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門接過信,上麵隻有一行字:速來城外花圃。


    我問道:“是誰送來的?”


    小二回道:“是一位姑娘,她說她叫悠兒。”


    悠兒?是風如初。


    我關上門回房,留了張字條給岑塵,便出門了。


    當我趕到花圃時,眼前飛舞著幽茉花瓣,一片紫色煞是好看。


    這片花圃比之前看到的更大,一望無際,更像是幻境。花叢中隱約看見人形,我加快腳步向走去。


    隻見藺樛昏迷在地,手裏拿著銀環和一朵幽茉。


    “藺司正,醒醒。”我蹲下,輕輕搖了搖他。


    見他沒反應,我輕點他額間,向他輸入一些靈力,還是沒反應。


    “有呼吸,有脈搏,性命無恙,怎麽喚不醒?”我疑惑道。


    迷惑之際,不遠處又傳來打鬥聲,看身影是風如初,另一個男子是誰?


    我喚出倩影,提劍靠近,看清那男子倒是嚇了一跳。


    “洛亦!”我低呼,“怎麽哪兒都能碰見他?”


    上次在秘境,我利用靈陣重傷了他,這麽快又碰見,要是被他看到我,我不就慘了。


    這兩人纏鬥在一起,雙方招招斃命,不分伯仲,這風掌櫃能夠和洛亦打成平手,實力不可小覷。


    洛亦見情勢有些打不過,便將主意打到了不遠處的藺樛身上,我躲在一旁,看他向藺樛輕功飛去,而風如初被他暫時用結界纏住。


    風如初見狀,似乎朝我的方向大喊了一聲:“藺樛就是百裏初,你要找的人!”


    什麽!


    眼看洛亦就要殺了藺樛,我也顧不上太多,先運劍讓倩影纏住洛亦,使用瞬間符移動到藺樛身邊。


    以我的修為怎麽可能是洛亦的對手,隻能乘倩影纏住他的時候在我和藺樛身邊布下抵禦靈陣,希望能夠托些時間等風如初來救人。


    倩影被洛亦打回我身邊,還沒等我收回,許是消耗太多靈力,自己化作靈光消散了。


    “小丫頭,又見麵了。”洛亦擦掉嘴角的血跡朝我說道。


    我一邊支撐靈陣,一邊回道:“可不是,真是巧。”


    “怎麽,你跟他認識?”


    看著他欲破靈陣,我的心裏嘀咕,我也不想認識啊。


    強大靈力的壓迫感襲來,昨晚給岑塵療傷損了我不少靈力,眼下的靈陣撐不了多久。


    靈陣承受不了洛亦強大靈力的攻擊,像鏡子一樣瞬間破碎,藺樛被靈片割傷,我被衝擊倒地,胸口一悶。


    洛亦如鬼魅般來到藺樛麵前,掐住他的脖子。


    這時風如初衝出了結界,她眼神示意是我拖住洛亦,她欲從背後偷襲。


    我會意後從地上爬起,指尖靈力湧動,擊向洛亦,他側身躲開,凶惡地看著我。


    “洛亦!在秘境我便發現,你的靈力雖然強大,但絕非你自己的,想必是和靈蠱有關吧。”


    從初見他起,我每每提到靈力,他便猶如癲狂,特別忌諱這件事。


    他怒道:“那又怎樣,隻要比你們強大就行了!”


    就是這時!


    趁他與我爭辯,注意力在我身上,風如初從他背後偷襲。


    洛亦反應倒是快,側身躲過,雖然沒能讓他喪命,但風如初這一鞭也讓他重傷。


    “阿初!”風如初跑過去,將藺樛半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洛亦緩過來欲再次攻擊,卻提不上靈力,驚慌之下,隻能倉皇逃脫。


    見洛亦離開,我也鬆了一口氣,身體一時支撐不住,半蹲下來。


    風如初將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藺樛體內,她所用的術法像是一種祭司儀式。


    少頃,風如初將他平躺放下,起身朝我走來。


    “能告訴我,一切是怎麽回事嗎?”我借著她扶我的手站起。


    沒想到,她卻朝我跪下。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我連忙扶她。


    她卻反抓住我的手臂,搖頭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這一跪是應該的。”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看了眼藺樛,想到一種可能,說道:“你是不是還有事求我?”


