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世上沒有愛情,這是頭號彌天大謊。


    如果沒有愛情,人類早已滅絕,


    地球早已碎成一片片無影無蹤。


    不是要說愛情偉大,


    也並不想說愛情永存,


    但如果沒有愛情隻有欲望,


    人類的眼睛絕對不會流出眼淚,


    所謂孤獨也絕對不會存在。


    “對不起,鄭製作人。”


    “嗯?什麽?”


    7月16日,淩晨兩點多的時候。


    mbc電台調頻二局聚餐,十幾個人一起吃完飯後,正陸續散去,承宇快走幾步追上了前麵的鄭在國,遞上一支煙,嗬嗬笑著說:


    “把你們家小帥哥的臉抓了。”


    “啊哈,我還以為什麽事呢,聽說是震哲那孩子首先惹姝美的,結果被抓了。男孩子臉上有點兒傷疤什麽的沒關係,這不是我說的,是我老婆說的。嗬嗬,換了我當然生氣了,畢竟就這麽一個孩子嘛。哈哈哈。”


    “是啊。那孩子鼻梁有點兒低,長大以後給他做一下整容手術吧!”


    “不用,我兒子的鼻梁慢慢會挺起來的,那可是福鼻啊,像拳頭一樣會長大的。不管怎麽說,漂亮的姝美脾氣確實挺厲害,最近震哲老是躲著她,抓著媽媽的裙子不放。”


    幾天前,震哲用紅色的簽字筆把姝美喜歡的娃娃的臉塗成了紅柿子,然後拿著那個娃娃在屋裏跑著逗姝美,結果姝美撲上去像貓一樣把震哲的臉抓破了,因為這件事,震哲媽媽把姝美的指甲全都剪得整整齊齊,把兩個人都教訓得眼淚汪汪。


    作為承宇來說,鄭製作人的妻子不偏不倚地教訓兩個孩子,這是非常值得感謝的事。如果她因為震哲是自己的孩子,受傷的是震哲,就光狠狠指責姝美的話,可能會令姝美感受到沒有母親的悲哀,在心裏留下創傷。


    “金製作人,我們喝一杯再回去吧!”


    “這……好嗎?”


    “你請我,算是我們震哲的整容費了。”


    “好,走吧!”


    要照承宇的心思,恨不得早點兒回去看姝美,但鄭製作人家裏這麽長時間照看姝美,承宇總是覺得欠鄭製作人的。


    “嗯,去哪裏喝呢?喝什麽呢?”


    “要喝貴的才行啊!”


    “嗯?要是把我的工資都花光了,這個月可就不能給弟妹辛苦費了噢。”


    “人嘛,一定要背水一戰,我們去離家近的地方吧。”


    “那兒有什麽地方能喝酒啊?”


    “小區後麵5號樓新開了一個。”


    他們打了一輛車,光花了起步費就到了大林公寓後牆外新開的大排檔。


    “就這裏啊?你不用特意照顧我。”


    “哎呀,製作人的工資能有多少啊,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就不用在我麵前充大個了。”


    “真的,兩瓶威士忌還是買得起的。”


    鄭製作人抓住承宇的衣服,把他摁在了大排檔的椅子上。


    “想喝完酒刷卡嗎?行了,你這個人,最近新品種的燒酒層出不窮,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都嚐一遍啊?老板娘!有什麽好吃的,給我們拿幾盤來,還要一瓶最新出產的燒酒。”


    兩個人互相給對方倒滿酒,碰了碰杯,各自幹了。鄭製作人重新給承宇倒滿,用另一隻手把自己本來就沒多少的頭發擼到後麵去,然後拍著承宇的肩膀,笑著說:


    “很辛苦吧?”


    “嗯……?什麽?啊呀,這是怎麽了?我有什麽辛苦的?弟妹替我把姝美照顧得好好的。”


    “那也不是全部啊,孩子是孩子,妻子是妻子呀。”


    “嗯?我哪有妻子啊?你有才是。呀哈,鄭製作人似乎已經醉了呀,剛才喝炮彈酒的時候麵無懼色地連著喝了好幾杯,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承宇喀嚓喀嚓地嚼著切成長條的脆生生的黃瓜。


    “喂,你就都倒出來吧!”


    “你這個人,什麽?叫我把錢包倒空嗎?”


    “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啊,都快受不了了,我妻子也很想知道。金製作人,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啊?”


    “什麽……意思?”


    “兩個大夫!靜嵐小姐和你過去的女朋友英恩小姐,兩個人當中,你要跟誰結婚啊?”


