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蒲是2003年從教委副主任的位置上提拔過來的,他分管市屬大中專院校的組織建設和部裏秘書處的工作。全部上下都認為他是風度翩翩的學者型幹部,為人謙遜,待部下和藹,口碑不錯。


    可前天那個叫藍淼的女人,坐在市委分管組織的副書記葉青川的辦公室裏,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訴說了被沈韻蒲包養的全過程,從此沈韻蒲再沒辦法待下去了。


    藍淼怕口說無憑,還拿出一個厚厚的相冊,裏邊插滿了她和沈韻蒲的親密合影,這些甜蜜歡笑的瞬間,都成了狀告沈韻蒲的有利證據。


    葉青川副書記找沈韻蒲談話前,從相冊裏抽出了一張沈韻蒲穿睡衣摟著藍淼在床上的合影,合影的正中是一條沈韻蒲買給藍淼的貴賓犬。


    葉青川對沈韻蒲說:“老沈,咱們在一起工作也有四五年時間了,你的為人和工作能力從領導到同事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你這私生活也太不檢點了。我作為分管組織的市委副書記,不想讓這個勢態再擴大了,否則我們組織部門的形象就全毀了。你要寫出事情經過和思想匯報交給我,寫深刻點,我好到常委會上替你說話。組織部你是待不下去了,該換換地方平息一下這場風波了。藍淼你要做好安撫工作,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如果她要繼續上告的話,你的黨籍和公職都有可能不保。”


    沈韻蒲感激涕零地望著葉青川說:“葉書記,我幹的事的確給領導和市委組織部都抹了黑。這丫頭當時貼上我,我也色迷心竅了,以為人家真是愛上自己了,哪想到她天天逼我給她往市**大院裏調,我做不到,她就跟我翻臉了。”


    葉青川嚴肅地看著沈韻蒲說:“唉,你都快五十歲的人了,你怎麽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那張老臉,有哪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會真心喜歡你這張臉和你那個大腹便便的樣子。小蜜傍大款,人家愛的是錢,藍淼找上你,明顯的是看中你手裏的權。你有多大的權你不知道,要沒有副部長這個官銜,有哪個姑娘會死心塌地地跟你上床。你看你幹了好事還留下這麽多證據,你說你糊不糊塗!”葉青川越說越生氣,把照片摔在沈韻蒲麵前的茶幾上。


    沈韻蒲此時老淚縱橫,眼淚撲嗒嗒地滴到他跟藍淼還有狗的合影上,把照片都弄模糊了。


    一個月之後,背著黨內記大過處分的沈韻蒲到東榮區當政協副主席去了,職務雖然沒降,可是等於在官場判了死刑。他趁下班時間,悄悄地找了個車就把東西拉走了,藍淼也沒繼續上告。


    孫德勝悄悄對呂遠說:“沈部長為了安撫藍淼,給了她30萬塊錢,又在省城托同學給安排在省工學院的圖書館裏工作了。”


    呂遠很感慨地說:“泡妞真費錢啊!”


    孫德勝嚴肅地看著呂遠說:“這就是教訓,要想當官,千萬管住自己的褲腰帶,現在有多少貪官都是因為女人問題被查出來的。沈部長是個比較勤勉的領導,分管的工作也沒有大的油水,要不,這次恐怕沒有這麽容易過關。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哪天咱倆去請沈部長吃頓飯怎麽樣?”


    呂遠為難地看著孫德勝說:“孫大哥,我跟沈部長不那麽熟,去了你們說話該不方便了。”


    “有什麽不方便的,你聽老哥的安排就是了。聽聽走背字的人說說真話對你有好處。我家老爺子離休以後,整整罵了一個月他提拔的幹部沒良心,剛一下台就門前冷落車馬稀。現在,去個屁大的人,老頭都高興得什麽似的。咱們在沈部長倒黴的時候去看他,人家的心裏才能覺得溫暖,才會記得你的好,這就叫雪中送炭,溫暖無限。”


    孫德勝邊說邊朝呂遠眨了眨眼睛,呂遠若有所思地說:“是要雪中送炭,幹脆咱們今晚下班就去得了。”


    孫德勝衝著呂遠嚷嚷道:“你說得還真輕巧,性格還真急,等過幾天咱們再去也不遲。”


    呂遠說:“孫大哥,我兜裏還有500塊錢,咱們找個一般的飯店請他吃飯算了,我出錢。”


    “把你兜裏的錢揣起來請張蕾蕾去吧,有你老大哥在,哪兒顯到你了。花錢的事你甭管了,就按你說的,今晚就請。”


