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十幾日我都在療傷,身體漸漸恢複起來。


    這日清晨,我來到竹林,隻見師父正在院子中擺弄藥材。


    我走上前向師父行禮:“師父,徒兒來了。”


    師父朝我笑了笑,將藥材放在一旁,微風拂來,有一股很好聞的藥草香。


    我順手撥弄了一下藥材:“師父會醫術?”


    師父坐在石凳上,在石桌上擺了幾道點心,招呼我過去:“來吃點心,那些不過是為師的一些小愛好。”


    “這些點心好是精致?”我取了一塊芙蓉糕,這味道有些熟悉。


    師父嗬嗬一笑:“還是清丫頭有福氣,有人千裏送點心。”


    “啊?這是誰給我送的?”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歸山地勢險峻,即使是修習之人上來都要費很多靈力,會是誰這麽好?


    “還不是璟行那小子,在心疼人上這點,我們家塵塵差遠了。”師父露出一副惋惜狀。


    我自是沒在意他的後半句話:“是璟行?他來不歸山了?”


    師父微微點頭:“在幽穀,塵塵那兒。”


    “師父,我可不可以過去一趟?”我小聲乞求道。


    師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去吧,去吧。”


    “哦,對了,這麽早,師兄應該也沒有吃早飯吧,我給他帶一疊點心吧。”說罷,我將桌上的桃花糕拿走了,完全忽視了師父幽怨的小眼神。


    幽穀是岑塵居住的地方,那裏是有些陰暗,寒氣逼人,和他的性格一樣。


    剛進幽穀,便看見岑塵和璟行正對著我站在不遠處,見我過來,璟行朝我揮揮手。


    我快步朝他們走去,在璟行麵前定住:“你怎麽來了?”


    璟行朝我一笑,將我剛才跑過來弄得淩亂的須發撩到耳後:“師父派我來的,還有想看看你,身體怎麽樣?”


    我感受了一下體內靈力:“靈力雖然沒有恢複,但是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了。”


    “那便好,靈力總有一天會恢複的。”璟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不能操之過急。”


    我微微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那日…”


    “說完了嗎?”我還未問出口就被岑塵的冷言打斷了,“今天不用修習?”


    “師父讓我過來的。”我朝岑塵得意一笑,做了一個鬼臉,他一臉嫌棄。


    璟行噗嗤一笑:“你啊,糕點可好吃?”


    我都忘記了手中糕點的事:“你看,我都忘了。”


    我將手中的桃花糕遞給岑塵,他看了一眼,眼中有一刹的驚訝,隨即消逝,沒有接過糕點的打算。還好我早就料到,我將他的手拉過來,將桃花糕硬塞給他。


    “岑師兄,沒有吃早飯吧,嚐嚐。”


    “無聊。”


    岑塵拿著糕點轉身離開,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真是傲嬌。”我撇撇嘴,“璟行,我有些事想問你。”


    璟行不知為何有些恍神,我輕輕推了推他:“你怎麽了?”


    “無妨。”璟行欲言又止。


    “怎麽奇奇怪怪的。”


    璟行搖搖頭:“沒什麽,對了,我這次來給你帶了一個東西。”


    “什麽啊?”


    隻見璟行拿出一個錦囊,小心打開,我靠近朝裏看。


    “粉末?”我拿過又仔細看了看,用手捏了捏,確實是普通的粉末。


    璟行無奈一笑:“這是泥。”


    “泥,我又不要種花養草,幹嘛給我這個?”千裏迢迢給我送泥巴?真奇怪。


    璟行輕敲我的腦袋:“傻瓜,這可不是普通的泥沙。”


    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捂著嘴問道:“這不會是上古時期,女媧造人的泥巴吧。”


    璟行默認,指了指我手中的錦囊,示意我要小心拿。


    我突然覺得手中拿了千斤重的東西:“我一直以為那隻是傳說。”


    我又看了看錦囊中的泥,小心翼翼地關上,捧在手中,而璟行也終於憋不住了,噗嗤一笑:“騙你的,這當然不可能是啊。”


    “你!”我生氣地將錦囊扔給他,“你自己玩泥巴去吧。”


    “真的不要?我記得上次有人說想要一個可以修複玉器的法器。”璟行掂量了一下錦囊,朝我挑眉。


    “這個真的可以修複玉器,玉又不是泥巴做的。”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怎麽可能相信。


    璟行將錦囊塞到我手中:“這雖然不是女媧造人的泥沙,但是,這些可是昆侖很稀有的靈沙。它不是用來補玉器的。”


    我半信半疑:“真的?怎麽用?”


