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就蘇洛這麽一個夫人。


    就隻得她肚子裏那麽一個孩子,還是板上釘釘的皇孫,可千萬不能出事。


    雖然大家口口聲聲說著,桓王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心裏都清楚,礦洞坍塌是多大的事,在那麽深的地底,想要活命,恐怕是不可能了。


    能挖到屍體就算是不錯。


    越皇內心深處,也已經有了這樣的一個認知。


    他這話問出之後,屋子內突然就變得安靜了起來。


    眾臣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尤其是福王衛焱,更是一臉的心虛。


    越皇預感大大不妙,掙紮著坐起來,問:“難道她腹中的孩子出事了?”


    這就可以看出,就算越皇平日裏再喜歡蘇洛,關鍵時刻還是以皇家的孩子為重。這時候關心的是她腹中的孩子,而不是這個兒媳婦。


    衛焱忙扶住越皇,說道:“父皇,四弟的孩子好著呢,父皇您別急,先躺下來,太醫說您現在的情況,不宜亂動!”


    實際上,越皇這一次著急上火,太醫正診斷他已經中風。


    他剛才說話口齒不清,還有點流涎水。


    而且單側的肢體也不協調。


    不過越皇自己的關注點全在衛殊和孩子身上,沒有注意到。


    朝臣們卻是看到了,個個憂心不已。


    這原定的太子出事了,陛下也中風了,現在這種情況可怎麽是好啊?


    越皇嘴角的口水又滴下來,含糊不清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如實說!”


    衛焱舔了舔嘴唇,到底不敢冒欺君之罪,然後他就用盡量溫和的言辭,將蘇洛出走的行為說了一遍。


    越皇眉心突突直跳!


    這個女人!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竟然敢抗旨!


    她明明知道,自己絕不會讓她離開鄴城,卻偏偏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跑路,簡直就像是故意的。


    算準了一樣!


    衛焱是站在蘇洛這邊的,溫言細語的勸慰著:“父皇,其實桓王妃也是憂心四弟,才會如此。她是個情深義重的人,如此不顧自身的安危,恰恰證明她對四弟的一番心意,得這樣的一位夫人,是四弟的福氣!”


    “福鬧!”越皇吐字不清,卻不影響他震怒,“她肚子有孩子,是小殊唯一的孩子!”


    要是真愛小殊,就該好好的待在王府之中,將那孩子生下來。


    救人的事,自然有他這個父皇,有朝廷的人出麵!


    大殿之內的氣壓更低,人人縮著脖子。


    說實話,桓王妃的確有些沒輕沒重的。


    不過她素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從來沒收斂過,整個鄴城上下都知道的。


    所以她會得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離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懷遠侯不願意自己女兒被越皇惦記,此刻麻著膽子開口:“陛,陛下,洛洛有給微臣送信,說她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和腹中的胎兒,讓微臣和夫人不必擔心!”


    “洛洛她雖然性子外向,但也不是做事毫無分寸的人,陛下您也被太憂心!”


    說的是憂心。


    其實是不想越皇責備自己女兒。


    齊國公早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正想跟懷遠侯商量呢,見他就這麽大喇喇的當著越皇的麵說出這話,不由瞪了他一眼。


    偏偏懷遠侯腦子直,當即領會錯了意思,道:“她不止給微臣送信了,還給齊國公府也送信了!不信您問問……”


    齊國公……


    這個二傻子,閉嘴吧你就!


    越皇的視線轉到齊國公身上。


    齊國公躬身,恭敬的回道:“是著人送了個信,寫了三言兩語,隻說她一定要親自去看看桓王殿下,讓我們不必憂心!”


    懷遠侯心直口快:“給我的信倒是寫了兩頁紙!”


    果然還是自家女兒。


    對婆家和娘家還是有親疏區別的。


    不錯不錯!


    齊國公聽了他這一句補充,恨不得一腳踹上去。


    你不會說話你就少說兩句。


    沒人當你是啞巴!


    越皇的臉色烏沉沉的,冷哼了一聲,沉沉的目光在懷遠侯和齊國公身上來回掃了幾圈後,含糊不清的說:“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臣守了這幾日,也是神色憔悴。


    當即隻有福王並幾個宗室裏的皇親繼續留下來侍疾,其他的人都退了下去。


    剛走出宮門,齊國公就叫住懷遠侯:“懷遠侯有空的話,與本公喝一杯吧!”


    自然有空!


    懷遠侯以為是喝酒,沒想到到了地方關上門之後,齊國公的臉色就拉了下來,語氣帶著質問和擔憂:“懷遠侯,你可知道你今日在陛下跟前,說錯話了?”


    懷遠侯一臉懵逼。


    這二傻子什麽都不知道!


    齊國公那個氣啊!


    當即解釋道:“王妃得了殿下出事的消息,馬不停蹄的就走了,這時候給我們兩府送信,可以說的過去!”


    “但是她怎麽可能有時間,又靜得下心來寫洋洋灑灑的兩頁紙,那得多少廢話?”齊國公恨不得撬開懷遠侯的腦袋瓜,看看裏麵是不是全是稻草。


    懷遠侯仍是茫然:“可洛洛給我的信上,的確是有這麽長啊!”


    那她女兒憂心他,格外寫多一點不成嗎?


    齊國公見他還是不開竅,隻能歎息一聲:“王妃一向聰明,在這件事上卻因為太過重情而留了馬腳!”


    “她這兩封信,恐怕是早就準備好的。隻等時機一到,就送出來給我們!”齊國公歎口氣,“她是疏漏了不假,你這當父親的,更是個豬隊友,陛下是何其心思敏銳之人,你今日當著他的麵這麽一說,他必然會察覺出端倪!”


    懷遠侯這時候才醒悟:“你,你的意思是說,洛洛早就知道桓王殿下會出事?等等,她為什麽會提前知道,難道說……”


    “她要謀殺親夫?這不應該啊,殿下對她極好!”


    齊國公覺得,生氣都是在浪費表情。


    他拉長著臉,搖搖頭,最後耐著性子解釋一句:“不是她要謀殺親夫,而是他們兩個做了個局,要逃出生天,不當太子不當太子妃不娶側妃。不過現在……”


    他幽怨的盯著一臉震驚的懷遠侯:“有了你今日的一番話,這個計謀還能不能奏效,就不好說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殊蘇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糖不太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糖不太甜並收藏江殊蘇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