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紅帽子的女人來到戴家,所有在場的女人馬上歡呼道:“隆慮公主來了!”費豔芳摘下帽子說:“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都聚精會神注視著,是怎麽一回事?”芮秀英說:“隆慮公主,是這麽一回事,姐妹們相聚在一起,各人對各人的來頭都不怎麽了解,因此就讓各人講了自己的故事,既然聽故事肯定是聚精會神的了。”


    費豔芳說:“人們都喊我費豔芳隆慮公主,其實我一天都不曾過上真正的公主日子,一直受人嫉妒、排擠,甚至是無視。”芮秀英說道:“今日來的人都說了自己的身世,隆慮公主你也說說你的遭遇。”費豔芳拉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隨後幽幽地說了起來。


    原來費豔芳的生母地位很低,她名叫許翠華,初期封號僅僅是個昭訓。由於長明帝寵幸了幾次,懷孕生下費豔芳,為四公主。她十三歲那年,姊妹六人湧入蘄年宮玩耍。桌案上丟了兩個環兒。十六歲的二公主費豔蘭拿起來把玩,說道:“這麽兩個環兒是做什麽的,尤其這一掛的環兒最多。”三公主費豔芬接過去撥弄了一會,隨即丟下,踢毽子去了。五公主、六公主兩個太小,隻有四五歲,當然對此茫然無知。


    四公主費豔芳拿在手上玩了一刻功夫,忽然她發覺到一個規律,竟然將兩個環兒連接了上去。再連接,但花的功夫多了起來。連成了第三個環兒,她興趣上來了。終於將最後一個環兒也連接了上去,珠聯璧合。她臉上露出了微笑。


    尚宣太監跑進來,說道:“四公主,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玩啊?”費豔芳說:“我把這個給連接了起來。”尚宣驚詫道:“啊,你竟然把九連環連接起來,好多好多的朝廷大臣都連不起來,你怎這麽聰明的呢?現在你把它拆下來給我看看。”費豔芳當即熟練地拆除了下來。尚宣太監拍著手說:“你真聰明。”


    尚宣將四公主玩九連環的事稟告長明帝,長明帝當即叫他將四公主領到朝堂。四公主來到朝堂,跪下說道:“女兒豔芳拜見父皇。”長明帝說道:“四公主起來,坐到這邊來。你就在這裏把九連環連接起來。”四公主說道:“承命。”她手法熟練起來了,時間不長,就把個九連環連接了起來。尚宣拿過去呈上去給長明帝看,長明帝抹了抹胡子,說:“不錯。是這個樣子的。豔芳呀,你把它拆分開來。”費豔芳依然將它分為兩處。


    長明帝大笑道:“四公主真的聰明。這個九連環是原先的兵部尚書黃養浩丟棄下來的,一年多下來,朝中竟然沒人能將它連接起來。”夏培流等幾個大臣一再稱讚四公主了不起。長明帝高興起來了,便給四公主賜個封號,為隆慮公主,製印。


    費豔芳有了封號,而且有自己的印章。尚宣對費豔芳說:“隆慮公主呀,公公我祝賀你,但要向你進言:你這回可惹禍了。你想,皇上有六個公主,隻有你一個人有封號。其他的皇娘肯定會有人嫉妒你,你今後就有了災禍。公公我勸你千萬要注意性命之虞啊!”


    尚宣說的話果然成讖,牛淑妃十分嫉妒,因為她生的二公主費豔蘭沒有加封號,便在長明帝跟前哭鬧:“你偏心,今兒必須給豔蘭一個封號,並且當著滿朝的文武大臣宣布。”長明帝說:“四公主她聰明過人,在朝堂裏將九連環玩成功了,大臣們一致稱讚她。豔蘭她沒有才華展示出來,怎麽能隨便給個封號呢?豔芝她個大公主不是也沒有封號嗎?別鬧,下去!”牛淑妃哭鬧道:“皇上你真的偏心,你還想江山坐的牢固嗎?嘔嘔。四公主心大得很,她一天到晚都在練功,為的有朝一日能夠坐上你的龍椅,……”長明帝惱怒起來,大聲說道:“來人,將牛淑妃這個瘋子打入冷宮!哪一天曉得守規矩,哪一天才解禁。——不要臉的瘋婆子!”懲罰牛淑妃隻是叫她有個記性,不能亂說亂動。過了一個月也就給她解了禁。


    牛淑妃恨死了四公主:“豔芳她會顯能的,害得本宮一個月進了冷宮,吃殺了死苦。哼,看我怎麽收拾你這個小狐狸精!”


