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陌言慢悠悠的趕著車。


    夕陽西下,一日已過半,馬車卻才堪堪駛出城外,很顯然,陌言一點也不著急。因為車廂內的君北遇也不急,甚至希望這一路的時間能更長一些。


    然而,顏如霜卻是根本看不慣他居然將好好的一輛馬車趕成了一輛驢車,本就心情十分不爽的她,便被這墨跡的速度弄得越發煩躁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一天的功夫都要被你拖成三天,你到底是趕路還是散步?”顏如霜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隻能對著馬車上此刻唯一可以聽懂人話的人類發泄。


    然而,陌言卻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依然悠哉悠哉的趕著車。


    顏如霜頓時怒了,一把抽出別再腰間的長鞭,“啪”地一下狠狠抽在了馬兒身上上。


    馬兒吃痛,自是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


    陌言也不惱,幹脆扯了扯韁繩,讓它往岔口的方向跑去,既然控製不了速度,那就控製一下距離,反正繞來繞去,最終定然也能抵達就行了。


    顏如霜氣急敗壞的看著他,恨恨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有什麽事情不能直接說?非要搞得人憋屈!和你主子一個樣!”


    陌言這才瞥了她一眼,語氣懶散而又疏冷冷道:“顏宗主,您隻是一個蹭客,既然是蹭我們的馬車走,可否不要影響我們趕路?快否慢否,您有什麽資格置喙?您若是嫌慢,大可以下車飛回去,又何必屈尊與我一同趕車。”


    “本宗主不著急回去,就是看不慣你慢條斯理的樣子!不會趕車就不要趕!還有,我可是你主子的救命恩人,你說我是蹭客?”即便是麵對陌言的冷言冷語,顏如霜雖然語氣之中有幾分怒意,但卻絲毫沒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往往一個門派的宗主,都是有著極大的架子,哪裏會容得一個侍衛如此冷嘲熱諷。但顏如霜卻不同,她這個年紀就當了宗主,憑得不是實力和心機,而是背後的親爹,所以反而她的性情更純,更沒有一般人的架子。


    顏如霜雖然肚量挺大,但陌言卻依然沒什麽好臉色,繼而又諷刺道:“準確的來說,顏宗主確實是我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但,堂堂炎華宗宗主,若是一直將這份恩情掛在嘴上,以恩相挾,未免有失一門宗主的風範!”


    “本宗主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要什麽風範?就準許你們一直揪著那件事羞辱我,就不準許我給自己留點麵子?本宗主敢愛敢恨,敢想敢做,不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自由自在,想愛一個人就愛了,有什麽錯?”顏如霜一邊看著夕陽,一遍隨意的說道,“我現在就是不甘心,想不明白為什麽他選擇這樣一個人。或許等我想明白了,不愛也就不愛了。長得好看的男人天下也不隻有他一人!”


    聽到她這麽說,陌言不由得掀了掀眼皮,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可就是這麽一看,他的眼神便再也移不開了,隻見她精致美好的臉被夕陽的餘暉渡上一抹淡淡的金色,她的側臉柔美的線條與夕陽下的景色相映成輝,美如畫卷。


    其實仔細想想,她好像也沒有那麽討厭……


    這個念頭,因為眼前美好的畫麵而不自主的浮出腦海,陌言驟然回神,被自己這古怪的念頭嚇到。


    他怕是瘋了才會有這個念頭吧?!對方是什麽人?炎華宗宗主顏如霜,那個做起事情來肆意妄為不顧任何後果的顏如霜,一直覬覦主子的美色緊跟在他屁股後頭,全天下臉皮最厚,最不要臉的女人!


    “其實我到現在想來,也不覺得我做的事情有多麽的過分。那雖然確實是媚藥,但是我身上也有解藥,若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或者說……我隻是不明白他的心意罷了。若是他真的喜歡我……不,或者說,若是做這件事的人,是現在就坐在馬車裏的那人,他又會如何?還會覺得厭惡嗎?”顏如霜想了想,自嘲的說道。


    若是……由夜傾璃來做這件事情?


    陌言想了想此事的可能性,覺得……主子怕是非但不會覺得厭惡,還會無比配合的順水推舟,甚至偷偷的暗自竊喜吧?


