


    不僅如此……


    許太醫說道這,停了停。


    越皇追問:“然後呢!”


    許太醫抿了抿唇:“這孩子,這孩子一共有三隻手!”


    是個怪胎!


    其實可以理解。


    赫連娜娜懷孕期間感染天花,一直高熱不退,喝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藥物,她自己還找了偏方。


    這些對發育中的孩子都會造成影響,大大加大畸形的概率,更何況她的體質本來就弱,常年是個藥罐子。


    當初發現懷有身孕的時候,也是天天在吃藥的。


    這用現代醫學很好解釋,可是放在越皇這,就是另外的一番意思。


    皇室出現了畸形兒,這是大大不祥的征兆。


    越皇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許太醫擦了一把汗,回到:“當時接生的嬤嬤還有王妃身邊的婢女,一共有十來個人都知道!微臣,微臣人微言輕,已經叮囑他們不要亂說,可微臣不知道……”


    也是因此,他才匆匆趕往皇宮。


    今年因為天花一事,百姓的人心本就有些不穩,若是知道皇室再生出了畸形兒,那就會認為這是老天爺也不庇護皇家。


    會對越國的統治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越皇的眉眼發冷,馬上吩咐韓昭,讓人帶人去將睿王府團團圍住,一隻蒼蠅也別飛出來。


    要好好查一查從小公主誕下死嬰到許太醫入宮的這段時間,王府是否有人進出過。


    韓昭馬上下去吩咐。


    禁衛軍們深夜出動,直奔王府。


    長街上雪白的積雪被踩碎,變成一片髒汙的顏色。


    赫連娜娜已經醒了。


    血汙的床單已經被換過,但是屋子裏還是充斥著血腥的氣味。


    這樣的味道被炭火烘烤,格外讓人惡心,頭暈目眩。


    她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問守在床邊的朵朵:“我,我的孩子呢!”


    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七個月大。


    民間都有個說法:七活八不活。


    意思就是七個月大的孩子,要是早產下來容易活下來,反而是八個月的孩子早產,成活率要更低。


    朵朵回想起剛才看到孩子的那一幕,生生打了個寒顫,咬著唇不吭聲。


    赫連娜娜可沒多少耐心,她用嘶啞的嗓子吼道:“本公主問你話呢,賤婢,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抱來給我瞧瞧!”


    “是個皇孫吧,一定是個皇孫是不是?”她的眸中燃著希望的光,“隻要是皇孫,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她為什麽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還有一個朵朵不知道的原因。


    她的背後是北夷。


    如果她順利產下大越皇室的皇孫,那這個皇孫也是皇位的繼承人之一。


    到時候可以讓父汗舉兵南下,幫助衛璟奪得皇位,而她的孩子,則可以成為太子。


    時機成熟之後,將衛璟弄死,之後扶幼帝登基,那這大越的萬裏江山,都會變成北夷的後花園。


    她覺得這個的這個想法深謀遠慮,就算是父汗也會讚歎不止。


    她需要那個孩子!


    她沒有那麽多時間還機會,再跟衛璟孕育第二個。


    朵朵咬著唇,害怕的退後兩步,低聲的說道:“王,王妃,您的孩子是個死嬰,生下來就死了!”


    赫連娜娜怔住,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


    死,死了?


    怎麽可能呢!


    絕不可能死啊!


    她尖銳的聲音刺得朵朵臉色扭曲:“不,你個賤婢騙我,我的孩子好好的,你是不是把我的兒子藏起來了,他是睿王府的小世子,你快把他給我抱來,我要瞧一瞧我的小世子!”


    “王妃,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朵朵的渾身都在顫抖:“王妃您節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沒了這個孩子,王妃您反而自由了,我們能回到北夷去呢!”


    赫連娜娜掙紮著身體往前探,死死的抓住朵朵的手腕:“閉嘴,本公主就要待在大越本公主要做大越的皇後,我要親手將蘇洛和衛殊送上斷頭台!”


    “我要收了這萬裏江山,我要讓衛璟跪地求饒!”她的手如同鷹爪,扣得朵朵的手臂汩汩流血。


    雙目圓睜,頭發淩亂,宛若一個來自地獄的瘋子。


    “把我的孩子拿過來,要不然我殺了你!”


    朵朵拗不過她,隻能將用繈褓草草包著的孩子抱了過來。


    之前睿王不在,赫連娜娜又昏迷,這孩子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就這麽放在了臥室外間朵朵的小床上。


    赫連娜娜一臉慈愛的接過繈褓,打開一看,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受不了這個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而朵朵用帕子擦拭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跡,則開始調配兩碗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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