    承宇的表情似乎又好氣又好笑,他嗬嗬笑著說:


    “誰說的?誰說英恩是我過去的女朋友?”


    “喂,這都是從你們組傳出來的呀,說你還沒結婚的時候她曾是你的女朋友,現在聽說你獨身一個人了,特意從菲律賓飛到汝矣島來的,難道這都是謠言不成?”


    “哈哈哈,那些家夥,亂講一氣,看來最近需要整頓一下軍紀了。不是那樣的,英恩隻是跟我關係非常好的妹妹,我們隻是兄妹關係而已。”


    “是啊,我說的就是這意思,哥哥也會變成孩子他爸的。”


    “哎呀,你要是非要這麽想的話,我們就沒法對話了。別人說實話的時候應該認真聽才對啊!”


    “啊,知道了。對不起!sorry!i’msorry!可是……可是……哎呀,我肚子痛死了。”


    剛才還笑嘻嘻的鄭在國突然用一隻手抱著小腹,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拉肚子嗎?”


    “不是,不是拉肚子……”


    “那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喜歡你的女人都是醫生呢?聽說靜嵐小姐是產科大夫,英恩小姐是牙科大夫,如果金製作人前生不是許浚(1韓國曆史上的名醫,著有(東醫寶甚)。——譯者注。)的話,怎麽會這樣呢?明明拖著一個孩子,怎麽還能賣個最高價?”


    “最高價?”


    “是啊,如果有女醫生喜歡我的話,我馬上就停妻另娶,也不掙什麽死工資了,哪怕是做個家庭婦男,托老婆的福,可以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活得更悠閑些。”


    承宇哭笑不得,說道:


    “你這個人,什麽話都敢說啊!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弟妹嫁給你真是可惜了,你就該懷著感激之情,忠於愛情才對,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嗬嗬嗬,是嗎?也是,我老婆的性情,那是沒得挑。”


    “哦,你知道啊!”


    鄭在國用手背擦了擦嘴,臉上帶著頑皮的神情,又一杯酒下肚之後,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盯著夾菜吃的承宇看了半天。


    “到底對哪個女人……有心啊?你更愛哪一個啊?”


    “非得說這個話題嗎?”


    “是啊,因為考慮這件事,最近我時常連覺都睡不著呢,實在是太想知道了。所以說,都是因為你,讓我受了這麽多苦,每天早上睡不夠覺硬撐著起床,頭腦稀裏糊塗的,怎麽能做好工作呢?”


    “好了,就到這裏吧!我知道你在開玩笑。”


    “你就坦率一點兒說出來吧,在電台裏,要說講義氣,還得數你和我了,不是嗎?”


    這倒是真的。每次姝美有事的時候,替承宇製作節目的總是鄭製作人,而且,鄭製作人的妻子對待姝美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如果沒有鄭製作人的理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雖然這些事情沒有一件一件地明說出來,但承宇又怎麽能不心存感激呢?


    “我的心裏……亂糟糟的。”


    “你把問題想得簡單點兒嘛!有什麽複雜的?衡量衡量看,哪個能做你的好妻子又能做姝美的好媽媽,一比較馬上就有答案了呀。先把姝美放在第二位,你愛的女人優先,因為你愛她那麽多,她愛姝美也會同樣多的。”


    承宇端起酒杯,一個人幹了一杯,又重新給自己倒滿了。


    “問題是……那都不是問題,說實話,我愛的女人不在這裏。”


    “什麽?難道還有第三個女人嗎?這可真讓人吃驚,在哪兒呢?不是漢城的話難道是江原道?仁川?大邱?釜山?……


    “那……裏!”


    吭吭吭,承宇咳嗽似的笑了幾聲之後,仰起脖子,抬頭看著夜空。


    “什麽?姝美媽媽?”


    “是啊,這是我的真心話。”


    說著話,承宇又一口喝光了杯中酒,那架勢像是要把酒杯吞下去一樣。他避開鄭製作人的目光,轉頭麵對著相反的方向,眼睛裏霧氣朦朧。


    酒又倒滿了,好像自己心裏的那些淚水也一起倒進了酒杯裏。


    鄭在國的聲音謹慎而沉重。


    “……你的心我明白,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活著的人要照這個世界的方式活下去,是不是?美姝也不希望你就這麽一個人過下去的。忘了吧……就這樣忘了吧!想想孩子,你也該努力忘掉過去啊。用不著多久,姝美就該滿世界跑了,不行,姝美應該有一個在旁邊牽著她的手、在身後守護著她的媽媽呀,姝美需要……金製作人你也需要。”


    “最近我也確實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想法。”


    承宇深深歎了一口氣。


    “很難做出選擇,是嗎?”


