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車廂內,麵前的女子仿若有著天底下最是純潔美好的臉蛋,分明是無辜的眼神,俏皮的笑容,純淨的氣息,但是在君北遇看來,卻是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


    就好像,無論她如何的偽裝,如何的搔首弄姿,都會給人一種虛偽和詭異的感覺。


    “夜穀主既然那麽想贏,又何必與本座對弈?”君北遇淡淡的說道,刻意的掩下了眼底的一抹厭惡之色。


    許是因為車廂內夜舒的氣味太過於讓人憋悶,君北遇雖然並未明顯的表現出不耐,卻還是一把撩開了身旁的窗簾……忽而一陣清風襲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可這酒香之中,卻意外的夾雜了一絲淡淡的香味,君北遇平靜無波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一絲變化。


    “怎麽了?”


    夜舒一直在注意著君北遇,所以當他的目光有一絲閃爍,她立刻便注意到了,看著笑吟吟的問道,雖說語氣十分溫柔,但是卻暗藏著幾分敏銳和鋒利。


    君北遇放下了窗簾,瞬間便恢複了平靜,眼神變得毫無波瀾,但是,夜舒卻極其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發出了“噠噠”的一聲。


    馬車直接在此處停下。


    “聽聞國師曾對一女子格外的上心,為了她,甚至不惜斬斷情根,逆天改命,遭受反噬……你體內的那些傷,也是因她而受。不得不承認,本穀主聽了後,都有些羨慕此人了……”夜舒倚在柔軟的靠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君北遇。


    君北遇看著她,微微蹙眉:“既已斬斷了情根,又何須再次提起?”


    夜舒目光驟然一凝,直接對著君北遇使用了攝魂術。


    如今的君北遇,著實是比曾經的他要虛弱的多,攝魂術對他確實也有效果,但是猶豫他的意誌極其強大,所以夜舒每一次,都隻有問一個問題的機會。


    “你剛才是不是看見她了?”


    “否。”


    得到了答案,夜舒有些失望,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馬車繼續前行。


    君北遇目光在瞬間恢複了清明,狀如未曾有任何事發生一般,恢複了一貫的清冷疏離之色,將桌麵上散亂的棋子一一收起。


    馬車緩緩的駛入秦川皇宮。


    天色,越發的明媚,陽光燦爛。


    宮內,卻越發的寧靜,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護國寺。


    寺廟內的一眾和尚,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寺廟這樣的地方,看到如此血型的畫麵。


    整個院子裏,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充滿了殺戮。倘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居然有人可以將殺人做到如此幹脆利落。


    “空明大師……今日之事,都是因為本宮。”


    秦瑞捂著腰間的傷口,白著臉,有些抱歉的說道。


    空明搖了搖頭,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讓眾和尚將這些屍體盡數處置、超度。


    “殿下不必自責,我佛門之地雖然主張不殺生,但是卻也不是任人宰割之地,倘若這些人不死,便是前來殘害秦川國未來的帝君,我護國寺亦不會坐視不理!”


    空明的這一席話,可以說是用十分強硬的態度表明了自己以及護國寺的立場,他們護國寺,必然會將有著名正言順太子之位的秦瑞護到底!


    至於那大皇子,既然做出了這等事情,就說明了他根本不配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並且,他打從一開始,也就沒有將護國寺放在過眼裏,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護國寺不給他當王爺的機會!


    “悟明,立刻去將諸位長老請至禪堂,有要事相議!”


    空明立刻吩咐下去,轉身,目光堅定、麵色如鐵的朝著禪堂走去。


    秦瑞看著空明離開的身影,目光微微一暗。


    或許,是時候了。


    秦瑞抬起頭,任由陽光打在臉上,將他原本蒼白的臉皮膚照得幾乎透明。


    “哢”地一聲,他用盡力氣,一把捏碎了手裏的太子令。


    太子令裏藏著的秘密,也隻有秦瑞一個人知道……


    那是先帝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秘密訓練的一支鐵血軍隊,隻有真正得到太子令的人,才有可能號令那支軍隊,並且,那支軍隊也隻會聽令與太子。


    這個秘密,唯有秦瑞一人知道,而這也確實是秦瑞最大的倚仗。


    客院內的屍體,被盡數處理幹淨,而就在這時,又有數道黑影出現在了秦瑞的麵前。


    然而這一次,這些黑衣人卻並非是來殺秦瑞的,而是直接的朝著秦瑞單膝跪下了。


    “走吧,陪本宮去一趟將軍府!”


    “是!”


    一直隱藏在暗處蟄伏許久黑衣死士,在抬頭看到秦瑞眼裏散發出的濃濃戰意的瞬間,跟著他一同感受到了激動與澎湃之意。因為他們意識到,秦瑞終於要開始出手了!


    一直以來的隱忍和退讓,終於到了盡頭,即將徹底爆發!


