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剛才轉身的瞬間,那個動作和穀雨很像。


    可能,隻是他的錯覺,穀雨離開他太久了,久到很多細節他都不記得了。


    晚上九點才收工,洗了一天盤子,葉紛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她在這裏沒有學曆,隻能做一些洗洗盤子的工作,不知道洗到何時是個頭。


    也許,她這一輩子都得洗碗,或者,她可能活不到一輩子。


    她在便利店裏買了個麵包和一瓶水,作為明天的早餐。


    中餐廳包飯,除了早飯她都不用操心自己每頓吃什麽。


    騎車騎到一半,忽然鏈條掉下來了,她修了半天也沒修好,隻能推著走。


    水塔區在山坡上,推到一半她就氣喘籲籲了。


    而且,頭又開始疼了,從耳朵根開始傳遞痛感,一直到後腦勺,然後是整個腦袋。


    她不得不停下來抱住了頭蹲在地上,自行車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最近疼的越來越頻密,她吃的都是最普通的止疼藥,醫生建議服用那種價格很高昂的藥物還有治療作用,但她沒錢吃不起,隻能吃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東西


    但時間長了,藥量增加,藥效卻在減退。


    葉紛的腦子裏像是鑽進了無數條螞蝗,在吸她的腦漿,啃著她的骨肉。


    她疼的倒在地上,混亂中依稀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小姐,你怎麽了?”


    是熟悉的中文,葉紛抬起頭,看到了一張臉。


    她幾乎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的一張臉,但夢的最後都是她倉皇逃竄。


    此刻,她疼的失去了理智,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褲腿,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到她醒過來,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掛著點滴,應該有止痛的作用,她已經完全不疼了。


    是有人把她送進醫院的,但是誰呢?


    是南懷瑾嗎?


    她暈倒之前好像見到過他,不過她以前經常認錯人,見到一個華人就會以為他是南懷瑾。


    她從床上欠起身子往前麵看,看到了南懷瑾正背對著她站在門口和醫生在說話。


    “她的頭疼源自於外傷,傷了腦部神經,不定期就會有難以忍受的疼痛,最好的辦法是開顱做手術。”


    “她的傷是什麽時候的?”南懷瑾問。


    “這個就不清楚了,是舊傷,得問她本人。”


    南懷瑾和醫生說完話轉過身,葉紛趕緊躺下來閉上眼睛裝睡。


    她感覺到南懷瑾走到她的床前注視了她一會,又走出了病房。


    葉紛偷偷睜開眼睛,房間裏已經沒人了。


    她鬆了口氣,看來,南懷瑾沒有認出她。


    嗬,她現在這副鬼樣子又怎麽能認得出來呢?


    她還東躲西藏,其實不用躲,就算出現在他們麵前,也沒人能認出來她。


    可是,此地不能久留,就算南懷瑾認不出她,她怕自己會露出馬腳。


    她看了看手背上的針頭,又舍不得拔掉,瓶子裏還有一半沒有注射完呢!


    她想了想,就幹脆把瓶子一起拿著,下了床慌慌張張地跑出了病房。


    南懷瑾幫她交了醫藥費之後回到病房,卻看到床上空空如也,人不見了。


    他去洗手間看了一眼也沒看到人,詢問了一下護士台的護士,她們說看到葉紛走了。


    這就奇怪了,明明身體有病,怎麽還偷偷溜走?


    南懷瑾看著手裏的藥費單,上麵寫著葉紛兩個字,這還是他不得已翻了她的包,在她包裏找到了簽證,按照上麵的名字幫她交了費。


    南懷瑾在床前站了一會,也轉身離開了。


    他又去了水塔區,早上去打聽的時候,一個房東太太說,她的房子租給了一個中國人,不過她去上班了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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