    “坦率地說,也有這個原因。打個比方說吧……就像是被關在一個三角形裏似的,許前輩是一個感情深沉的人,英恩也很惹人憐愛,尤其是想到孩子的媽媽美姝,我的心都要碎了。哎,我這是怎麽了?因為酒精的作用……失去自製力了。”


    承宇慌忙把頭扭過去的一刹那,大滴的淚珠閃著銀光滑落下來。他猛咳了幾聲,一把擦掉眼淚,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低頭盯著酒杯看了很長時間,似乎把酒當成了安慰,手又向著酒杯伸過去。


    鄭製作人看著他,閉緊了嘴,罩在承宇額頭上的陰影令他在心裏接連歎了好幾口氣。


    一個男人的愛情怎麽能這麽深摯呢?真令人吃驚。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愛過一個女人的生前,竟連這個女人死後也一直保持著這份愛,雖然自己也是男人,但仍忍不住讚歎:世上竟然真有這種類型的男人啊!


    “金製作人!”


    “嗯?”


    “看著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幾年前我做的音樂節目曾經收到過一位聽眾的來信,題目叫做‘天堂來信’,天堂來信!這件事是你請假照顧美姝之後大概兩個月的時候發生的;你可能不知道吧?”


    “……?”


    “那封信的內容是說一個女子的愛人因為交通事故去世了,她就找到天堂去,跟那個男人一起生活,度過幸福的每一天。”


    “什麽意思?是說那個女人跟著死去了嗎?”


    “不是,要是那樣的話,怎麽能每天寄信來呢?就是說留在人世間的那個女人把那個男人放在心裏,因而快樂地度過每一天。”


    承宇使勁點了點頭。


    “是啊,我理解她的心情……那是可以做到的,完全可以。”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那個女人一年以後寄來了最後一封信。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歡在廣播裏播那些悲傷的內容,但是,那封長信我卻全文播了,如果不播出來,我恐怕會悲傷致死。”


    “寫了些……什麽呢?”


    “是跟另外的男人結婚的事。天堂裏的那個男人看到女人夜夜不能成眠,感到非常可憐,於是給她送來了一個男人。那個新出現的男人舍了命地愛這個女人,但她每次都拒絕,最後一天,那個新出現的男人來找這個女人,在她門前號啕大哭,可是……那個女人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跟死去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你知道,人哭的時候,每個人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就像指紋一樣是沒有重複的。但令人吃驚的是,那個新出現的男人悲傷地整夜哭泣,那種感覺竟然跟死去的男人一模一樣!於是,那個女人因為太愛天堂裏的那個男人了,認為是那個人重新回來了,或者是那個人送來的人,所以爽快地同意結婚了。”


    “原來是這樣啊!如此看來,在這個世界上,愛得深摯的人相當多啊,不是嗎?”


    “是啊,可是……”


    “嗯?”


    鄭製作人的眼神和聲音有點兒濕潤。


    “我感覺……似乎是美姝太愛金製作人了,所以送來了這兩個人。”


    “不是的,太牽強附會了。”


    “就是這樣的,因為美姝知道,要是隻送一個人來的話,你肯定會拒絕的,於是就送來了兩個人,讓你逃也逃不掉。你不得不讓一個人痛苦,相應地就有義務更深地愛另一個人,這是人世間的愛情。”


    “我不理解。”


    “你好好想想,靜嵐小姐和英恩小姐都喜歡你,是不是?而且這兩個人都是把姝美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那種人,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天上人的庇佑是幾乎沒有可能的啊,不管你長得多麽英俊、性格多麽好,是不是?”


    “……!”


    鄭製作人又叫了一瓶燒酒,斟滿了承宇麵前的杯子。承宇幾乎沒吃什麽菜,一口把酒喝光之後抬起了頭。


    “那些信你現在還保留著嗎?”


    “嗯?”


    “就是‘天堂來信’的那些。”


    “應該有吧,應該在我們節目的資料文件夾裏放著吧,我曾經跟撰稿說過要好好保管的。怎麽,你想看嗎?”


    “是啊,不知為什麽很想看一下。”


    承宇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鄭製作人點起一支煙,把藍色的煙霧噴向空中,看著它慢慢消散了。


    “結婚吧,別猶豫了!”


    “……!”


