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的夜,永遠都是最黑、最冷,也是最安靜的時刻……當然了,也是想要偷偷摸摸做點什麽事最好的時機。


    快馬加鞭瘋狂趕路,夜傾璃終於在天亮之前來到了炎華宗。


    夜傾璃在駕了整整一夜的馬車後,整張臉和之前全然變了一個模樣,膚色暗黃粗糙,嘴唇幹涸起皮,發絲淩亂藏滿了塵土,身上的衣服也散發著一股汗水的酸臭味,整個人一看風塵仆仆,格外滄桑。


    她之所以如此拚命,自然是有原因的。


    炎華宗位一座名為斷崖山上,一麵是極為陡峭的山路,另一麵便是一片斷崖,而炎華宗之所以稱之為炎華宗,正是那斷崖山下便是一片岩漿火海,以至於山上的氣息比別出更加炎熱幾分,同時也更適宜體質偏寒之人或是專修火係功法之人修行。


    在許多年輕,炎華宗曾是與麒麟宗實力並肩的大宗派,隻因為炎華宗前宗主實力十分了得,不僅玄力高深,更精通陣法之術!隻要由他出手設下的陣法,一般人根本無法解開。而這個麒麟宗,至今還存於世上小有名氣,正是因為他將炎華宗都融入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中,若是沒有人指引,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若是強行闖入,還會遭到十分強大的反噬!


    隻可惜,後來那位宗主遭遇不測,由其女顏如霜接管這炎華宗。


    其女成了宗主之後,炎華宗漸漸開始沒落。畢竟那顏如霜就算再天才,實力再強橫,也終究隻是個年輕的黃毛丫頭,根本沒有前宗主那般的實力與魄力,僅僅隻靠著他留下來的陣法才勉強支撐至今,炎華宗才能在天玄國排的上號。


    但不管怎麽樣,炎華宗底蘊由在,那巨大的陣法,便是夜傾璃無法在炎華宗橫行的關鍵之處。


    沒辦法,她隻能將自己變作小廝打扮,而宇文瑾,也有著不能被人所知的身份,所以幹脆便讓他扮作玉公子,以此身份進入炎華宗。


    至於為何要在黎明之前抵達……


    夜傾璃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就算不能進入陣法之內,她也必須將炎華宗周圍的路線搞清楚,弄熟悉,順便再設下一些小小的陷阱機關,萬一真遇上了什麽事,這用處可就大了……


    宇文瑾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夜傾璃不斷的忙碌,手裏不斷地把玩著她交給他的麵具,那是她時常戴的,用來假扮玉公子的時候,精致的麵具觸感冰涼,卻十分有質感,上麵似乎還有她的氣息。


    讓他來假扮玉公子……被炎華宗的人重點照顧,而她,則找機會去偷火靈芝,一旦被發現,立刻便可將所有的一切推給他……這小妮子,不得不說,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但,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楚寒,你就在外麵守著馬車,本王與她進去便可。”


    宇文瑾吩咐完,便將麵具戴了起來,收斂了自己身上一切關於宇文瑾的氣息,徹底的將自己變成了玉公子。


    楚寒不敢多說什麽,默默地退到一邊,聽話的去守馬車去了。


    天就快亮了。


    夜傾璃在炎華宗山門外的一個角落裏吭哧吭哧的挖土,準備在這裏挖一個坑,埋個陷阱,免得自己逃跑的時候太過慌亂。


    忽而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夜傾璃一抬頭,恍惚間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玉公子,愣了半晌,“你……宇文瑾?”


    那人搖了搖頭,輕輕笑了笑:“阿璃,你應該叫我公子。”


    夜傾璃頓時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一臉驚歎的看著宇文瑾,嘖嘖稱奇道:“沒想到,宇文瑾你扮起別人來,還真是人模狗樣的……等等,不對……是像模像樣的!”


    宇文瑾翻了個白眼,他本就是男子,本就可以改變自身的氣質,哪裏像她,先天不足還非要女扮男裝,不知道自己不論如何假扮,都會被有心人認出來麽?又不是扮作少年郎,可以沒有男子氣息……


    當然了,說她扮作玉公子不像樣,不代表她現在扮作小廝不像樣。


    現在這灰頭土臉的模樣,不要說是炎華宗的人了,就是他,也有幾分懷疑她是不是個臭小子。


    不過,宇文瑾懶得與她多說,扶正了她的肩膀,朝著天邊信手一指。


    夜傾璃眨了眨眼,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隻見那重重疊疊的山海盡頭,忽而出現了一縷細細亮亮的光,那光漸漸地變寬,變得更紅更亮,而後,原本漆黑的天空,忽然變成了極溫柔的鴉青色,天上淺淺淡淡如清透薄紗一般的雲霧,以及那略略潮濕的空氣,每一處景色,每一個畫麵,都給人一種極為舒爽的氣息。


    夜傾璃被這畫麵驚豔到呼吸一滯,一直幹涸的口唇,被空氣中略略有幾分濕潤的霧氣所滋潤,而等她終於開始再度喘息的時候,刺眼的陽光一下子跳了出來,讓她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卻裂開嘴笑了起來。


    天徹底的亮了。


    炎華宗的宗門,也在這時緩緩打開。


    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女弟子,如往常一般的出門清掃宗派門外的落葉,看到宇文瑾和夜傾璃在門外等候,倒是頗為禮貌的上前詢問:“不知二位清晨在此,可有何貴幹?”


