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明白的人,自然明白。


    不想明白的人,哪怕你在他耳邊再說上一萬遍,他也不願意明白。


    這世上,總是有那麽些人,他們會堅定的以為,別人做不到,是他們無能,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


    郭茵就是這樣的人!


    被抽了五個耳光,實在是奇恥大辱。


    她將自己關在屋內,好幾天都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但五天之後,她又光彩照人的出來了。


    這點困難算什麽,自古哪個寵妃要上位,不是要受盡磨難的。


    據說高太貴人當年在皇後手底下也吃了不少苦,蟄伏了多年,才獲得了先皇的寵愛。


    五個耳光而已!


    郭茵摸著自己的臉,總有一天,她會將這些屈辱一一還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些事,在暗處正在默默的發生著。


    這天夜深,整個院子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郭春卻還沒有睡。


    她身邊點著好幾盞燈,正在繡那一扇百鳥朝鳳的屏風。


    屋子內空蕩蕩的,隻有她一人和時不時傳來的咳嗽之聲。


    下麵的人都習慣了。


    主子總是睡得晚,經常半夜還在繡東西或者看書,沒什麽稀奇的。


    快到子時的時候,外麵響起了腳步聲,小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來了!”


    郭春放下手裏的細針,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道:“進來吧!”


    小綠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披風,用鬥篷將整張臉都遮住的女人。


    進屋之後,女人將帽子摘下,露出一張姿色平平的臉。


    赫然就是前幾日在蘇洛宮中幫著作證的那名老宮女秋麗。


    秋麗躬身行禮:“奴婢見過郭婕妤!”


    “起來吧!”


    上次的事件,小紅作為奴婢,長期以下犯上,最後被處死。


    而秋麗為了自保,跟小紅說一些挑撥的話,也有罪,但罪不至死。


    她在慎刑司挨了三十鞭子,如今已經被放出來,發配到了無人的宮殿做灑掃去了。


    郭春上前一步,擼起秋麗的衣袖看了看,皺眉道:“身上的傷如何了?我還以為你至少還要休息個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床!”


    “奴婢沒什麽事,慎刑司管刑罰的那個公公是奴婢的老鄉,他手底下有功夫,奴婢看著嚴重,其實沒有傷到筋骨的。”秋麗低眉順眼,恭順無比,跟在小紅麵前判若兩人,“大家都以為奴婢如今在床上躺著呢,如此來見您,更加安全!”


    郭春點了點頭。


    是個做事謹慎的。


    郭春看了小綠一眼。


    小綠走到窗邊,從梳妝盒的暗格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秋麗。


    郭春道:“這是你家裏人托人給你的信件!”


    秋麗迫不及待接過來,撕開後對著光看了起來。


    信隻有薄薄的一頁紙,先是是母親和父親的身體已經轉好,要她在宮內保重自己,又問她是否有銀子,說弟弟要結婚,對方提出要五十兩銀子的聘禮。


    秋麗看完後,五味雜陳。


    她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幫郭春。


    一個多月前,她接到家裏人輾轉送來的一封信,說是父母生了重病,找了大夫也不大頂用,家裏的銀子也不夠花了。


    她去求了郭茵想想辦法。


    可是郭茵連她是誰都不記得,又豈會為了一個低等奴婢出頭。


    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一番。


    這件事,恰好被小綠看到,就跟郭春提了一嘴。


    這是施恩的好機會啊!


    郭春自然不會放過。


    別小看一個小小的奴婢,有時候就可以扭轉局麵。


    她給了秋麗銀子,又承諾給她父母找大夫。


    這才換來了秋麗明知小紅就在屋內,還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又在那之後,“爆料”桃葉有相好的消息。


    青衣跟江陽有時候會在禦花園內碰麵,本不是什麽秘密。


    隻要細細打聽,就能知道的。


    郭春一直關注著,所以才會將時間點掐的這麽好。


    至於桃葉那邊……


    秋麗看完信後,細心折好收回袖中,擦了擦眼角的淚道:“奴婢多謝郭婕妤,奴婢的父母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


    郭春道:“可是你家裏人又問你要錢了?”


    秋麗慘然一笑:“是奴婢那不成器的弟弟,今年都已經二十三了,終於要成婚了!不過女方說要五十兩銀子的聘禮,奴婢哪裏有這麽多錢啊?”


    這些年,家裏人對她時時盤剝,她又沒有當什麽緊要的差事,根本沒什麽其他銀子的進項,如今已經是囊中空空,五十兩,對她來說,不吝於天文數字!


    說著,她抬眸偷偷看了郭春一眼,其中的期盼任誰都瞧得出來是什麽意思。


    小綠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郭春遞了個眼神給她,她又抿住了嘴。


    郭春抿了抿唇:“這是大事,關係到你家的香火。你幫了我,這點銀子我來幫你出,你遞出去也不方便,到時候奴才們還要層層盤剝,不若我直接找人送到你弟兄手上,可好?”


    秋麗頓時雙眸放光,深深行禮:“如此,奴婢就多謝婕妤了。隻是奴婢如今怕是幫不到主子什麽了?”


    郭春伸手扶了扶她:“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這不算什麽的!”


    說著,她端起放在手邊的一杯茶遞給秋麗:“剛走過來的時候,外頭很冷吧,喝一杯熱茶暖意暖吧!”


    秋麗雙手接過。


    其實這茶水已經放了很久,端在手上有點涼。


    然而郭春答應了幫秋麗一個大忙,主子賞賜如何能拒絕,她謝恩之後,一飲而盡。


    郭春道:“你身體還虛,我便不多留你,你早點回去休息,你弟弟的事,我會盡快著人辦妥的!”


    秋麗感激涕零的走了。


    送她離開,小綠返回之後,發現之前秋麗喝茶的那個杯子,不知為何碎了。


    郭春見小綠疑惑,解釋道:“剛才放東西,不小心碰到了。”


    小綠哦了一聲,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道:“主子,您剛才為什麽不告訴秋麗姑姑,其實她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她送出去的那些銀子,都是被她那弟弟用來賭了,什麽成婚啊,都是騙錢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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