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汝南王妃等人看了,隻以為她是要當新嫁娘的喜悅。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沐浴。婚前的這回沐浴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沐浴。


    水中融入了竹子、鬆木的芳香。說是沐浴之後,也就洗走了身上的"邪氣",而且還意味著幸運、長壽以及繁榮。


    沐浴後皮膚是變得光滑、鮮嫩,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所謂的全福夫人就是上有爹娘公婆,中有相公健康,下有兒女齊全的女子。汝南王妃兒女雙全,又得夫君敬重,是有福之人。按照規矩,要是母親並非‘有福之人’,是不能給出嫁的女兒梳頭的。


    汝南王妃得以給自己的女兒做全福夫人,也是一種福氣。


    汝南王妃給顧北音梳著頭,不由得留下淚來。


    顧北音在銅鏡中見她流淚,自己也不由得有幾分傷懷。


    她並非沈清歌,汝南王妃也並非她的母親,可這些日子以來,她卻是真的貪享汝南王妃的疼愛。


    看著汝南王妃,顧北音便想到她未曾謀麵的母親。現在,她竟是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不管日後怎樣,她都會替沈清歌做好汝南王妃的女兒。


    “王妃,郡主覓得良人,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汝南王妃忙回過神來,笑著擦幹了眼淚。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隨後,五色棉紗線為顧北音開了麵,又穿上了喜服,便可等花轎來了。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雙鳳翊龍冠,以皂縠為之。附以翠博山。上飾金龍一、翊以二珠翠鳳,皆口銜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頭、翠葉、珠翠穰花鬢、珠翠雲等。三博鬢。有金龍二各銜珠結挑排。


    纓絡垂旒,玉帶蟒袍,下麵百花襇裙,大紅繡鞋,一抹濃豔滿身喜慶。


    花轎臨門,下人們放炮仗迎轎,旋即虛掩大門攔轎門,待君陌使人塞入紅包後始開。


    花轎停放,轎門朝外。有小廝燃著紅燭、持著鏡子,向轎內照一下,謂驅逐匿藏轎內的冤鬼,稱搜轎。


    汝南王妃抱著顧北音哭了許久,嘴裏說著不少吉利話。喜娘催了三回才讓顧北音出門。


    顧北音由沈昭抱上轎,進轎坐定。


    座下放一隻焚著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轎的後轎杠上擱係一條席子,俗稱“轎內火熜,轎後席子”。


    起轎時,茶葉、米粒撒轎頂。沈昭隨轎行,謂之送轎。沈昭送至中途即回,他要回去倒火熜灰。


    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吹吹打打。顧北音坐著一頂八人抬的龍鳳喜轎,抬轎者穿一色特製的緞子馬褂。花轎從汝南王府出,在吹吹打打中向寧王府駛去。


    汝南王府和寧王府並不遠,可花轎卻要繞城一圈。


    花轎進門,寧王府奏樂放炮仗迎轎。


    停轎後卸轎門,由一名五六歲盛妝幼女也就是出轎小娘迎顧北音出轎。出轎小娘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顧北音這才能出轎。


    顧北音出轎門先跨過一隻朱紅漆的木製馬鞍子,走在紅氈上,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側位置,而君陌則站在左側。


    “行廟見禮,奏樂!”


    “皆跪!”


    “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升,平身,複位!”


    “跪,皆跪!”


    “升,拜!升,拜!升,拜!”


    “跪,皆跪,讀祝章!”