    農家院飯莊離東榮區**很近,晚上下班,沈韻蒲坐著奧迪車來了。這個農家院飯莊風格樸拙,除了牆上掛滿了辣椒、大蔥、大蒜以外,各個包廂也分別用大隊部、婦女主任辦公室、民兵連長辦公室、財會室命名。服務員都穿著70年代的黃軍裝,胳膊上戴著紅衛兵的紅袖標,帽子上還都別著一枚毛主席像章。


    沈韻蒲一走進孫德勝訂的大隊部,就笑得直不起腰來了,牆上用很誇張粗陋的筆法畫著被批鬥的大隊長和婦聯主任,模仿的是《山鄉巨變》連環畫的筆法。大隊長脖子上掛的牌子寫“大破鞋”,婦聯主任的脖子上還真掛了一雙腳尖處有漏洞的破解放鞋。沈韻蒲指著孫德勝的鼻子說:“怎麽著,你特意選的這個房間,是想寒磣寒磣我?”


    孫德勝趕緊起身把沈韻蒲讓到正位上說:“我哪敢寒磣領導,光惦記著請您老吃飯,怎麽也得在大隊部吃,結果一進來看見這幅漫畫,想換也換不了了。別的包廂包括婦女主任辦公室、民兵連長辦公室都被別人包走了,現在隻能用這個房間了。領導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就換個飯店,反正現在那幅畫都在你身後了,我想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我已經臭名遠揚了,現在一上酒桌大家就拿我和藍淼加狗的照片開玩笑,我什麽都不在乎了,還能在乎一幅畫?小呂,你年輕,千萬別犯我這樣的錯誤,我現在就隻能混吃喝、混退休了。”


    呂遠拿起桌上那個用筷子插在壺蓋上當旋鈕的鋁壺,給沈韻蒲倒了一杯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說您也是領導,辦什麽事說句話也夠讓我這小年輕跑半年的。您經驗豐富,我以後要多請教您。”


    “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工作經驗我可以教你,泡妞談戀愛的事,就別來問我了,我在這方麵是個典型的失敗者。”


    孫德勝掏出紅塔山煙給沈韻蒲點上了一根說:“領導你可別謙虛了,你這是老獵手去打雁,被雁叼了眼,都是月亮底下丟人現的眼。”


    “對對,都是月亮惹的禍。”呂遠隨聲附和。


    “孫德勝,你一口一個老領導,可聽你的語氣,像我外邊包了多少人似的。實話告訴你,就這一次已經讓我悔恨終生了。”


    這頓飯吃的都是用劈柴柈子燒大鐵鍋燉的雞和魚,再加上玉米麵的貼餅子,玉米小燒鍋酒。三個人喝得其樂融融,不覺間曾經高高在上的副部長沈韻蒲已經和呂遠稱兄道弟了。他摟著呂遠的肩膀說:“我真是很感謝你們倆!呂老弟,你以後來人去客沒法安排了,就來找我,我現在落魄到區政協雖然是個副主席,還是有些辦法的。”


    呂遠聽到這話就十分佩服孫德勝,他覺得孫德勝處理人情世故做得是真好,滴水不漏的,自己不知道啥時候才能修煉到那個份上。


    湯震江沒當上副部長,副部長的位置被安排給市委辦綜合處的處長葛名勝了。湯震江心裏有些不服氣,按在部裏的資曆和工作水平,他都在葛名勝之上,但事已至此,也就隻好認了。部裏的同誌悄悄議論了幾天,也就不再提了,照樣得支持新上任的葛副部長的工作。


    呂遠看見湯震江的落寞表情很是揪心,就在下班前10分鍾,悄悄地跑到湯震江的辦公室說:“湯大哥,別往心裏去,晚上咱們一起吃吃飯。”


    湯震江看了呂遠半天,才說:“呂遠,你進步了,身上的書生氣越來越少了。這處事方式是不是孫德勝教你的?”


    “湯處長,沒人教。我這可是真心的,怎麽說您也是我的貴人。沒有您的賞識,我哪知道市委組織部的廟門朝哪兒開。”


    湯震江遞給呂遠一根煙,用打火機給呂遠點著了,然後輕聲細語地說:“你的心意我領了,現在是我需要謹慎做人,捋順和葛部長關係的時候。咱倆不用搞吃吃喝喝那一套,今晚我有安排了,我得請新上任的葛部長吃飯。”


    呂遠聽見湯震江這麽說,很受震動。明明滿心的鬱悶,還得請新上任的人吃飯,真不容易呀!他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這葛名勝是什麽來頭?”


