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


    回行宮的馬車上,宇文瑾看著夜傾璃一臉凝重的樣子,忍不住湊近了問道。


    夜傾璃看向他,目光微凝,沉聲道:“你相信那個大皇子答應你的條件嗎?”


    宇文瑾姿態慵懶的靠在車廂上,聞言幾乎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道:“相信啊。”


    夜傾璃看著宇文瑾,猶豫了一會,方才問道:“那你方才和他說的,願意扶持他登上帝位,是真的?”


    宇文瑾知道夜傾璃在擔憂什麽,自然也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問,卻並不回答,反而笑著看著她:“璃兒以為,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是幫他好,還是不幫他好?”


    宇文瑾笑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隻不過這隻狐狸對她並無惡意,隻是不斷地賣著關子,盤算著更多。


    “若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會相信大皇子的那些話,他這樣性格的人,極有可能在日後翻臉不認人。當然了,倘若你非要去相信他,也不是不可以,或許他真的能給你所答應你的這些,但是他絕不會是一個好皇帝。反而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無能之人。”夜傾璃冷冷的說道,經過剛才的見麵,對於秦恒這個人,已經打從心底裏鄙夷唾棄了。


    這樣的人,怎麽配和秦瑞相爭?


    宇文瑾看著夜傾璃一本正經的樣子,本想說自己完全可以聽她的意見,但是她很明智的並沒有這麽說,反而用另一種方式道:“那麽,你覺得我應該幫誰比較好?”


    夜傾璃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見過皇後,以及皇宮裏的另一位皇子。我不知誰更適合你幫忙。”


    雖然說從夜傾璃私心的角度,定然是希望能通過宇文瑾幫助到秦瑞,至少她不能辜負了他所托付給她的期望。但是,此時的她很顯然並不了解情況,也沒有見過那位國師,更沒有見過皇後和另一位皇子。倘若秦瑞的另一位皇子比他還要有能力,有治國的本領,那麽夜傾璃也絕不會昧著良心的要求宇文瑾幫助秦瑞。


    宇文瑾道:“聽聞秦川的皇後這些年來,從未放棄過幹政,而她最疼愛的三皇子秦譽,管教更是十分嚴苛……秦譽非常的聽話,倘若是他登基,皇後必定還是要掌權。”


    “所以?”夜傾璃聽得認真,心中對這位皇後亦是多了幾分好奇。


    宇文瑾接著道:“倘若是皇後,她或許會想要拉攏我天玄,但是絕不會給出那樣的條件,甚至有可能會用手段威脅,甚至幹脆將我挾持在此處,隻要有人質在手,天玄必不會輕易插手。”


    夜傾璃見宇文瑾一臉輕鬆的模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怎麽能說得如此淡定?隻身一人前來天玄已經足夠危險了,居然還絲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別說是人家皇後要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帝位了,就算她是皇後,也絕不會輕易的放他回去!


    “看來,天玄陛下也不傻,既然知道人家萬一不放你回去,居然還敢如此大膽……”夜傾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宇文瑾挑了挑眉,笑容古怪道:“她若是敢留我作為人質,又豈知自己並非是正中我的下懷?或許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呢?”


    夜傾璃聽到宇文瑾這麽說,倒是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難不成宇文瑾壓根還有什麽別的盤算?或者說,他其實壓根就是在將自己當做誘餌,引魚兒上鉤?


    接下去的一路,夜傾璃沒有再開口,宇文瑾也不在說話。


    不多時,馬車便已至行宮。


    此時,各國來使已經相繼抵達行宮,眾人將要在此處住上幾日,一直到皇帝的壽宴過去,或者說,一直到新帝登基之時。


    秦川皇帝已經年近八十,過了這個壽辰之後,就算依然還活著,也理應退位讓賢。


    一下馬車,夜傾璃和宇文瑾還未步入行宮,便在另一架馬車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襲青衣的少年,各自並不高,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與青澀,但是眼神已經變得十分穩重。


    看到那人,夜傾璃腳步不免得頓了一頓。


    宇文瑾看了夜傾璃一眼,道:“要上去打招呼嗎?”


    夜傾璃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站到了宇文瑾的身後,道:“不必了,想是我眼花了……”


    話雖如此,但這麽近的距離,又這麽直接的正麵,夜傾璃怎麽會眼花?隻不過……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宇文瑾見她如此,也就不說話了,轉身低調的往行宮內走去。


    然而,宇文瑾有心不想與人碰上,對方卻沒有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閣下請留步!”