    “升,拜!升,拜!升,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畢,便是拜了堂的夫妻了。


    “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繁縟的拜堂儀式畢,由兩個小廝捧龍鳳花燭導行,君陌執彩球綢帶引顧北音進入洞房,也就是先前顧北音去過一回的樂音閣。


    君陌用一把玉如意掀起了顧北音的蓋頭。


    忙活了一天,顧北音可算是看見了君陌。


    不過這時候卻不是說話的時候。


    君陌稍坐即出,顧北音則要換妝。


    本來君陌與顧北音要行拜見禮,論親疏、輩依序跪拜見麵,稱見大小。但君陌是皇室中人,雙親又皆故去,也就省了這一步。


    之後,便是宴席。宴後,有福有德的座客兩人至洞房,向君陌顧北音行“三酌易飲”禮。每進一次酒,兩人得相互交換下酒杯。


    成親這日,新娘子不多與客人說話,吵房時便先逗新娘開口,顧北音隻能應付著。鬧至午夜始散。君陌隨出送客,喜娘始鋪被褥,顧北音即賞以紅包。


    待君陌回來,顧北音也就不裝了。


    “那玉佩呢?”顧北音是滿含期待。


    君陌有些無奈,卻也隻得依她。


    那玉佩一看便知是龍鳳佩中的鳳佩,


    龍鳳呈祥的玉佩上,該是雕刻著一龍一鳳和祥雲。這塊玉佩上隻見鳳而不見龍,因而該是一對中的一塊。


    當顧北音真的得到這塊玉佩後,才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得過於簡單了。不過是一塊玉佩而已,又不罕見,也不如文書一般有字,該如何能知道她的身世呢?


    君陌當初又是怎麽知道的?莫不是真的在誆騙她吧?


    “你這玉佩到底是從何而來?”顧北音問道。


    “是從一個瀕死之人手中得的。”


    “瀕死之人,那她後來呢?”


    “自然是故去了。”


    這其中必定是有故事的。


    “她與你說了什麽?”


    “那人說她是一個孩子的乳母。在那孩子三歲多的時候,一群惡人闖入去孩子的家中,殺了她的家人。而這玉佩是一對,龍佩被孩子的父親掛在了孩子的身上,而鳳佩則由她拿著為尋找到孩子。隻可惜,她還沒找到孩子,卻遇上了當年的惡人,那惡人自然要殺她,她重傷而逃,最終也沒能活下來。”


    顧北音知道君陌口中的那個孩子多半是她,而那惡人該就是撫養她長大的師父王越勉。


    隻是,她從未見過那龍佩,是在王越勉手中嗎?可王越勉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又該如何去查?


    顧北音是心事重重。


    “好了,時候不早了,快歇息吧。明日一早,還得入宮謝恩。”也得將兵符交出去。


    猛地聽君陌說到‘歇息’,顧北音是有些不自在。


    她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若君陌強行與她圓房,她也是沒有反抗之力的啊。那她該怎麽做?


    總不能真的失身吧?


    顧北音在想些什麽君陌自然是猜到了。


    “累了一天了,便和衣而睡吧。”也就是無需圓房的意思。


    雖說君陌這麽說了,但顧北音還是有些擔心,即便後來君陌真的躺在那裏睡著了,顧北音還是有些不自在。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個女子,即便前世和一群大老爺們一起行軍打仗,但她是一軍主將,無論何時都是有自己的居所的。即便是小時候,王越勉也不曾讓她與旁人同睡。她何時與一個男人同塌而眠過啊。


    不過她這幅身子確實是弱的。天不亮就起來了,又折騰了一天,她早就身心俱疲了。這在胡思亂想中,顧北音也就睡熟了。


    次日早,顧北音醒時竟已經日上三竿了。


    顧北音有些奇怪地看著坐在桌子邊半點不著急的君陌,“君陌,你不是說要入宮謝恩嗎?怎麽也不叫我?”


    “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是請安謝恩而已,哪有她安眠重要。


    見君陌不急,顧北音也就不急。反正就算有什麽事那也是君陌的事。


    顧北音簡單洗漱後,君陌便讓人端了早膳進來。早膳很是豐盛,做得又很是好吃,顧北音是不由得多吃了些。


    隨後,流蘇給她梳妝後,她換上了王妃的禮服,便和君陌入宮去了。


    兩人入宮時,已然是不早了。


    可即便這樣,惠文帝現在惦記著君陌手中的兵符,也就沒表現出什麽不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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