    宇文瑾溫聲道:“在下玉公子,冒昧來訪,實屬有因,煩請通報一聲。”


    女弟子見他器宇不凡,再加上姿態和語氣都十分的客氣,自然不會怠慢,道了一聲稍候,便立刻跑去通報。


    夜傾璃斜眼瞄著宇文瑾,倒是沒想到他不僅能將氣質變得與玉公子無二,連聲音都能變,還真是,比她模仿的還要像上幾分,若是不說,還真以為他就是玉公子,也不知道他這些本事是哪裏學來的。


    對於夜傾璃的眼神,宇文瑾自然是察覺到了,餘光掃著她,眼裏滿是得意。


    他可不是學來的,而是天生便聰慧無比,一切都是天賦,不需要學!


    夜傾璃翻了個白眼,模仿別人模仿的像,隻能說明心機深沉,不是好人,有什麽可得意的?


    二人暗暗較勁,誰都不肯退讓,一個眼神一個眼神的互懟,一直到那弟子帶著一名女子出現,立刻又恢複了原先那主仆情深的模樣。


    “久仰玉公子大名,沒想到會在今日見到,果真如傳言中那般,氣質出塵!今日我家宗主不在宗內,無法前來迎接,不過,我家宗主以前便有交代,若玉公子前來拜訪,定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說話的女子一襲繡著紅色花紋的白衣,腳下踩著一雙紅色皮靴,一頭墨發高高束,打扮的簡單,卻又給人一種清爽幹練之感。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麵容姣好,笑容爽朗大氣,說話的姿態絲毫沒有半點矜驕傲氣,令人覺得親切舒適。


    此畫麵若是被之前前來拜訪的陌語見到,定是要大吃一驚,誰成想一個人的變臉速度能如此之快?她此刻的爽朗笑容,簡直和之前麵對她時的冷漠刻薄判若兩人!


    宇文瑾輕輕咳嗽了一聲,微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縱然此刻宇文瑾戴著麵具的,可他這麽一笑,精致的唇勾勒出了一個極其好看的弧度,讓眼前的女子驟然一癡,目光停留在他那半張臉上久久無法移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旁邊的弟子出聲提醒,女子方才回過神來,紅著臉道:“公子喚我紫溪便好,我不過是宗主身邊的侍女而已,隻不過宗主一直視我如姐妹。”


    聽到這話,夜傾璃終於忍不住看了這女子一眼,心裏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反感。


    紫溪就紫溪唄,好端端的為什麽還要說自己侍女身份,說就說了,還非得加一句宗主視她如姐妹,這麽一來,怎麽聽怎麽覺得不舒服。咋地,怕人家不知道你地位低下?還是怕人家知道了你地位低下之後,當真看輕了你?


    “那便有勞紫溪姑娘了。”宇文瑾溫潤的說道,說完又捂著胸口輕咳了一聲。


    那名叫紫溪的女子見狀,眉頭一緊,頓時一臉關切道:“公子可是身體不適?”


    宇文瑾捂著嘴又咳嗽了幾聲,卻擺了擺手,有些吃力道:“無礙,許是路上染了風寒。”


    紫溪看他這樣子,顯然不是簡單的感染了風寒,麵色有些嚴肅起來,上前一把扶住了宇文瑾的胳膊,義正言辭道:“公子就不要逞強了,我扶您先進去再說。”


    說完,絲毫不理會在一旁愣住的夜傾璃,直接強行扶著宇文瑾便往裏走。


    夜傾璃當真是有些被驚住了,她何時見過如此無恥的女子?還隻是一名侍女,便如此主動,絲毫不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言論,隻見一麵便直接攀附上前,若非礙於此地人多,夜傾璃以為,她真怕是要撲上去一口將宇文瑾吞了!


    夜傾璃不知道,整個炎華宗,自從是顏如霜當宗主一來,整個宗派內皆是女子,除了一些雜役之外,不收任何男弟子。


    不僅僅是因為炎華宗的功法最適宜女子修煉,更是因為顏如霜對男子的有一種天然的厭惡,她極討厭主動送上門來諂媚討好的男人,隻覺得沒有半分陽剛之氣。而她既身為一宗之主,年紀輕輕,容貌絕色,一旦有男弟子,必會對她諂媚討好,就算不如此,也會影響了宗派內其餘女弟子的修煉,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現如今,許久不見男子的炎華宗,突然來了這麽一個氣質出塵,俊逸非凡的男子,宗派內的那些女子,自然是如狼似虎,眼冒綠光了。


    宇文瑾顯然是見慣了大世麵的人,相比較於夜傾璃的吃驚,他則顯得從容無比,對付起女子甚是遊刃有餘,一方麵做到彬彬有禮,一方麵又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就是因為如此,導致旁人看他的眼神越發的火熱,越發的殷切!


    傳聞中的玉公子,不僅僅氣質出眾,就連性情,都是那麽的無可挑剔,令人心動……


    看著被炎華宗一種女弟子團團圍住噓寒問暖的宇文瑾,被擠在一旁的夜傾璃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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