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少女昏迷了過去,額頭無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許馳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咬牙看著秦玉臣。


    “你要我怎麽做?”


    秦玉臣攤開雙臂,想要將喬意禮接過來。


    “她得跟我回到深海裏。”


    “深海?”


    許馳安把少女往自己懷裏攬得更緊了些,臉色冷沉,“我和你一起去。”


    看他這副架勢,是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帶走喬意禮的。


    秦玉臣也不想多浪費時間,因為時間越拖,神女的危險就多加一分。


    “你跟我來。”


    秦玉臣幾步邁下台階,許馳安跟在他身後。


    *


    海邊。


    許馳安強迫自己不去往最壞的情況想,他小心翼翼地撥開羽絨服,去探少女的脈搏。


    指腹觸碰上冰涼的肌膚,他心沒由來的跟著一揪,在感受到那虛弱的緩慢跳動著的脈搏後,許馳安終於暫時鬆了一口氣。


    “我得帶她下去,將她給我。”


    秦玉臣一隻腳已經浸進了濕鹹的海水裏,海風吹起兩人的發絲,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我要和她一起。”


    “你怎麽和她待在一起?你能進海底嗎,你會窒息而死的。”


    秦玉臣無語道,他伸手想要接過喬意禮,卻被許馳安空出來的一隻手猛力抓住。


    “你一定有辦法的,不是嗎。”


    “而且海裏邊這麽冷,她會受不住的。”


    許馳安先是十分篤定的對秦玉臣開口,然後是擔心起深海對於少女來說也許並不是一個好去處。


    既然他在海裏會窒息而死,那喬意禮也會。


    秦玉臣對於他的力氣有些吃驚,畢竟他單手就穩穩的將喬意禮護在了懷裏,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空出一隻手來鉗製他。


    “她和你又不一樣。”


    秦玉臣欲言又止,“算了算了,你要來就來吧。”


    許馳安很聰明,他說的的確沒錯,秦玉臣自然是有辦法使他能夠讓他在水下正常呼吸的。


    隻是看他願不願意幫罷了。


    秦玉臣啟用天賦,手心合攏再張開,沿著掌心的紋路,漸漸浮起一條透明的金色小魚。


    似乎是受秦玉臣的控製,小魚遊到許馳安的手臂上,融進皮膚裏。


    “現在你跟我下海吧。”


    秦玉臣整個人已經沒入了水中,隻露出半張臉注視著還呆站在岸上的許馳安。


    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副“還不跟上來幹什麽呢”的意思。


    “那她呢?”


    許馳安擔心喬意禮會嗆水,所以才遲遲不肯下海。


    “我都說了,她和你不一樣。”


    秦玉臣重複了一遍後,就消失在了水麵之下,許馳安雖然滿心存疑,但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秦玉臣移動的很快,而許馳安擁有了在水下自主呼吸的能力,水性不錯的他的遊泳速度也毫不遜色。


    本來他還十分擔心喬意禮的身體,進入海底後,少女的臉色好像稍微好轉了一些。


    他無法解釋其中的緣由,隻是肉眼可見的那些凝結在喬意禮臉上的冰晶,都消失不見了。


    少女的鼻尖呼出的一串串小氣泡,這些都是喬意禮在呼吸著的證明。


    心裏終於安穩一些。


    同時,許馳安發現,經過昏暗的海水中層後,越往下,就越明亮。


    很快,兩人來到了一處光滑的海洋基岩上,看起來這到像是海洋的盡頭。


    緊接著許馳安就看見秦玉臣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個石頭,往裏邊遊了進去。


    這實在是有點悖於常理了。


    但是他還是快速地跟了上去,擔心如果他無法成功進去的話,堅硬的石頭會撞傷女孩的頭。


    許馳安抬手貼心地護住了喬意禮的腦袋。


    一大片光亮齊齊聚到眼中,許馳安瞳孔猛地收縮起來,適應光線的強度後,琥珀色的瞳仁恢複圓形。


    “祖母,我帶她回來了!”


    秦玉臣跑過去,循著黃發男人的方向,許馳安看見一個悠然坐在石椅上的老婦人。


    她的背後,有一座巨大的象牙色雕像。


    從下往上,首先映入許馳安眼裏的是那條優雅而夢幻的長長盤踞纏繞著的魚尾——這是一條人魚。


    隻不過向上看,許馳安發現這條人魚雕塑的胸口處有一個窟窿,他想可能這是什麽鏤空的海洋風格設計。


    倒是為這尊神聖優雅的雕像增添了些淒涼之感。


    “快帶她進來。”


    老人推開身後庭院的門,示意許馳安將喬意禮帶進來。


    許馳安將喬意禮輕放在一張貝殼床上,他懇切的開口。


    “老人家,請您救救她!”


    老人見他一副著急到天都快要塌下來的模樣,笑了笑,緩緩出聲。


    “她沒事,現在她的體溫回升了。”


    “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許馳安轉過頭,將手覆蓋上她的額頭,漸漸回溫的熱度傳遞到掌心裏。


    “請問老人家您怎麽稱呼?”


    感知到喬意禮應該不會有生命之憂,,許馳安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秦優。”


    “過來坐吧。”


    秦優揮了揮手,讓許馳安在石凳上一同坐下,“玉臣,給他倒杯水。”


    乳白的水杯像是精心製作的工藝品,許馳安將水杯拿在手裏把轉著,並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心思不在這上邊。


    秦優看出了他的意欲所在,便也沒有多拐彎抹角。


    “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祖母!”


    “玉臣,你去看看瑤瑤怎麽回事,今天也該回來了。”


    秦優拍拍黃發男人的手背,語氣和藹,卻是將他打發走。


    秦玉臣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許馳安一眼才轉身離開。


    “婆婆,那我就直說了。”


    許馳安將水杯重新放回桌子上,“禮禮她是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了,這到底是什麽病?”


    想到喬意禮剛剛回溫好轉的身體,他在末了又加上一句。


    “還是說,這根本不是病?”


    “她本可以不用承受這些。”


    秦優稍稍側首,目光流連在女孩恬靜柔和的睡顏上。


    她在許馳安探究的目光下,接著說。


    “她很強大。”


    “如果換作是普通人,這麽低的體溫,早就無力回天了。”


    許馳安聽秦優的話,眉毛皺起。


    什麽叫做“本可以”?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麽?”


    許馳安追問道。


    就算秦優不說,他自然也知道,喬意禮很強大。


    她的內心和精神都很強大,所以才會容納和接受他。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對他如此包容的。


    眾人都愛他光鮮亮麗的一麵,但是他要是真的將內裏的陰暗麵展現出來,恐怕是沒有人敢靠近。


    但是就算靠近也沒有用,那一年雪天裏,他一輩子眼裏也就隻裝的下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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