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願意給,那她就大膽的接著。


    蘇洛說的沒錯:人生在世,短短數年,何苦被這個規矩那個規矩難為自己。


    張姑姑辦事效率很快,做嫁衣的紅布很快就裁剪了回來。


    陸星河連日也很忙,兩人都沒有長輩幫襯,婚禮的事情千頭萬緒,柳綿綿如今要養身體,不宜多操勞,這些事情都得陸星河來辦。


    他從前最討厭這些瑣事。


    覺得做這些還不如跟人去打架,可如今他竟然每日裏操勞不已,心內卻十分歡喜。


    在蜀地那幾年,他時不時就會跟同僚流連花叢,酒酣耳熱,美人在懷的時候,他有時候會想:或許男女之間,便是如此。


    止於色相,交於身體。


    他遇不到想要白頭偕老的人,他不會有桓王跟王妃那樣的感情。


    然而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他找到了寶貝,必須要珍而重之的將她娶回家,好好的愛護一輩子。


    柳綿綿曾隱晦的表示,辦一場婚禮怕是要諸多花銷,陸星河若是不夠的話,她可以貼補。


    反正遲早是夫妻,錢財都是共享的。


    然而陸星河拒絕了。


    至此柳綿綿才知道,其實他也是有家底的。


    在蜀地的那幾年,除了吃喝玩樂刺探消息,他也有自己賺錢的門路,而且他立下大功之後,陛下也有不少賞賜。


    按陸星河的原話說:養一家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柳綿綿征得季神醫同意,便自己開始繡嫁衣。


    既然是要成婚,那就得有儀式感。


    嫁衣還是自己一針一線繡的,比較有意義。


    婚禮定在金秋八月。


    那時秋高氣爽,不冷不熱,柳綿綿的肚子恰好滿了三個月,又還不是很顯懷,穿嫁衣也不會覺得突兀。


    若是以前的柳府柳綿綿出嫁,這時間是有點趕。


    可對於如今一個出宮女官來說,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準備一切了。


    日子又過了半月,柳綿綿的胎像徹底的穩固下來,惡心反胃的症狀大幅度緩解,胃口漸漸好起來。


    柳綿綿這害喜與旁人不同,她不喜酸也不喜辣,就求一個新鮮。


    喜歡吃一些之前沒有吃過的食物。


    比如路邊的烤餅,小攤上的煎糍粑,還有一些諸如臭豆腐這種之前她從不會嚐試的食物,如今也都想試一試。


    偏偏很多東西,她吃過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


    而就算一樣東西再好吃,她吃上個三五次也絕不想再碰,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喜新厭舊。


    於是陸星河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為她搜集新的美食。


    而此時,陸星河和柳綿綿的事,已經在榕城的街頭巷尾傳開了。


    眾人不是傻子,兩個並非有血緣關係的男女,住在一個院子裏,還在皇後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共乘一車,這是什麽關係?


    不管他們是什麽關係,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皇後娘娘對這兩人都很看重。


    當日蘇洛前腳離開榕城,沒兩日刑部就來人,將呂剛一家全部都鎖走了。


    如今榕城知府之位還是空懸著,一應事物暫時由都擱淺著,等待新官上任。


    榕城府內耳聰目明的,很多心內對柳綿綿和陸星河這等不守禮法的行為十分不屑,但麵上卻還是準備了厚禮,排著隊等著求見。


    不過柳綿綿要養胎,陸星河也對這些送禮寒暄沒有興趣。


    因此這些人一概都是被張姑姑擋去。


    這時候就顯出張姑姑的好處來。


    到底是在皇後娘娘宮內當過差事的,打發起人來那是一套一套的,說的旁人都不好意思再上門。


    張姑姑年歲比綠柳和柳枝大,又是成過婚的,出麵來做這些事要更合適一些。


    這天,柳綿綿睡到自然醒,喝好安胎藥後趁著還不是很熱,正坐在廊下繡嫁衣,張姑姑來了。


    “主子,榕城伯世子來了,說想要見您一麵,奴婢與他分說了一柱香的時間,他就是不肯走!”


    “還說您今日若是不去見見他,他便守在門口不走了。”


    柳綿綿停下手裏的針線,蹙眉:上回攔路請皇後娘娘賜婚,可見這個夏世子還是有點小心思的。可自己的態度已經如此明顯,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怎麽還不死心。


    “柳公子呢?”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看一看新的家具做的如何,叮囑了中午不回來午膳!”


    這夏楚頡莫非是早就查清楚了不成?


    “不管他,他愛站著就讓他站吧,他堂堂一個伯府世子,若是被人指指點點,想必也丟不起這個人!”


    張姑姑還想在說什麽,見柳綿綿已經專心穿針引線,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柳綿綿繡的正是專心,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道男聲:“柳姑娘,柳姑娘……”


    “柳姑娘,我知道你在,我有幾句話想問問柳姑娘……”


    “柳姑娘……”


    這聲音,沙啞的厲害,若不是細聽,根本聽不出是夏楚頡。


    柳綿綿記得,他的聲音是清亮幹淨的。


    這樣站在門口叫,恐怕整條街的人都要聽到了,柳綿綿隻得放下針線,扶著表麵懊惱,內心八卦的柳枝到了門口。


    大門拉開,見到夏楚頡時,柳綿綿幾乎不敢相信。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凹陷,眼下一片烏青,眼球裏也全是血絲。


    他身上的衣服多半是去年的,掛在身上空蕩蕩的,越發顯得人消瘦沒有精神。


    柳綿綿看了一眼後收回視線,也沒有多問,隻是微微頷首,正色問道:“夏世子,你我男女有別,你這般就站在門口大聲呼喊我的名字,未免有失體統!”


    夏楚頡慘然笑了笑:“若非如此,如何能見到柳姑娘!數日不見,柳姑娘倒是精神好了些!”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夏楚頡定定看向柳綿綿,喉結滾了滾,慢慢開口:“陸公子曾問我,如果柳姑娘並非為皇後娘娘縮看重,我是否還會如此鍥而不舍。我之前給不了肯定的答案,可是上次被柳姑娘拒絕後,我想明白了!”


    “無論你是皇後娘娘看重的宮女,還是鄉野間一個寂寂無名的姑娘,無論你是高門之女,還是貧寒之後,我喜歡的,都是你這個人而並非你能給伯府帶來的好處。柳姑娘,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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