    “我也……在金製作人晚歸的日子裏去震哲的房間看過熟睡的姝美,每次都覺得心裏酸酸的,她看起來是那麽柔弱。這孩子再長大一點兒,就會意識到媽媽不在這片土地上,這種感覺慢慢地會越來越明顯……是啊,我覺得從小就讓姝美產生那種失落感是不好的。當然,金製作人也會竭盡全力照顧姝美,但即便如此,爸爸做的事情和媽媽做的事情也是有區別的,孩子需要媽媽替他做的事太多了。”


    鄭製作人似乎想要驅散沉重的氣氛,頑皮地撲哧笑了一聲。


    “我也在受折磨啊,你不知道吧,因為姝美太可愛了,孩子她媽整天纏著我說要再生一個女兒。”


    “那就再生一個唄,怎麽了?”


    “可我一想到在韓國,孩子成長的過程中會被學習折磨得死去活來,就絕不想再生了,一想起我自己的那個時候,就直起雞皮疙瘩。”


    “這個理由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你就說實話吧,不就是因為沒有信心把孩子培養好嘛,哈哈哈!”


    “好吧,我說實話,那你年內請我吃喜麵嗎?那樣的話,我就什麽都承認。”


    聽了他的話,承宇苦笑了,拿起酒杯喝了半杯。


    鄭製作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對了,今年夏天休假的時候一起去怎麽樣?”


    “……?”


    “因為看著你,我想起了一個人,是我妻子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究竟是什麽關係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我叫他大哥。那位大哥在束草經營一個汽車旅館,就在天津海水浴場沙灘旁邊。”


    “可是那個人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大哥跟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受過很大的傷害,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吧?他比我們大三四歲,人特別坦誠,為人沒得說,完全是那種在海邊生活像大海一樣的人。不知為什麽突然思念起那個大哥來了,哈哈,當然也有實質性的好處,比如房費可以便宜點兒,還可以常常蹭飯吃什麽的。”


    “是嗎?既然有這麽多好處,那我們就爭取一起去吧。”


    鄭製作人想掏香煙,卻發現自己的香煙盒子已經空了,就把盒子捏把捏把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裏。承宇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推到他麵前,他抽出一支放在嘴裏,兩隻手護著打火機點上煙,說:


    “在這個世界上生活本來就很苦了。”


    他停頓了一下,呼地噴出一口煙來,接著對點了點頭憂鬱地看著他的承宇說道:


    “別活得太累了!”


    “……!”


    “就像是流水一樣,心在哪裏就流到哪裏,這就是愛情,就是生活。畢竟,水不可能從地上流到天上。”


    他的意思是說在地上、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人不能僅僅靠著對天上的人的愛情活下去。果真是這樣的嗎?……如果單單以水來看的話,無數看不見的水分子不是在向著太陽、向著天空、向著宇宙上升嗎?隻不過水分子好像思念的顆粒一樣,太小了,小到眼睛看不見而已。


    承宇沒有回答,隻是把酒杯舉到嘴邊,第二瓶酒也幾乎見底了。承宇抬著頭久久凝視著沒有星星的夜空的時候,鄭在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到大排檔老板那兒把賬結了。


    “哎呀,你怎麽這樣?不是說好了我結的嘛!”


    承宇走過來抓住他的胳膊,鄭在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朝著公寓小區走去。


    “今天我請客……下次一定你請!”


    “好啊!”


    “哈哈,一定,我們約好了,你請!”


    “當然了,酒錢才多少啊!”


    承宇回頭看了看走著八字步嘻嘻笑著的鄭在國的眼神,憂慮地停住了腳步。


    “難道……你……?”


    “你剛明白啊?下次真的要去江南區了,我已經看好了一個最棒的地方,你別忘了帶金卡啊,哈哈哈!”


    鄭在國抓住承宇的脖子往前拽了拽,一邊往公寓後門挪動著腳步,一邊回頭看著承宇痛快地笑了。


    如果沒有愛情隻有欲望


    人類的眼睛絕對不會流出眼淚


    所謂孤獨也絕對不會存在


    以吻封緘


    這個夏天我們就要說再見,


    可是親愛的我向你保證:


    每天我都會寫信表達我的愛,


    以吻來封緘。


    這將會是個寂寞冷清的夏天,


    可是我將填補這空白,


    每天一封信,


    告訴你我的夢想,


    以吻來封緘。


    陽光下見到你的容顏,


    處處傳來你的聲音,


    跑上去溫柔地抱你,


    可親愛的你並不在那裏。


    這個夏天我不想說再見,


    錯過與你親密的時間,


    讓我們祈禱九月再見,


    以吻來封緘。


    ——sealedwith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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