    湯震江說:“呂遠,以後咱們說話你可以沒深沒淺的,跟其他人,尤其在工作上和同事說話,要話到嘴邊留半句,否則,會影響你進步的。葛名勝呢,曾經給市委書記當了5年的秘書。”


    呂遠心有戚戚然地走出湯震江的辦公室,心裏一陣迷惘。自己雖然有能力有筆杆子,但是如果在這市委大院裏沒有人賞識,將來的進步和提拔看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沈韻蒲事件讓呂遠真正覺察到了官場的險惡和不可預測性,湯震江又給自己上了一堂官場人脈關係課。呂遠覺得自己除了踏實工作以外,關鍵要先處理好與曾一倩和張蕾蕾的三角戀情。


    他開始采取冷處理的辦法,慢慢疏遠曾一倩,qq都設置了隱身狀態,也不給曾一倩打電話、發短信。曾一倩一提出要到明江市來,呂遠就告訴她自己正在鄉下搞調研呢,雙休日也不能回市裏。呂遠的原則是,和曾一倩分手的話,決不能由自己張嘴,要讓曾一倩的心慢慢涼下來。


    張蕾蕾這邊,雖然沒嚷著要跟他回老家過年,可蕾蕾的爸爸張湘在吃早點的時候跟他說:“有機會讓你爸抽空來家裏做客,我這裏還有幾瓶茅台、五糧液沒喝呢,我請請他。”


    呂遠雖然點頭答應了,但他知道自己不和曾一倩分手,跟老爸提張蕾蕾的事,鐵定得挨一頓臭罵。眼前的事不好解決,隻好采用拖的戰術,讓時間來解開生活的亂麻,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前提是不能讓張蕾蕾知道曾一倩,更不能讓曾一倩覺察到自己與張蕾蕾交往的蛛絲馬跡,否則,就等於引爆了一顆定時**。


    呂遠有時照著鏡子也罵自己是個垃圾,既不能抵抗女孩子的笑靨如花,又羨慕人家的富裕和地位。


    事情的發展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一個月後,張蕾蕾的爸爸到呂遠老家久安縣開全省廣電係統現場辦公會,專程到呂遠爸爸所在的沙河高中去了一次。


    他的突然造訪讓呂四驥深感意外,好在呂四驥並沒有慌張到把呂遠有女朋友的事給抖出來,他還是很愛護自己兒子名聲的。張湘這個省轄市的廣電局長,能夠低下身段主動看望女兒對象的父親,已經說明他們家對呂遠的重視程度了。呂四驥趕緊打電話給呂遠的媽媽錢萍,讓她晚上多做幾個菜,有重要客人來做客。


    晚上張湘沒有參加久安縣廣播電視局的工作宴會,現買了兩瓶五糧液,拎到呂遠家住的沙河高中宿舍樓去了。雖然呂遠家的房子才60多平方米,可是家裏大大的書架上擺滿了書,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張湘最喜歡的是呂四驥那兩張用舊了的藤椅,擺在那裏古色古香的,坐起來也十分舒服。


    隻不過在喝酒的過程當中,呂四驥並沒很熱心地打探張家和張蕾蕾本人的情況,讓張湘有點意外。倒是桌前桌後端茶倒酒的呂遠媽媽沒完沒了地問著張蕾蕾的詳情。


    張湘去久安縣家裏也是因為工作臨時起的念頭,呂遠事先根本不知情。沒想到隔了幾天,呂四驥就坐火車殺到明江市來了。他晚上等在市委黨校的大門口,見到呂遠的第一句話就罵道:“好小子,你還是我兒子嗎?剛混進市委組織部沒等怎麽著呢,就想上人家局長家當駙馬了。”


    呂遠生怕父親的大嗓門讓別人聽見了,都沒敢把他爸往黨校的單身宿舍裏讓,趕快攔了個出租車,把父親拉到大餡餃子城裏。在餃子城裏,呂遠對呂四驥說:“老爸,我本來是想下決心和曾一倩結婚過日子,畢竟我們也處了兩三年了。可是,我發現我們分在兩地上班以後,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少。我進到官場裏,本來壓力就大,可她還是像個老師一樣讓我看書,要求上進,見一次麵就嘮叨一次,我現在見她比見我的中學校長還緊張。我跟你說吧,很多人要給我介紹對象,我都按你的意思回絕了,這個張蕾蕾本來也打算見完麵就拉倒了,可是她又是電話又是qq地老聯絡我,再加上我也確實喜歡她身上的活潑勁兒,跟她在一起不累,所以我就沒頂住。”


    呂四驥夾了一個豬肉大蔥的餃子放到兒子口碟裏,說:“瞧你那點兒出息,我以為你是看上了張蕾蕾爸爸的地位,嫌棄人家曾一倩家裏是鄉下的,嫌貧愛富可不是咱們老呂家幹的事。”


    “爸,真不是!要是嫌貧愛富,我不就跟副市長的女兒談了嘛。這個張蕾蕾性格長相我真的很喜歡,我看的出來,她也不是因為我是什麽市委組織部的幹部才喜歡我的,真心難得啊,老爸!”