    秦瑞是如此,他們這些一直藏於黑暗之中,不敢現身死士戰隊,亦是如此,數年的蟄伏,已經讓他們習慣了黑暗,也徹底膩煩了黑暗,他們即將為脫離黑暗而作出最後一擊,一旦成功,那麽他們將徹底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死士,變成未來秦川皇宮內最強大的一支禦林軍!


    將軍府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整個將軍府都沉浸在了一片莫名的壓迫和恐慌之中,唯有李盛遠還保持著幾分大將軍的風度。


    “宗主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本將軍這將軍府蓬蓽生輝,不知宗主此行前來,有何要事?”


    李盛遠看著眼前架勢擺得極高傲的來人,雖說心裏那麽幾分不爽,但是畢竟不是喜歡舞文弄墨之人,所以也就不去計較太多,十分尊敬的說道。


    然而,坐在客座上那人,卻並未太過於識抬舉,隻見她麵色清冷高傲,輕輕抿了一口將軍府奉上的極品好茶,卻依然露出了嫌惡之色。


    她看著李盛遠,目光依然桀驁,仿佛這天下,已經沒有人能夠入得了她的眼一般。


    “聽聞李大將軍為了秦川國征戰多年,打贏了無數的戰爭,所以被秦川帝譽為護國大將軍,屬秦川國最有名望的大將軍。”女子一遍小酌著茗茶,一邊語氣淡淡的說道,雖然話語之中的意思很明顯是誇獎,但是一落入李盛遠的耳中,卻像是在嘲諷。


    李盛遠雖然習武,但是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或者聽不出來一些話語裏的諷刺之意,特別是眼前的女子,還擺出如此傲慢的姿態。如此,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特別是這個地方還是他的家,他的地盤,倘若就這麽由著她欺負,那他這個將軍,還如何能當得好?


    “夜宗主到底是什麽意思?倘若你是來本將軍府喝茶的,那茶您也喝過了,慢走不送!”李盛遠沒什麽好氣的說道。


    夜宗主。


    這片大陸,除了夜紫鳶,恐也沒有第二人,能叫李盛遠喊一聲夜宗主的了。


    夜紫鳶聞言眉頭微微一揚,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意,手指撚著精美的茶盞,笑容越發的古怪起來:“本宗主既然千裏迢迢來到秦川,自然是抱著目的來的,本宗主不過就是想知道有關於將軍的一些事情,所以稍稍打聽了一下,將軍為何要生氣?”


    “你想知道什麽?”李盛遠麵色陰沉,冷冷道。


    夜紫鳶“啪”地一聲,將茶杯擱在了桌子上,她微笑著看著李盛遠,然後道:“我猜測,李將軍如今在集結軍隊,應該是想要幫助三皇子爭奪皇位吧?”


    李盛遠聽到這句話,目光瞬間變得淩厲,警惕的看著夜紫鳶,冷冷道:“夜宗主,話可不能亂說!亂說話若是被人聽到,可是要負責任的!”


    夜紫鳶玩味的看著李盛遠,輕笑一聲道:“怎麽?難道李將軍是為了自己?”


    這一句話,顯然比之前的那一句更加過份,李盛遠直接繃不住了,砰的一下將桌子險些拍碎,怒不可遏道:“夜紫鳶!你別太過分了!”


    這話若是被傳出去了,可是謀逆的罪名,不僅僅是株連九族的罪名,就連百姓們,都會懷疑他的用心,日後他豈不是要背上千古罵名!


    如他這種以忠義聞名的將臣,最在意的就是名聲,倘若連名聲都不要,隻要那所謂的權勢,那他也不會常年在外征戰沙場,就為了博一個護國將軍的名聲。既然已經決定為人臣,便是一生都要為人臣!


    隻不過,對於未來皇位,他卻也有那麽幾分私心,私心的想要幫助皇後,想要順著皇後的意思,畢竟曾經的皇後於他而言,終究還是放不下的存在,是他打從心底裏想要好好愛護的小妹妹。當然,那都是在她沒有成為皇後之前,當她成為皇後的那一天起,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臣子,他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逾越之舉,更不會在對她有任何一丁點男女之情的想法,而是選擇了全心全意的愛護自己的唯一的妻子。


    李大將軍在外是個鐵血將軍,殺人如麻,但是一遇到自己的妻子,便立刻被降服的妥妥帖帖,半點不敢有忤逆,府上更是沒有第二個妾室。


    不過,由於李夫人著實是有本事,剛入門短短五年時間便給李盛遠生了一對雙生兒子,後來又接連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寶貝小女兒,這本事,在秦川都城也算是一段神奇的佳話了。因此李盛遠也越發的疼愛李夫人,同樣的也十分的寵愛自己那最小的女兒,一家子的感情不可謂不是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所以,就算李盛遠自己心裏對皇後有那麽幾分私心,卻也萬萬不可以容忍別人隨意誣蔑他是謀逆之人,畢竟這是牽連家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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