    一個清朗卻有幾分稚氣的聲音在宇文瑾的身後響起。


    說話之人,正是放在被夜傾璃看到的那道熟悉無比的身影。


    隻不過,此刻的他已然換了一副裝扮和模樣,而在他的身旁,一個同樣麵容略帶幾分稚氣的少年,全穿著一身幹淨的小廝服。


    宇文瑾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麵容秀氣的少年,最終落在了他身旁的少年身上。


    “天玄陛……怎麽會是……”那一身青衣的少年看到宇文瑾的臉,顯然十分吃驚。


    宇文瑾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微微一笑道:“當初在天玄國,我可並未拆穿青丘小太子您的身份,如今可莫要說錯了話。我隻是天玄國的來使,是天玄皇帝派來給秦川帝賀壽的慕流雲。”


    那青衣少年微微一怔,而後露出了然之色,自是恭敬的一行禮,道:“青丘太子百裏千秋,見過慕前輩。”


    宇文瑾微微一笑,自是十分隨和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在下不敢當。”


    二人倒是相熟,能夠自如相談。


    但一旁的夜傾璃,卻是難受的不得了,她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少年,再看看他身後那麵容呆滯的小廝,始終無法接受這一切。


    “彥青,你先去收拾寢殿吧,本宮與慕將軍說說話。”青衣少年吩咐道。


    夜傾璃聽到這個名字,神情不由得僵了僵,跟著道了一句:“屬下也先行告退。”


    說完便直接丟下宇文瑾,跟著那名叫彥青的小廝一同步入了行宮。


    這一刻,夜傾璃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她生怕自己繃不住情緒,直接炸鍋。


    原來她記憶中的彥青根本就不是彥青,而是真正的青丘太子,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用來戲耍玩弄她罷了,真正的彥青,反倒去假扮太子!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彥青很奇怪,雖說一直裝傻充愣的在她的身邊,但是總是會給她一種藏著秘密的感覺,今天終於知道了真相!


    眉頭緊緊的蹙起,夜傾璃的眼神充滿了掙紮,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被欺騙了這麽久,夜傾璃若是半點也不生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若讓她因此就恨上彥青,與他一刀兩斷,從此做什麽都不去顧慮,亦是難以做到!


    而此刻夜傾璃想的最多的,卻是他為什麽要來秦川國,為什麽要恢複自己的真實身份,又為什麽不在之前就告訴她。既然彥青當時在天玄國的時候,就是與自己的小廝互換了身份,為什麽到這裏必須要換回來?他畢竟身為青丘太子,按照身份,是完全可以不光明正大的出現的……這麽說起來,夜傾璃的心裏已經很清楚了。


    彥青……不對,是百裏千秋,他與秦川國的一方勢力必定早已相熟,此次前來,是要助人一臂之力……而那個人,必定不會是秦瑞,因為打從一開始,秦瑞便沒有與她提過青丘之事。而且秦恒更是不可能,倘若秦恒能得到請求國的幫助,又怎麽會打主意到天玄國的身上,而且還寧可花費如此大的代價。


    他是為了秦川皇後而來,是為了幫助秦川的三皇子而來。


    一想到這裏,夜傾璃的麵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宇文瑾還好說,夜傾璃能夠感覺到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秦恒,而且他心思狡猾細膩,不管怎麽樣也定然不會讓自己有半點損失。但是彥青不一樣,青丘不一樣,既然他已經用這樣的身份出現,那麽必定是鐵了心要插手了,倘若他真的要幫皇後,就等於說是站在了她和秦瑞的對立麵上,到時候他和秦瑞二人,必定會有一人敗……到時候,她又要如何自處?


    “你……你臉色好差,你沒事吧?”


    和夜傾璃走在一起的少年,呆萌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關切之意,一雙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夜傾璃。


    “我……沒事,多謝關心。”


    夜傾璃壓低了聲音,麵容不免有幾分僵硬,畢竟眼前的少年是曾經她口中的青丘小太子,如今卻成了小太子身邊的小廝彥青。


    這突如其來的身份轉變,讓夜傾璃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哦,你餓不餓?我家殿下說宮裏的飯菜恐怕吃不習慣,所以特意讓我買了幾隻烤鴨腿,要不分給你一隻?”


    走進行宮的寢殿,青丘太子的寢殿正好就在天玄來使的隔壁,彥青看夜傾璃生的木訥,雙目無神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便好心說道。


    夜傾璃點點頭:“好,謝謝。”


    少年聞言,立刻取出了包裹之中的烤鴨腿,打開油布,一陣噴香撲鼻。


    他似乎也餓了,生怕被發現偷吃,也不入內,就在門口蹲了下來,分給夜傾璃一個腿後,自己也拿了一隻腿,認認真真的啃了起來。


    夜傾璃在他旁邊蹲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家主子來,是為了幫助秦川皇後?”


    少年一抬眸,便對上了夜傾璃那雙極致黝黑的雙眸,腦袋一暈,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夜傾璃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隻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狠狠咬了一口手裏的鴨腿:“真香!”


    “那是!”彥青自是渾然未覺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注意力全在香噴噴的雞腿上,埋頭一陣狂吃,如一隻倉鼠一般,將整個腮幫子鼓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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