    “這女孩真有你說的那麽好嗎?你現在就打電話叫過來讓我看看,如果我看了能過關,再想辦法幫你處理和曾一倩的事。我知道婚姻問題還是要兩個人相愛才行,這事將就不得。我跟你媽當年就是將就過來的,結果老爸現在心裏也感到遺憾。”呂四驥覺得自己話有點說過頭了,趕緊喝了口茶水,把後邊的話都咽進去了。


    呂遠打電話的時候,張蕾蕾正在家上網看韓劇《浪漫滿屋》呢,接到電話,她穿上貂皮大衣就要往外跑。正往桌子上端菜的楊淑雲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說:“死丫頭,你風風火火地要幹什麽去,飯都好了,也不吃完了再走。”


    “媽,呂遠的爸爸來了,他們在市委黨校旁邊的哈爾濱餃子城吃飯呢,說要見我,我得趕緊去。”


    “傻丫頭,你就穿這身去?十有八九過不了呂遠他爸那關,回來!把臉上的化妝品、口紅都洗幹淨了,把貂皮大衣也脫下,就穿羽絨服走。到了那兒以後,多給呂遠爸爸夾菜,少說話,否則,你就沒戲了。”


    張蕾蕾脫下貂皮大衣扔在沙發上,進衛生間洗臉去了。邊走還邊嘟囔著說:“有那麽嚴重嗎?就是吃個便飯,見麵認識一下的事。”


    楊淑雲使勁把手裏筷子往桌上一放說:“有那麽嚴重,我要是有兒子,給我領過來一個濃妝豔抹又穿著貂皮大衣的女孩子,我都不會讓她進門。這樣的女孩子是能好好過日子的人嗎?”


    張蕾蕾出門的時候,臉上什麽妝也沒化,頭發也是清湯掛麵型的披肩發,穿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就下樓了。她就是跟她媽賭氣,眉眼上必要的修飾一概沒弄,心裏想,我就這樣去,要是呂遠的爸爸嫌棄了,我看回來後你說什麽。


    當張蕾蕾素麵朝天走進飯店裏的時候,呂遠心裏一塊石頭就落了地了,他擔心的也是張蕾蕾不知深淺,濃妝豔抹地走進來,那老爸心裏的天平就會立刻傾向曾一倩一邊。因為呂四驥見過曾一倩,當場就誇曾一倩穩重、有禮貌,再說他對教師也有天然的好感。


    張蕾蕾來到呂四驥身邊行了個禮說:“呂伯伯,您好!見到您很高興。過春節的時候,我就想跟呂遠過去給您拜年了,可是那時候,我和呂遠相處的時間短,他不帶我去。”


    呂四驥當老師30多年,最喜歡的就是有禮貌、聽話的學生,他一看清湯寡水、沒打扮自己的張蕾蕾,很喜歡。再聽她說著一口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心裏暗暗給打了90分。趕緊招呼張蕾蕾坐下,讓呂遠又點了四個菜。呂遠看見老爸緊繃的臉上有了笑容,也高興地站起來在張蕾蕾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就找服務員點菜去了。


    吃完飯回到家的張蕾蕾,假裝嚴肅地對老媽楊淑雲說:“都怪你,讓我打扮得這麽土。這回你女兒慘了,沒人要了。”


    楊淑雲理了理坐在沙發上的女兒有點亂的披肩發,然後慢條斯理地說:“就我這好閨女,人家看不上也不可能啊。”


    張蕾蕾突然摟過楊淑雲在臉上親了一口說:“媽,你真神!我要不按你說的做,那可真沒戲了。呂遠的父親太嚴肅了,他喜歡樸素的女孩子。”


    楊淑雲推開女兒說:“老媽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孩子你記住嘍,純潔、樸素、善良的女人是這個社會的稀罕物,在穿金戴銀、花枝招展的拜金女人麵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張蕾蕾緊摟著她媽媽說:“看來我的貂皮大衣暫時得和化妝品一起收起來了,這些東西呂遠也真不是太在意。”


    “呂遠喜歡你,是因為和你在一塊兒很輕鬆。你為人真誠、不做作,隻要真心對他好,他才能下決心娶你。媽告訴你這才是征服男人的上上策,女人的臉蛋總有一天會衰老,但隻要你的真心不變,人家就不會嫌棄你。”


    “知道了媽,你還說起來沒完了,像個賣花盆的,還一套一套的。”


    “死丫頭,早點睡覺,明天你上的可是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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