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哭了?”


    “哪裏難受?”


    許馳安捋了捋她額前的碎發,放輕了聲音。


    “醒啦?醒啦就好。”


    一道老者的聲音傳來,喬意禮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位老婦人在他們兩人的不遠處,正坐在一張珠白色的石椅上。


    看見她醒來,那位老人起身朝她走近,麵上帶著和藹慈善的笑意。


    “是您!?”


    喬意禮認出了這張臉,那個曾在生死攸關之際,被她的親生母親用盡全力隔絕藍色屏障外的,站在大祭司身旁的老人。


    “看來你都想起來了。”


    秦優拿起桌麵上的那杯水,伸手遞給喬意禮。


    “孩子,渴嗎?喝點水。”


    少女接過老人遞過來的杯子,低頭喝水時聽到一聲輕笑。


    “這杯水你旁邊的人剛剛死活一口都沒動。”


    “禮禮,你們認識嗎?”


    許馳安有點警惕的皺眉看著她放在嘴邊的那杯水,晃動的透明液體晶瑩蕩漾。


    喬意禮回想起來剛剛見到的種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說不認識好像也不是,畢竟剛剛她才認識。


    “嗯...算認識。”


    喬意禮說罷,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幹涸的唇瓣。


    聽到少女的話,許馳安麵上的警惕褪去不少,但心裏卻未必。


    “婆婆,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叫秦優。”


    “秦優婆婆,我叫喬意禮。”


    秦優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我...所以...我真的是神女嗎?”


    問出這句話後,喬意禮明顯感覺男人攥著自己的手的指節緊了緊。


    看來秦優一定和他說了些什麽。


    “你見到什麽了?”


    秦優注視著喬意禮的眼睛,問道。


    “我看見父母了。”


    “看見盛大的冊封典禮。”


    “我還看見...”


    喬意禮說著,她卡頓了一下。


    她還看見她的心髒,本不屬於自己。


    難道這段時間心髒總是不舒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看見什麽了禮禮?”


    秦優倒是沒有著急少女話語的下文,反而是許馳安好奇又擔心。


    抬眼望過去,正對上那道濃稠金黃的眼睛。


    喬意禮眨了眨眼,“看見...為他人賜福的我。”


    她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聽到這,許馳安的心沉了一下,盡管他很想說服自己秦優的話並不是真的。


    但事實好像就擺在眼前。


    “答案你已經知道了,就算我開口也是一樣的。”


    秦優抬手摸了摸少女的頭,那個眉眼和輪廓,和上一任的神女是如此相像。


    這個生命的體內流淌著神女的血液。


    唯獨那雙黑亮的眼睛與她的母親不同。


    喬意禮的瞳色和她的父親一樣。


    上一任神女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像深邃的海洋,一如她這輩子守護這片海洋一樣。


    就那麽一雙漂亮海藍的眼睛,秦優以為與深海萬千生靈相連的神女會永遠庇護著這片美麗的海域,可是沒想到,她不管不顧地拋棄所有,就為了那個男人......


    “沒事的,就算你是神女又怎麽樣。”


    “禮禮,我們回家。”


    許馳安直身彎腰,想要將她打橫抱起。


    “哎...邁邁。”


    “你鬆開我。”


    喬意禮拍拍他的手臂,從他懷裏移開。


    “我還想待一會,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清楚。”


    許馳安聽到她的話動作頓了頓,隨即出聲。


    “那我陪著你。”


    “不用。你放心吧,這兒的人算是我的家人們。”


    喬意禮彎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腳尖及地,她踮起腳,雙手捧住男人的臉頰,然後用力揉了幾下。


    “而且我還有別的事情要你幫忙啦。”


    許馳安的臉被她的手揉的變形,眼底疑惑混著寵溺,放縱著女孩的動作。


    “我需要你去gsc幫我請假,我剛入職就缺勤不太好。”


    “就這個?”


    許馳安看著少女的手鬆開而後垂下,眉毛一挑。


    喬意禮點了點頭,她並不想許馳安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gsc的事。


    而且她現在也沒事了。


    這樣相比之下許馳安就顯得格外粘人。


    “知道了。那我要多陪你一會。”


    許馳安拿過她手中的水,扶著喬意禮的肩膀。


    “心髒還有沒有不舒服?”