    隨後,璟行將它的用法告訴我,考慮到玉器已經十分碎了,於是需要靈力來修補,適合器物修補的靈力便是由這靈沙提供的,隻要采集到山澗水混合就可以將玉器放入,便可初步修複。


    “隻是初步修複嗎?”那之後又該怎麽辦,這件事還是先別告訴那個討厭鬼了吧,免得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玉佩摔得太碎了,隻能將它練成靈器了,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璟行也表示無可奈何,隻能靠我自己用靈力去煉化,可是,我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更不用說煉靈器了。


    “謝謝寧公子將我的事放在心上。”我朝璟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是小女子的榮幸。”


    璟行同樣回禮道:“穆姑娘客氣了。”


    我們相互開懷一笑。


    昆侖派還有許多要事,璟行並未久留。臨走前,還塞給我一些靈藥,這人,還真是和當年那個冷漠的少年一點都不像。


    “練功。”


    我剛剛與璟行告別,耳邊便傳來一句冷語,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真是不明白師父問什麽要岑塵來教我術法,總覺得接下來,我的日子一定非常不好過。


    “來了,你在哪兒?”


    “你身後。”


    嚇得我一個激靈,隻見某人冷著一張臉:“不歸山禁止外人。”


    說罷,扭頭便走了,我留在原地一愣,隨即趕緊跟上。


    我邊走邊小聲嘀咕:“有什麽了不起的,璟行的修為未必在你之下。”


    說是教我術法,卻讓我看了一下午的書。


    “看完了。”我幽怨地說道,“岑塵,現在可以教我術法了吧。”


    岑塵在一旁盤腿小憩,睜眼,懶懶道:“背下來,兩天後我檢查。”


    什麽?背下來?


    我默默掂量了一下這本書,回想剛才那些莫名其妙的內容,感到一陣頭疼,本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或許,我確實不該急於修習術法,他這樣做難道是在給我打基礎?


    我的眼光在他身上遊離,岑塵被我盯得有些不舒服。


    “看什麽?快背。”岑塵給了我一個冷眼,“還有,叫師兄,這是門規。”


    我吐突舌頭,小聲道:“討厭鬼師兄。”


    感到某人冷冽的目光,我轉過身,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背書。


    夜晚,我趴在床榻上,將書置於麵前,搖頭晃腦背著:“世無絕對之善惡,善亦惡,惡亦善。”


    背到這句時,原本迷糊的意識突然一機靈,坐起,仔細看了看這句話:“這是什麽歪理,善惡明明是對立的,怎麽可能對等呢?”


    鏡花水月的藏書眾多,我之前幫南軒打理過,玄州的書籍並沒有這樣的編排方式,這本書好像是手抄的,難道是那家夥自己寫的?


    “又不是很有名的前輩,編什麽書嘛,還要我一個字不落地背下,理論還這麽歪,真搞不懂那個討厭鬼。”我將書扔到一邊,和衣而眠。


    意識開始模糊,我開始進入夢境。


    這次,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終於這次的夢不再和我的過往有關。


    這是一個很大的山莊,門匾上寫著“雲府”。


    “這位姑娘,你有事嗎?”身後傳來輕輕的女聲。


    看這位女子,不過十八九歲,氣質非凡,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大家閨秀的端莊。


    “你能看見我?”我心裏一驚,這不是夢嗎?我怎麽成為了夢中人?


    女子淺淺一笑:“姑娘說笑了,你不是站在我麵前嗎?”


    夢而已,我也不用太過較勁,


    “姑娘是雲府的人?”我問道。


    “正是。”


    “小姐,你回來了!”一個小丫鬟朝我們小跑來。


    女子佯裝責備道:“你這丫頭,性子還是這麽毛躁,別衝撞了這位姑娘。”


    小丫鬟聞言連忙向我行禮賠罪,我將她扶起:“無妨。”


    交談間了解到,這位女子是這雲府的嫡女,名喚雲芸。


    “小姐,穆小姐來找您了。”小丫鬟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雲芸無奈一笑:“你這丫頭。”


    於是,她們主仆二人與我道別離去。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這位雲小姐舉手投足間還真是優雅。”


    我雖然也是在家世顯赫的南府長大,可是卻無大家閨秀的風範,南軒和南伯伯一直教我率性而為。


    我又在雲府周邊轉了轉,突然看見一間糕點鋪。


    “老板,有沒有桃花酥?”


    老板背對著我,我喚了幾聲都沒有答應我。


    “老板?老板?”


    陽光透過窗打在我的臉上,我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懶懶道:“什麽鋪子,不賣東西。”


    我的意識還停留在夢裏,想著那人為何不賣給我桃花酥。


    突然一件事讓我全身一顫,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昨晚我明明是困得不行,然後和衣而睡的,可是現在,我身上隻有寢衣。


    我先是一愣,隨即大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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