    “顏宗主,兩人若是兩情相悅,做這件事情就叫情趣。若是兩不相識,就叫耍流氓了。這世上男子耍流氓的多,女子耍流氓,還耍到天玄國師的身上的,這世上僅你一人。”陌言同情的看著她,雖然說主子和她本就不可能,但她也是挺可憐的,從小便生活在炎華宗,她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或許隻是身邊人的一句話,一聲攛掇,便心血來潮的做了這件事。


    若說她沒有錯,自然是不對,可若是說她罪大惡極,終究還是太牽強了。


    顏如霜聽到她說,這世上僅她一人敢做這件事,那雙水亮好看的眸中頓時露出了驕傲自信之色:“是,全天下唯有我顏如霜敢做這件事,敢追求天玄國師!這說明了什麽?說明本宗主足夠優秀,有這個資格去追求他。”


    陌言被她眼裏的驕傲與自信之色震得晃了晃神,再去看她的臉,卻也再說不出半句嘲諷的話來。


    她說的沒錯啊,她其實很優秀,比起夜傾璃,她長得更美,實力更好,還擁有整個炎華宗,還足夠的火靈芝可以給他主子。


    但,旁人這麽想,不代表君北遇這麽想。


    “誒,你也這麽覺得,對不對?”顏如霜轉過臉看著他,明亮的眼神,襯得她的臉更加亮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現在車廂裏坐著的那女子,是什麽樣的人?”


    陌言愣了愣,似乎在瞬間意識到自己看了不該看的,迅速收回了目光,聲音卻不複之前那般冰冷,道:“我不大喜歡她,她藏著很多秘密,身邊圍繞著很多人,她一直接受著主子的好意,有時會覺得有所虧欠,卻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主子。仿佛在她的世界裏,最在乎的隻有她自己。沒有人能猜到她想要做什麽,包括主子。”


    聽到陌言這麽說,顏如霜蹙了蹙眉,一臉奇怪道:“你說,她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你主子,既然如此,她為何要拚了命的為你家主子偷取火靈芝?又為何拚了命也要送來?”


    沒想到顏如霜會幫著自己的情敵說話,陌言一怔,立刻道:“那是因為她欠了主子一條命,她這麽做隻是為了還他情……”


    “陌言,你這麽說,就太傷人了!”顏如霜一臉嚴肅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我不了解她,但是同樣身為女子,若是隻是為了還一份情,她可以用其它很多的方式還,絕不會用這種,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並且還加注痛苦的方式來還。”


    在顏如霜極其認真嚴肅的神情下,陌言無言以對。


    顏如霜卻又道:“可是這又有什麽呢?若是我被一個人如此疼愛,我也願意這麽做!我之所以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同樣相遇,偏偏她便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得到他的心,而我卻不行。”


    陌言低下了頭,緩緩道:“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我跟了主子許多年,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上心,但偏偏是她,隻是見了一麵,主子便格外的關注她,就好像……她是主子尋覓已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個人。所以格外的珍惜。”


    聽到陌言的話,顏如霜很快便抓住了重點,追問道:“你是說,他隻是一看到她便十分上心,就好像很早便認識她,一直想要找到她?”


    陌言點頭。


    “你什麽時候跟著你主子的?”


    陌言低著頭,麵色微沉道:“十年前,主子在外出曆練時,救了我和陌語的一命,將我們二人帶回了無名宗。”


    顏如霜並沒有問十年前在何處救的,也沒有問當時發生了什麽,隻是問道:“既然你去了無名宗,那我想知道,宗內可有女弟子?”


    “無。”


    顏如霜又問:“君北遇八歲便被帶去了無名宗,既然裏麵無女弟子,那麽,若有人要與她相識,唯有八歲之前。可是,八歲的孩子能有什麽感情?就算是有,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樣貌肯定大變,就算是遇到了,也定然認不出來。又何來尋覓已久方才尋到一說?”


    這話,顏如霜自然不是在問陌言,而是在為此事感到不解。


    她並不知道,其實自己的不解,也是夜傾璃的不解,更是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原因。


    天色漸暗,馬車在沿途的一處小鎮子上停了下來。


    車廂上的符印結界已經很淡,淡到快要不見。此刻顏如霜心中已經沒有了被丟下的怒意,隻是對於夜傾璃這個人非常的期待,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得到君北遇的青睞。而馬車既然在鎮子上停下,那麽就說明君北遇想在這裏休息一晚,而她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與夜傾璃接觸。


    然而,就在符印結界突然消失的那一刻。


    車廂內傳來了一個聽起來有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不行,我要再試一次!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那話音堪堪落下,突然,車廂上那原本已經快要消失的符印結界,突然又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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