    “你得跟我回去醫院一趟好好檢查。”


    秦優捕捉到少女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喬意禮的心髒沒有任何問題,畢竟神女的心髒能有什麽問題呢?


    原因就是在於她動情太深,那與生俱來的神性在束縛著她、警告著她。


    但是有些事情,是神女痛著也要去做的。


    “哎呀,哥你放開我!”


    突然切入的話語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喬意禮側頭看見熟悉的人影。


    “秦瑤?!”


    “意禮?!”


    正在拉拉扯扯和秦玉臣打鬧的秦瑤愣住了,她瞪大圓眼,臉上神色驚訝。


    目光落在秦瑤旁邊的那個黃發男人身上,她心下立刻了然了。


    難怪第一麵見他時她心裏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這個男人和秦瑤是兄妹。


    所以他就是大祭司嗎?


    “你怎麽不和我說啊,神女回深海了這麽重要一件事!”


    秦瑤氣的鼻頭都皺起,不滿地吐槽秦玉臣。


    “我原本就要跟你說的,誰想到一找到你你就和個男的,唔!”


    秦玉臣憤憤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旁任由著兄妹倆打鬧的秦優眉心一動。


    秦瑤雙手用力死死捂住秦玉臣的嘴巴,堵住他接下來的話。


    “瑤瑤,你哥要喘不過氣了。”


    秦優這一發話,秦瑤就知道自己的事肯定是瞞不住了。


    秦瑤鬆開手,眼神掃過秦玉臣,仿佛已經將他刀了幾百遍。


    “明明說好幫我保密的!”


    秦瑤生氣的嘟囔兩聲,溜去喬意禮身邊坐下了。


    秦玉臣這才注意到貝殼床上躺著的人已經醒來了,他發現喬意禮此刻也在看著他。


    以及少女旁邊杵著的那個男人,此刻也在盯著他。


    秦玉臣將視線收回,走過去。


    “祖母,你的好孫女在岸上和人親親抱抱!”


    “要不是我看到了打斷不知道你們還會幹出什麽事呢?!”


    “我都成年了秦玉臣!”


    秦瑤攬著喬意禮的手臂給自己壯膽打氣,朝秦玉臣抗議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安靜點。”


    “還有人在呢。”


    秦優無奈地歎了口氣,“瑤瑤,你自己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秦瑤被自己祖母點到,剛剛還旺的氣焰瞬間消了一半,支支吾吾地半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許馳安和喬意禮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心有靈犀一點通。


    秦瑤談戀愛,那對象會不會是....


    “時景憐嗎?”


    許馳安脫口而出,喬意禮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往下扯了一下。


    喬意禮心裏有點懵,所以秦瑤這是和時教官談戀愛了?


    可是明明時景憐之前剛開營的時候還罰秦瑤跑了十圈操場來著,兩個人怎麽會看得對眼呢?


    要是換作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看見罰自己跑十圈大操場的教官。


    “哦,看來被人說對了是吧,秦瑤你現在又變啞巴了。”


    “原來那臭小子叫時景憐,什麽破名字啊,長得醜名字還難聽。”


    喬意禮聽見這話在腦海裏回憶出時景憐的長相,她抬頭看向身旁的許馳安,小小聲的認真問。


    “我怎麽覺得時教官長的不醜,還算好看的吧?”


    許馳安看她一副認真思索的表情,俯下身貼近少女耳畔。


    氣息溫熱落在肌膚上。


    隨後喬意禮聽見許馳安壞心眼地開口。


    “我覺得她哥說得對,是挺醜的。”


    “玉臣,怎麽說話的你。”


    秦優給他使了個眼色,接著就聽見秦瑤的聲音傳來。


    “巧了,我也覺得他名字難聽,但是說人家醜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啊,我覺得他比哥你帥一點。”


    秦瑤一番話戳心戳肺,給秦玉臣氣的夠嗆,臉都氣紅了。


    “行了,你倆的事我一會再收拾。”


    “現在都給我安靜點。”


    秦優扭過頭,喝止住了正在對著秦玉臣耍鬼臉的秦瑤。


    與此同時,許馳安身上帶著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


    許馳安按了按,聲音通過鑲嵌在手腕處的骨傳導芯片傳入耳中。


    “幽靈。”


    “速歸。”


    短短四個字,讓許馳安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因為一般用代號指稱時,那就意味著有新任務需要他即刻動身。


    並且這種情況下麵臨的任務都格外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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