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心裏翻了個白眼。


    老太太你可真會挑時候。


    這大好的日子,你居然說這些掃興的話。


    她還沒回答,衛殊就擰眉道:“皇祖母,非要在今日說這些麽?朕的身體不好,如今應付皇後和柳妃已經吃力,您還要多選妃,豈不是害了那些姑娘?”


    高太貴人正在喝久,聞言噗的一口酒吐出來。


    瞧這孩子。


    為了能少納兩個女人進宮,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太皇太後不喜的目光盯了高太貴人一眼。


    高太貴人如今可不怕了,反正先皇死了,她不需要爭寵了,兒子這輩子都是王爺,她也不需要謀奪皇位了。


    她笑嗬嗬的道:“母後,妾身覺得陛下說的有道理。這先皇過世還不到三年,陛下要是急著納人入宮,到時候肯定會招來很多非議吧!”


    “而且陛下之前身體多次受傷,如今還是要靜養以圖永年,孩子的事慢慢來唄!”


    她嘀嘀咕咕:“先皇一輩子也就得了四個兒子,陛下如今年紀輕輕,已經完成了一個任務了,很不錯呢!”


    太皇太後……


    這高太貴人如今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是自己沒有允她出宮跟福王一起過日子,所以她才這般頂撞自己麽?


    今日是除夕夜,太皇太後也沒有甩臉子,還是笑著說道:“先帝的孩子不就是太少了麽,小殊至少也得生七八個兒子才好吧!”


    高太貴人聳聳肩,一臉不讚成,卻也沒有再頂撞。


    柳綿綿本來一直很安靜的在吃東西,在降低存在感。


    這時候她抬眸,看了一眼蘇洛皺著的眉頭和捏緊筷子的手。


    看來是要生氣了。


    皇後的脾氣不太好,太皇太後一直插手,她多半是忍不住了。


    蘇洛的確是要爆發了,你說你個老太太,身體不好你就好吃好喝的養著,少操心呐。


    你成天讓衛殊去柳綿綿那就算了,你現在還想再往後宮裏安人,你是嫌這裏太幹淨裏,非要弄得雞飛狗跳出人命才好是不是。


    她正要開懟,柳綿綿突然站起來,噗通一聲的跪在地上就開始朝著太皇太後磕頭。


    “太皇太後,都是妾身的不好,求太皇太後責罰!”


    太皇太後都蒙了,蘇洛也怔住。


    柳綿綿流著淚,繼續道:“皇後娘娘生了大皇子,妾身蒙受恩寵,卻一直無所出,妾身是皇室的罪人!”


    太皇太後臉色訕訕:“你快起來,哀家不是這個意思!”


    柳綿綿執著的跪在地上,繼續哀哀切切:“太皇太後的心思,妾身明白的,妾身也很想為陛下誕下孩子,但奈何肚子不爭氣,妾身祖父臨走之前,叮囑妾身一定要好好為皇室開枝散葉,妾身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妾身愧對這柳妃之位!”柳綿綿深深磕頭,“陛下,太皇太後,妾身願意自降為嬪贖罪!”


    她說完這些話,抬眸看了蘇洛一眼。


    蘇洛正看不懂她這鬧的是哪一出,見她居然調皮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這是在演戲呢?


    她這麽情真意切,還提到死去的柳公允,明顯誤會了太皇太後要為後宮添人的意思是因為她膝下無所出。


    若是太皇太後此時還要繼續說什麽添新人的話,倒像是認可了柳綿綿的話。


    太皇太後歎口氣:“快起來吧,哀家沒有怪你的意思,哀家就是隨口一說。這納新人的事也不著急,今日是除夕宴,咱們不說這些,吃飯吃飯!”


    柳綿綿雙目蘊淚:“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太陽穴突突直跳:“哀家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你快起來起來吧!”


    夏嬤嬤走上前,和柳枝一直將柳綿綿扶了起來。


    這件事就這麽翻篇了,誰也沒有再提。


    蘇洛鬆了口氣。


    要不是柳綿綿來這麽一出,她剛才就真的要跟太後對著幹了。


    雖然知道衛殊會站在自己這邊,但他居中也會有為難的時候吧!


    幸好!


    太皇太後雖然鬆了口,但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這時候,一貫少言的二月走上前,竄到她懷裏坐下。


    仰著肉呼呼的一張小臉問道:“皇太祖母,是二,二月不討您喜歡,您,您才要父皇生其他的孩子來陪您麽?”


    他不過才一歲多,說這句話的時候磕磕巴巴的,一雙晶晶亮的大眼睛裏帶著幾分受傷。


    太皇太後一顆心都要化了。


    她揉著二月的臉:“不是,皇太祖母是擔心二月沒有玩伴,太孤獨了!”


    二月掰著手指頭:“還有鬆哥哥和柏哥哥呀!皇太祖母我是哪裏做的不好麽?”


    小小的人兒委屈極了,太皇太後將他緊緊抱著,拍著他的後背:“二月最好了,哀家以後再也不說這些了,有二月陪著哀家就足夠了!太祖母最喜歡二月了。”


    “有二月就足夠了!”


    “恩!”二月重重點頭,“二月也最喜歡太祖母!”


    祖孫兩個笑做一團,宴席上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衛殊挑挑眉,湊到蘇洛耳邊說道:“想不到這孩子平日裏悶不吭聲,關鍵時刻還挺會哄人的!”


    蘇洛一臉驕傲:“那當然,你也不看看他是誰生的。平日裏像你,關鍵時刻像我!”


    衛殊刮了下她的鼻子:“讓我摸摸看,你這臉皮是不是又厚了幾寸!”


    蘇洛懊惱的打掉他的手。


    福王衛焱夾了一筷子菜給歐陽靜:“你不是愛吃這個麽,宮內的禦廚這道菜做的最好!”


    高太貴人清了清嗓子。


    衛焱趕緊也給她夾一筷子,道:“母妃,您嚐嚐這個,兒子記得您愛吃!”


    高太貴人嚐了一口:“我不是愛吃,是因為是你夾的!”


    歐陽靜素來知道這個婆婆的脾氣,忙也跟著道:“那母妃愛吃什麽跟殿下和兒媳說,回頭我們給您做好送到宮裏來!”


    高太貴人歎口氣:“罷了,等你們送進來,黃花菜都涼了。”


    幾人談話,蘇洛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先帝走了一年多,如今再看高太貴人,似乎老了十歲不止,鬢邊已經有了白發,眉眼間也有了老年人才有的那種疲憊色。


    許是懷念先帝,又或者是因為不再需要爭寵,多年來緊繃的那根弦鬆懈,終於可以不畏懼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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