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爺的功績再厲害,那也是在打仗上,他可不會做生意,這買賣還得是看我們的。”


    突然,牧雲推門而入,幾個掌櫃的就立馬不說話了,而牧雲則是拿了一壺茶來。


    “幾位掌櫃的,喝茶吧。”


    劉掌櫃立馬問道,“王爺呢?”


    “王妃犯了舊疾,王爺擔心不已,正陪著呢。這一時半會兒的,王爺怕是過不來,所以還請各位掌櫃的多等一會兒。”


    幾個掌櫃心裏雖然都很不滿,卻也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牧雲說完,就又走了。


    頭一會兒,幾個掌櫃還都精氣神兒十足,可這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也就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了,他們也就都免不了餓了。


    “王爺怎麽還不回來,就這麽把我們晾在這兒,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人家是王爺,咱們不過幾個賣糧食的,人家何須把我們放在眼裏。”


    士農工商,他們這些商販,可是排在最末位的。


    “這要是今天就談不成了,那不如就放我們回去,改日再說也行啊。”


    “就算不來,也不放我們走,好歹給我們上點飯菜也行啊。”


    此時,牧雲又推門走了進來。


    “可是王爺來了?”


    “或者是我們能走了嗎?”


    牧雲笑道,“這買賣還沒做呢,你們怎麽能走呢。至於王爺什麽時候來,也不是我一個做下屬的能決定的。幾位掌櫃的,繼續喝茶吧。”說著,牧雲又給他們換了一壺新茶。


    其中一個掌櫃看著那茶壺,是苦著一張臉說道,“還喝啊,都快喝吐了。”


    牧雲才不管他們想不想喝呢,反正他放下就要走。


    張掌櫃連忙叫住了牧雲,“這位大人,眼瞅著飯點都要過了,能否給我們幾個上些飯菜啊。”


    “掌櫃的說笑了,如今的隨州,哪裏還有糧食啊,這糧食不都在你們的糧倉嗎?怎麽掌櫃的還找我們要飯菜呢。”


    說完,牧雲就出去了,關上了門。


    “我算是看出來了,什麽王妃病了,都是唬咱們的,這寧王爺就是想把我們困在這兒,逼咱們就範啊。”


    “他還真是小瞧我們了,不過是一頓飯不而已,又能怎麽著,餓不死人。”劉掌櫃說完,又猛喝了一口茶。


    其他幾個人是都愁眉苦臉的,卻也不能怎麽樣。


    沒多久,張掌櫃便推門要出去,可牧雲在門外。


    “掌櫃的這是要去哪兒啊?”牧雲笑著問道。


    “人有三急,總不能不讓人上廁所吧。”


    “掌櫃的還是憋著吧,除非這生意,您是不做了。”


    張掌櫃不可能就願意這麽走了。他走了,這生意不就都是其他幾個人的了,他可不願意。


    無奈,張掌櫃隻能回去。


    這喝了那麽多的茶水,可不是說憋就能憋回去的,沒多一會兒,張掌櫃就尿了褲子。


    幾個掌櫃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張掌櫃就這麽在他們麵前出了醜,那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張掌櫃是又來到了門口,對牧雲說道,“大人,還請您幫我通報王爺一聲,就說我張某人,願意降價。”


    張掌櫃這話一出,其他幾個掌櫃可是都坐不住了。


    “老張,你這是做什麽?咱們可是說好了的。”


    “你這麽做,倒是落了個好名聲,我們可是要被你害慘了。”


    陳州牧之所以拿他們幾個沒辦法,不就是因為他們統一口徑,絕不降價。


    既然已經這麽做了,張掌櫃也就是做好了跟他們撕破臉皮的打算。


    “總不能一直耗在這裏吧?”


    “可你也不能降價啊。”


    周邊地區的存糧,早在瘟疫剛爆發的時候,就被他們都買來了,此時君陌根本在別的地方買不到糧食,隻要他們咬定價格不放,君陌一定是得妥協的。


    張掌櫃此時已經顧不得這個了,牧雲去通傳了君陌之後,就帶張掌櫃走了。


    “大人,我如今這個樣子怕是不宜見王爺,不知可都讓我先換身衣裳。”


    牧雲看了張掌櫃一眼,也意識到了他說的是他尿褲子的事,也就應下了。


    換了衣服的張掌櫃,被牧雲帶進了一間屋子裏麵,君陌正坐在裏麵。


    “草民參見王爺。”


    “免禮。”


    “謝王爺。”


    君陌帶著淡淡笑意看向張掌櫃,“聽說張掌櫃想要降價?”


    “是。”


    “不知張掌櫃願意降價多少?”


    張掌櫃狠了狠心說道,“米麵各降二十文如何?”


