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城裏炮竹和煙花炸響聲連綿不絕。


    “小峙啊,今兒早有電話找你,說是姓邱。”隔壁李嫂子站二樓露台喊住周家人,接著又拜年:“周叔周嬸過年好啊。”


    “過年好,過年好。”周爸周媽麵帶微笑揮揮手道。


    周天峙笑眯眯的回話:“哎~嫂子過年好,謝謝,我知道了。”


    天屹跟著拜了年。


    打過招呼,露台李嫂子抖抖瑟瑟的轉身進屋。


    放下手裏東西,周天峙沒進門,轉身出去找電話亭。


    看著大兒子大冷天小跑去打電話,周爸心裏不是滋味。


    “媳婦,要不家裏安個電話吧?”


    趙麗娟撇嘴,蹙眉瞪他:“我倆內退,家裏哪需要安?你是很怕別人不知道,咱家有錢?”


    周正民委屈巴巴:“我不是,我沒有,年前大兒子給你錢,我沒看有多少。”


    “哼!”趙麗娟扭頭,見小兒子聽他倆吵架,聽的津津有味的表情,轉移怒火:“看啥子看,去上樓寫作業,整個寒假,成天在外麵瘋玩。”


    “媽你不講道理。”輪到天屹無語,親媽不想讓他聽,也不直說。


    “哼哼~道理我都懂啊,但你老娘我現在不想講道理,趕緊走。”她捏了把兒子沒消下去的嬰兒肥小臉,催促他。


    “哦,”一步三回頭的上樓。


    “拿著抹布,把桌麵擦擦。”周媽媽提醒小懶豬似的二兒砸。


    天屹手捂耳朵,裝作沒聽見,腳步加快。


    嘴裏小聲嘟囔:“我房間衛生,屬於親哥實在看不下去,他會做的。”


    趙麗娟沒空追小兒子後麵,看他到底收不收拾。


    夫妻倆換了套舊衣,去倉房拿煤,到後院子鍋爐房將暖氣燒上。


    涼冰冰的屋子,太挑戰他們的抗凍能力。


    過年期間,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座城市。


    環衛工人辛勤工作,將主幹道清理幹淨,胡同和小路則需要各家各戶自行清掃門前積雪。


    雪不大不小,剛好沒過腳腕。


    周天峙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冷風呼嘯著,如刀子般刮過臉頰,周天峙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下滑的口罩。


    他來到電話亭前停下腳步,看著四周被白雪覆蓋的景象,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寧靜與寂寥。


    記不清上輩子的這時候,他在做什麽,許是陪爸媽走親戚,許是和弟弟在家寫作業,又許是約上三五好友去遊戲廳。


    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路邊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紅色炮竹屑,點綴在白色的背景中,顯得格外醒目。


    冬日城中的景色美不勝收,周天峙此時的心情卻並不美麗。


    掛斷電話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近半個月來,全國各地的十八線小縣城紛紛傳出令人不安的消息。


    詭氣爆發點不斷增加,雖然這些地方都不太起眼,上麵經過多方討論,懷疑這一切都是人為引發的。


    每一次爆發都會帶來不小的傷亡,失蹤人口也在不斷增加。


    邱教授問他能否提前返校,最好帶著弟弟一起,京都成功製出苻纂的人員,供不上外派人員使用量。


    王老師那兒他要爽約了,事不趕晚,急匆匆的趕回家,帶著禮物上門致歉。


    “啥玩意兒?”天屹氣憤地音調都變了。


    天屹聽著親哥在飯桌上說出的話,心裏瞬間變得拔涼拔涼的,他覺得這頓晚飯不必再吃下去。


    周天峙吃完最後一口飯後,悠然自得地放下手中的碗筷。


    好整以暇地開口說道:“關於轉學的事情,邱教授已經幫忙處理妥當,爸媽會和我們一同前往。”


    聽到這話,周天屹的眉毛微微揚起,帶著幾分不滿的語氣抱怨道:“你們做事可不行啊!沒有人來詢問我的意願,難道因為我小,就沒有人權嗎?”


    話音剛剛落下,感覺到腦後一陣涼風襲來。


    憑借著多年的經驗,敏捷地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周媽媽見狀,不禁笑罵道:“嘿!你這小子反應還挺靈敏。”


    轉頭看向大兒子,笑著說:“別理他,白吃白喝的未成年人沒有發言權。倒是說說,你們定好哪天出發了嗎?”


    周天峙歉意的看了弟弟一眼,眸子裏充滿了憐憫之情。


    抿了抿嘴唇,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周天峙回答道:“初八吧,那時一些機關單位開始上班,正好可以去辦理相關的證件和手續。”


    這件事在天屹的無效抗議,以及其他三個人的一致同意下敲定了。


    夜幕降臨,周天峙走進了天屹的房間。


    好笑地看著弟弟背對著他,故意不看自己。


    “如今世道改變,我敢說,仍然有信心能夠保護好你和爸爸媽媽。


    我們不能排除,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而我又不在你們身邊,那時你該怎麽辦?


    心有餘而力不足,抱憾終身嗎?”說到這裏,周天峙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


    “邱教授的意思是,我將會有大部分時間,跟隨他們前往全國各地。


    目前安市沒有問題,一旦京都發生變故,那就不是一般的小問題。


    我希望你能理解,哥哥請你原諒我私自做的決定,讓你接受最好師資教育。”


    周天峙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個小時,最後得到了弟弟遞過來的一杯水,和一個簡單的“哦”字作為回應。


    然後,被趕出門外,說他要說了讓他一個大男人,沒法好好讀書中自有黃金屋了,就要學會沉默是金。


    什麽特麽沉默是金,他嚴重懷疑弟弟的叛逆期,是不是提前來臨?


    比較期待弟弟得中二病,最起碼像龍傲天話狠、實力強。


    他不太想要,事事唱反調的熊孩子欸。


    天屹心裏那點子氣,早在飯桌上消了,親哥那人的出發點,都是為他好,為這個家好。


    拋去重生的事,在別人眼裏剛剛十七歲,自己尚未成年,卻操著一家子的心。


    現如今作為大一學生,他課業忙,學霸係統動不動更新任務,兼顧修煉、畫符,他不累嗎?


    當然累啊,可他很愛家,很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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