    風如初抬眸,眼中閃著淚光:“我隻求姑娘一件事,幫我瞞住一切。”


    接著她便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我。


    風如初原名南悠,是南家的祭魂,祭魂的事情因為南氏在她身上下了禁言咒,她無法說出。


    百年前,她不忍南氏的折磨逃離了南氏一族,遇到了百裏初。他救下南悠,幫她療傷,兩人也日漸產生了情意。


    可後來南氏一族找了過來,要帶回南悠,便有了夢境裏的一幕,那個慘死的公子便是百裏初。


    南悠被帶回南家後心如死灰,被囚禁期間遇到了一個神秘人,他幫南悠讓百裏初重新轉世,並將她帶離南氏。


    之後的日子,南悠都在神秘人身邊幫他做事,因為她是祭魂可以很容易找到他需要的靈魄,作為報酬,神秘人會助她幫百裏初聚魂輪回。


    “當初他受到了南氏的詛咒,每一世都曆經磨難。”風如初咬牙切齒道。


    “那為什麽不放棄讓他轉世呢?”


    風如初激動道:“不轉世,他的魂魄白天會受陽氣撕裂,晚上會因陰氣重聚,再被萬鬼殘食。”


    她說的沒錯,確實有古籍記載,魂魄如果被施加詛咒,永世不得超生,死後仍然受盡折磨。


    南氏一族也未免太狠了。


    她繼續說著:“我以他的名義收養了一個孩子,讓他的排位可以供奉香火,為我可以扭轉他的命格做準備。這一世是絕佳的時機,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死去?”我聽的有些雲裏霧裏。


    “因為阿初是南氏的族人,南氏自上古時期就中了一種奇怪的詛咒,南氏有部分男子活不過二十五歲,即使是現在身為人靈族的京都南家。”


    “你說什麽!”想到南軒,驚呼道。


    這件事南軒從未與我提及。


    風如初沒有注意我失魂落魄的神色,繼續說道:“主上告訴我找到南氏嫡主的夕顏靈力再輔以一個極好的命格,便可以讓他今後的每一世都順利,不必受苦。”


    我抓住她的手,急切問道:“我問你,除了這個方法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風如初看著我焦灼的眼神,想必是知道了什麽,有些憐憫我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這但當我拿到夕顏靈力便知道這個方法也行不通。”


    “為什麽?”


    “千年過去了,靈力在不間斷的消失,就像你夢裏所說當年嫡主都沒能救得了少主,更何況現在。”


    絕望的痛楚湧上我的心頭,我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


    她突然笑了,道:“不過沒關係,我還可以用自己來救他。”


    看著她平靜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心裏五味雜陳。


    她為了讓百裏初轉世,幫神秘人用噬魂鞭害了那麽多人。為了幫百裏初轉命格,害死了無辜的淩祁。


    可這樣的感情施加在這一世什麽都不知道的藺樛身上,真的好嗎?


    我問道:“從我入芷都起,你便盯上了我?”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回道:“準確說,是你進入秘境起。思扶是當年我離開南氏後扔到秘境的,她因為你身上南錦家主的氣息化作了人形,我和思扶本就息息相關,自然感應得到。”


    我順著她的話說:“我入城後你故意將我引入藺樛視線,為什麽?”


    “因為你身上的夕顏靈力可以很好地掩蓋藺樛的氣息,這樣南氏便找不到他,亦傷害不了他。”


    提到南氏,我心裏燃起無名火,問道:“南氏人又來了?”


    風如初眼眸中多了些許殺意,說道:“是,他們想抓住藺樛要挾我去祭天,也想讓他消失在這個世上。”


    南氏一直不放過南悠,這祭天到底有什麽用?


    又想到昨日地牢的事,我問道:“昨日地牢,你為何會來?”


    她看向我,輕輕皺眉,語氣中透著幾分不相信:“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應該記得什麽?”我無奈說道,我是真的聽不懂。


    風如初歎了口氣,搖頭,說道:“罷了這也是你們命數。昨日的事情你去問岑公子便可,他會說的比我更為詳細。”


    “那你和洛亦是怎麽回事?”


    風如初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關切問我:“你之前見過他?”


    她的眼神和語氣為何如此關切?就像我們認識很久一樣。


    我想了想,回道:“他曾經拿我試過藥。”


    她嚴肅說道:“一定要遠離他,最好能夠除掉他,否則於你而言,他便是魔鬼。”


    我懵懂點頭,她說的沒錯,洛亦確實就像惡魔一樣。


    她欣慰地點點頭便跌跌撞撞地走到藺樛身邊,將幽茉花放在一旁,把銀環套入他手中。


    她輕輕撫摸他的麵龐柔聲說道:“阿初,銀環本是你贈我的,如今我將它還給你。”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與百裏初道別,心裏還是覺得煩悶。


    她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藺樛雖然是百裏初的轉世,但兩人性情完全不同。


    即使是轉世也不是最初的那個人,南悠也不是最初的南悠了。


    我感慨之際,沒想到到風如初突然揮動噬魂鞭朝我襲來。


    我側身躲過,大呼:“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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