    各降二十文,也就是米價一百文一斤,麵價一百三十文一斤。


    可原本的米麵價格,一斤也不過十幾二十文,這張掌櫃降過後的價格,依然是虛高不少啊。


    “看來張掌櫃不是誠心要跟本王談的。牧雲,送張掌櫃回去吧。張掌櫃不願意多降價,總歸有人願意多降的。”


    “王爺別著急啊,我們還能再談談。”


    “張掌櫃的還是一下說出最低價吧,否則咱們可真沒得談。”


    張掌櫃便問道,“那王爺覺得,多少價格合適?”


    “本王覺得一年前的價格合適。”


    張掌櫃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王爺說笑了,這今時不同往日,糧價哪能跟之前一樣啊。”


    而且糧食也不都是他自家種的,他也是從別的地方進來的,而且因為當時瘟疫爆發,他們都看見了商機,所以去周邊地區買糧的時候,也都是花了高價的,這要是按照去年的價賣出去,那不就虧大了。


    “張掌櫃不誠心說價,讓本王說,本王說了,你又說本王說笑,這是什麽道理?”


    “這樣吧,草民看在您是保家衛國的寧王爺的麵子上,便再降二十文,米價八十文一斤,麵價一百一十文一斤,王爺覺得如何?這真的已經是很低的價了,其他那幾個人是不可能給您這個價的。草民是個做生意的,王爺總要讓草民掙些錢吧。”


    君陌也就沒再多說什麽,“那便就按照張掌櫃說的吧。牧雲,備筆墨。”


    張掌櫃也就寫下了字據,隨後便離開了驛站。


    剩下的幾個掌櫃投過窗戶,可是能看到張掌櫃離開的,他們是更坐不住了。隨即便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正好牧雲剛送完張掌櫃出去,那個掌櫃便叫住了牧雲。


    “大人,我要見王爺,我也願意降價。”


    牧雲就將這個姓王的掌櫃帶到了君陌麵前。


    “草民參見王爺。”


    行禮之時,王掌櫃便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張掌櫃簽的字據。


    米價八十文一斤,麵價一百一十文一斤,王掌櫃默默地將這兩個數字記在了心裏,隨後趕緊別過了目光,裝作他沒看見過那字據的樣子。


    君陌問道,“不知王掌櫃願意降價多少?”


    “回王爺,草民願意將米價降到八十文一斤,將麵價降到一百一十文一斤。”


    君陌笑了,“方才張掌櫃也說了這樣的價格,本王也答應要以這個價格買張掌櫃的糧了。隨州的缺糧隻是一時的,本王買張掌櫃的糧應該也就夠度過這段日子了。既然是同樣的價格,本王為何要買你的,而不買張掌櫃的?這張掌櫃畢竟是第一個願意降價的,總要有個先後順序的吧。”


    王掌櫃想了想,咬著牙說道,“草民願意一斤再降十文。”


    君陌同樣讓王掌櫃寫下了字據。王掌櫃走後,其他幾個掌櫃更是坐不住了,紛紛要見君陌。


    君陌也不一起見,而是一個一個的見。


    這第三個掌櫃,姓楊,同樣的,楊掌櫃也看見了桌上王掌櫃剛剛寫下的字據。


    “王爺,草民願各降價五十文。”也就是跟剛剛王掌櫃的價格一樣,米價七十文一斤,麵價一百文一斤。


    “多謝楊掌櫃願意降價,隻是剛剛張掌櫃和王掌櫃都已經降了價了,本王也答應了要買他們的糧。他們兩家糧倉的糧食應該已經夠了,就不用再買楊掌櫃家的糧食了,楊掌櫃就請回吧。”


    君陌這話,直接讓楊掌櫃愣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君陌幹脆就不買他的了。且不說多少錢買,隻要買了他就是賺錢的,可君陌要是不買,他的糧食又哪裏還賣的出去啊,而且他怎麽甘心眼睜睜地看向張掌櫃和王掌櫃賺錢啊。


    “王爺,若草民願意多降一些價,那王爺是否願意買草民的糧食?”


    “那就要看楊掌櫃的誠意了。”


    “那便原價的一半如何?米價六十文一斤,麵價七十五文一斤。”


    楊掌櫃可是降了大價的。這做生意不就是拚價格嗎?他就不信他比他們便宜那麽多,君陌會不動心。


    “楊掌櫃爽快,本王如何能不答應。”


    楊掌櫃寫了字據後,就也離開了,下一個進來的,便是郭掌櫃。


    同樣的,他也看見了剛剛楊掌櫃的價格,這個半價可著實是讓他吃了一驚。


    “王爺,草民願意米價五十文一斤,麵價六十五文一斤。”


    這個郭掌櫃倒是個識趣的,都不用君陌說,直接自己就把價格給降了下來。


    君陌也同樣讓他寫下了字據。


    郭掌櫃走後,可就隻剩下劉掌櫃了,這個劉掌櫃也是最老奸巨猾的一個,幾個掌櫃的哄抬物價就是劉掌櫃攛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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