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氣氛瞬間就凝滯了。


    生孩子這個問題,還真是……


    後院的幾個姨娘們十八般武藝,已經各顯神通過,但是誰的肚子都沒有動靜。


    五姨娘壓低聲音:“你們說,會不會是老爺有問題?”


    她們多少補藥都喝下去了,一個有問題也就算了,難道四個都有問題?


    算來算去,隻可能是呂正那裏出了差錯。


    二姨娘瞪了她一眼:“小浪蹄子什麽話都敢說,老爺要是有問題,大姑娘是怎麽出來的?”


    四姨娘輕笑一聲,壓低聲音:“說不定大姑娘不是老爺的孩子呢……”


    瞧這長相,的確是不太像。


    眾人的表情都有點詭異。


    四姨娘問:“二姐姐,我們進來的晚,都沒見過夫人,大姑娘跟夫人長得像嗎?”


    二姨娘板著臉:“當然像!你們這群碎嘴的,當心被大姑娘聽到,拔了你們的舌頭,以後這種話不可以亂說!聽到沒!”


    她是府內管事的,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幾個姨娘紛紛應是。


    這時候,五姨娘摸了一張二條,她一臉驚喜的將牌推到:“哎呀,清一色,我胡了!”


    說起來,這麻將還是這幾年興起的玩意。


    據說是波斯那邊流傳過來,皇後娘娘在後宮裏無聊時打發時間用的,後來就流傳到了民間。


    真是消磨時間的一個好東西。


    有了這個清一色,之前那個親不親生的話題就被岔過去。


    但二姨娘的心卻是存了個疑影。


    她剛才撒謊了,其實呂伊伊長得跟大夫人並不太像,隻一雙眼睛有點相似,其他的地方都是不同。


    跟呂正就更是不像。


    從五官到脾氣,沒一處是一樣的。


    要說長得像,倒是有點……


    二姨娘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繼續搓著麻將。


    呂伊伊在屋子內叫喚了一整天。


    喊的喉嚨都嘶啞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威脅過,但這一次呂正是鐵了心,對此不聞不問,也叮囑下麵的人不要被她嚇到。


    要作死就作死!


    以前可從來不是這樣的態度。


    呂伊伊想到今天的那兩個巴掌,真是心如刀絞。


    她有了一種濃烈的危機感。


    父親怕是真的不愛自己了。


    難道是幾個姨娘有了身孕,自己不是這獨獨的一份了?


    不可能啊!


    這些個姨娘們,怎麽會有身孕的呢!


    她心思不寧,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屋子裏的東西被她砸的劈裏啪啦作響。


    呂正也不生氣,讓人從廚房拿了些碗碟送進去,說是讓她砸個盡興!


    呂伊伊……


    她一拳走過去,感覺打在棉花上,這樣作妖也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鬧了兩天,她還是扛不住。


    到底還要活著去見表哥,她服軟了。


    這天喝了粥,吃了包子。


    下人將這個消息報給呂正後,呂正摸了摸胡子,出現在呂伊伊的院子裏。


    作為一個父親,女兒長得這麽大了,本應該避嫌的。


    但呂伊伊從小喪母,他對於這個女兒的關愛非同一般,所以進院子進屋子也是偶爾會有的事。


    呂伊伊見到他,雙目圓睜,怒氣衝衝:“你還知道過來看我,你不是巴不得我趕緊死了算了!”


    呂正歎口氣:“你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父親怎麽忍心?隻是你這次鬧的太不像話,你要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傳出去,那是大不敬,我們一家人都是要掉腦袋的!”


    呂伊伊冷哼一聲:“誰敢傳出去?”


    呂正心內暗想:真是被慣壞了,又沒見過什麽世麵,隻會坐井觀天,以為這天下就是小小的一個榕城。


    他於是將柳綿綿和柳星河的身份娓娓道來。


    最後說道:“你別小看他們,他們若是將你那些話告訴皇後或者江統領,可就是誅九族的罪,伊伊,你到底有沒有數?”


    呂伊伊咬牙,小聲道:“我又不知道!”


    她以為就是鄴城來的普通富戶,哪裏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


    呂正看她雖然嘴硬,但也知道了厲害,方鬆了口氣,他瞧了呂伊伊一眼。


    前兩天他手下的重,呂伊伊的臉上現在還有點發腫。


    到底是自小疼到大的女兒,他也極為不忍心:“你這臉有沒有好好塗藥,可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呂伊伊嗔了他一眼,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天打我那麽用力,我還以為……嗚嗚嗚……”


    呂正趕緊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著:“好了好了,別哭了,父親也是迫不得己,你是父親錯了,父親以後再也不打你,行嗎?”


    呂伊伊漸漸止住眼淚,眼眶紅紅的像個兔子,聲音囔囔的:“你說話算話啊,你要是再打我,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你解了我的禁閉吧,我想去找姨母玩!”


    姨母就是伯夫人,也就是夏楚頡的母親。


    找伯夫人是假,找夏楚頡是真!


    呂伊伊得知柳綿綿的身份後,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如果隻是個鄴城富戶,對她構不成威脅。


    可柳綿綿竟然是宮內出來的四品姑姑,還跟皇後娘娘的關係親密,而且看那日夏楚頡看柳綿綿的眼神,這其中定有貓膩。


    她得趕緊去姨母麵前說點那女人的壞話才行!


    從前她說要去伯府,呂正從不拒絕,不過這一次卻是斷然否定:“不行,你這幾天就乖乖待在家裏,我給你找了個繡娘,你跟著好好學一學!”


    “別成天的沒個閨閣女子的樣!”


    啥?


    學刺繡?


    呂伊伊大聲抗議:“我不要,父親不是說了嗎,我這雙手金貴的很,不是用來繡花的!”


    “從前是父親錯了,宮內娘娘們的手都要繡花,你為什麽不繡,我不求你能修個屏風繡個吉服,你最少要能繡幾塊手帕,以後到了夫家也不至於被人輕視!”


    呂伊伊怔了怔,旋即臉上浮出羞澀:“父,父親是準備跟姨母商議我與表哥的婚事了嗎?”


    她急切的問:“什麽時候下聘,什麽時候成婚,日子定好了嗎?”


    “你以後不要惦記你表哥,我準備把你嫁給那一日你見到的柳千戶!”


    “什麽?”呂伊伊的聲音震懾瓦礫,“父親你是不是瘋了,我死也不會嫁給那個浪蕩子,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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