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大的礁石背後。


    人魚少女悠悠地泡在溫涼的海水裏,常年經受海上風浪肆虐的礁石光滑無瑕,月光灑落在上折射出晶瑩的光澤。


    礁石上邊坐著一個淺色黃發的男人,不難發現他的發色和眼前女孩的很是相像。


    秦瑤雙臂張開,以一個極其放鬆的姿勢仰躺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顏色淺淡近乎接近透明的尾鰭隨著水流緩緩浮動。


    男人單腿屈著,他目光落向海麵上的某魚,頗為無奈地輕聲開口。


    “你找得怎麽樣了?”


    秦瑤聞言在水裏吐了個泡泡,“還沒,僅靠小水母那一點兒線索哪能這麽快找到啊。”


    麵前的男人是秦玉臣,她的哥哥,親生的那種。


    秦玉臣微微抬手,在空中輕點了一下。


    僅此一瞬。


    海洋深處突然漂浮起許多散發著藍色熒光的水母,它們朝秦瑤湊近。


    小水母們乖乖地縈繞著少女在黑夜的海水裏微微發著淡淡光芒的金色魚尾。


    很快,藍色的熒光便遮住了她尾巴上魚鱗折射出的月色光澤。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老是隨意露出來你的尾巴,在我麵前就算了。”


    秦玉臣沒好氣地看向她,顯然是他召喚那些水母出來遮住了秦瑤的魚尾。


    聞言秦瑤半合的眼皮睜開,帶起羽睫的一陣輕顫。


    時景憐剛剛不僅看到了她的魚尾,還抓了一下。


    想到這她心裏泛起一抹異樣的情緒,但很快稍縱即逝。


    因為她被小水母們的按摩服務舒服到快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隻在你麵前露嘛。”


    秦瑤可沒說謊,本來她就是為了見他才變出魚尾遊過來的,誰能想到今天突然冒出個時景憐,差點把她給整懵了。


    深海裏有這麽一個傳說。


    人魚的尾巴是他們身上最為鮮豔美麗的部位,相傳除了族人以外,漂亮的魚尾隻能展露給心愛之人,不能亂給別人看,否則就會永失所愛。


    不過秦瑤對這種說法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她認為這是迷信。


    所以她的祖母總是拿食指戳戳她的腦袋,說她“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然後秦瑤就會說她“頑固不化”。


    祖孫兩人感情很好,這麽想著,她還有點想祖母了,自從上來陸地這邊後很久都沒回去看過她了。


    “突然有點想祖母了。”


    秦瑤緩緩開口,同時抬頭看向海麵的星空,璀璨奪目。


    “你再忍下,待過這段特訓時期就行了。”


    說著,秦玉臣跳下海裏,倏地飛濺起來一大片浪花。


    男人遊到她身邊,她剛想開口斥責他濺了她一臉的水。


    就感覺到頭上傳來的溫柔地撫摸,秦玉臣摸摸她的頭。


    “瑤瑤,切記萬事都要小心謹慎,陸地上可不同我們海裏,陌生的環境往往充斥著許多未知的危險。”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有,收斂收斂你那脾氣,別太任性,在家裏有我們慣著你,出到外邊可不一定了。”


    秦瑤上一秒還被他的前半句話弄得心裏有些暖烘烘的,下一秒這種感覺就蕩然無存。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秦瑤嘴上這麽好好應著,心裏卻是反骨到極致。


    家裏人是愛著她才慣著她,而在外頭,她脾氣就擺在那兒了,別人愛慣不慣,看她不爽直接開幹唄,她向來隻用實力說話。


    秦玉臣靜靜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有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呼喚我,不要逞強。”


    少女點了點頭,月光下襯得她背影夢幻纖薄。


    ——


    房間內。


    喬意禮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冒著氤氳的霧氣,許馳安這兒沒有她的衣服,所以她隻能穿衣櫃裏自配的白色背心,下身是一條稍微寬鬆的短褲。


    見她出來許馳安攥著要換洗衣物的手微微一抖。


    這種穿搭風格的喬意禮,他第一次見。


    對他來說,依舊驚豔。


    腦海裏回想起與她的相處時光。


    他見過初遇時她穿著一身米色的羊絨大衣,在雪地裏救了他;見過剛穿越過來時她一身白大褂醫生的著裝;也見過她為了和他約會精心的溫婉打扮。


    每種風格的第一眼,都令他心動不已。


    現在也毫不例外,喬意禮於他,仿佛有著無窮的引力。


    少女見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是不是有點奇怪,我也覺得,我第一次嚐試這種衣服。”


    許馳安視線上移,他唇瓣輕啟。


    “才不是,很好看。”


    喬意禮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有點羞赧,她抬手推著許馳安的後背讓他快點進去洗澡。


    隨即。


    她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書架上擺著的一兩本書成了她消遣無聊時光的東西。


    喬意禮拿起那本《深海之心》,起初她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唯美,所以她在《叢林生存法則》與它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這本書的邊頁泛起黃色,顯然是年代久遠,而且上邊沾了些灰塵,估計是擺在這裏很久無人翻看過了。


    她翻開,慢慢地閱讀著。


    看了前邊幾頁後,喬意禮發現這本書的名字看起來像是小說或者詩集之類。


    實際上這本書是記載了一個科學家的在深海裏的所見所聞,關於一些海洋的傳說,以及他在這一趟研學旅途中所收獲到的鮮為人知的信息。


    她往後隨意翻看了幾頁,她驚訝地發現這本書裏竟然還有配圖。


    不過因為出版發行的年代久遠,這些插圖都是黑白色的。


    喬意禮看到一個名為“藍川水母”的海洋生物。


    書中隻簡單介紹了它們生活且分布在深海裏,因渾身散發著藍色熒光而得名。


    後麵還用括號補充了一句:其他信息不詳,有待補充。


    少女看得正入迷,突然浴室裏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像是玻璃摔在地上的刺耳脆鳴。


    喬意禮被嚇了一跳。


    “邁邁,你怎麽了?”


    她踩著拖鞋,有些擔憂地走到浴室門前。


    回應她的是一片安靜的沉默。


    緊接著又是東西摔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難聽又嘈雜的聲音。


    “許馳安,你沒事吧!?”


    喬意禮心底猛地揪緊,手下意識就抓上了門把手,她五指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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