    尚宣獲悉牛淑妃雇人謀殺四公主,當即告知她。費豔芳請求尚宣幫助逃出皇宮,以圖日後卷土重來。尚宣便安排外甥覃鉞領她出了皇宮,由於銀兩帶得多,覃鉞將她安置到烏臼莊村民烏屏家裏。兩個月後,太監彭自用獲知烏屏家的女眷乃隆慮公主,報知牛淑妃,牛淑妃叫長明帝下達聖旨將私自逃出去的隆慮公主抓回來治罪。


    烏屏聽兒子說彭自用已經將家裏的女眷全部稟報朝廷,當即將這事告知費豔芳,費豔芳便化裝成男人,連夜出逃,跑到芮家莊。尚宣隨後托人捎信給費豔芳,叫她遠離吳穀周邊村莊。芮氏族長寫了憑據,讓費豔芳前往炳江省春水縣尹各莊投芮氏家族。


    費豔芳雖然女扮男裝,感到還是不怎麽便當,便將衣裳跟一個叫花子換了穿,叫花子快活極了。她拿著打狗棍,行走起來就是便捷,因為沒人打她的主意。一路倒也順順當當,五天的功夫,也就來到了尹各莊。


    費豔芳在芮本義家裏剛落腳兩天,吳穀縣丞蘇琪騎馬趕來。隆慮公主詫異地說:“蘇縣丞你騎的馬身上怎潮濕濕的,事情肯定急得不得了。”蘇琪說:“是的。牛淑妃一定要置你於死地,昏君居然聽信她的讒言,說你投奔反賊,必須處死。芮妃關照尚將軍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你。”


    “你怎來得這麽急的?”蘇琪說:“你如若慢了一步,早就落入虎口了。在京城,你連夜從昱仁宮逃出,禦林軍一早就封鎖了整個平都,真的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搜查到你。覃鉞公公將你安置在烏臼莊,太監彭自用聽人說烏臼莊來了個女人,當即派人奔到烏臼莊,也是差了一腳。你到芮家莊安身,彭自用奏請皇上派兵到芮家莊。不知哪個走漏了風聲,說尹各莊是芮氏家族所在地,隆慮公主肯定逃到那裏隱身。尚大將軍獲悉,當即叫覃鉞公公派我盡快前來告知於你。看來,你必須到一個無人曉得的地方安身。”


    芮本義問道:“這一回你們打算將隆慮公主安置在哪裏?”蘇琪說:“你最好不要打聽,至於隆慮公主到哪裏安身,連我告知她的人都不曉得。等到三岔口分手的時候,我打開錦囊看裏麵的紙條,她才曉得要到哪個地方。”


    費豔芳說:“蘇縣丞,最好叫我的名字,就別叫什麽隆慮公主了。芮爺爺,費豔芳這就辭別了。”她帶了個小包裹,上了馬。蘇琪便坐在她的前頭,驅馬走了。


    費豔芳這一回隱身在大邱省邊境的烏閣莊,說是金員外家來的一個女眷,化名方燕。兩個月的隱居,倒也平靜的得很。可是有個叫烏用的二流子,四個哥哥都勤勞,就是他這個五小好吃懶做,遊手好閑,成天搖膀子。全莊人見到他都警惕起來,怕他偷拿家裏的東西。他見不能像以前那般順手牽羊,感覺到憋屈。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烏龜愛上個王八。莊西北頭有個單身漢叫沈扣寶,怕吃苦,經常在家裏睡大覺。夜裏搞個摸家候的勾當,有時候盜墳墓,尤其是新墳墓。一次,他到鎮上賣衣裳鞋子以及首飾,晚上回來。烏用見他推的車子有好多吃的,便跟隨到家。


    沈扣寶收拾好推車上的東西,烏用幫他燒夜飯。沈扣寶見他這般殷勤,大為詫異。烏用神秘兮兮地說:“扣寶哥哥呀,你經常出門在外,夠曉得京城裏出了事?”沈扣寶說:“他京城出他的事,我管他喲。”烏用笑哈哈地說:“唉,你想不想發大財?”沈扣寶愣道:“世上哪會有人不想發財的?而且還發大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說給我聽聽。”烏用說:“我在鎮上聽人說京城裏出了事,隆慮公主得罪了牛淑妃娘娘惹下了大禍,沒處存身就溜出了平都。皇上派了好幾發的人抓她治罪。我們烏閣莊來了一個叫方燕的女眷,我看了她兩三次,感覺到她的氣質跟一般女子不同,很可能就是隆慮公主。你如若報告官府,肯定能有一筆好大的賞錢。”


    沈扣寶一聽大喜,說道:“這可是得大錢的好機會。這樣子吧,你今日晚上睡在我家裏,明日起早到縣城報告知縣。我們拿到了錢,叫個人不知鬼不覺。”兩人密議定了下來。


    農民烏起錦出來牽羊子,無意當中發現烏用的身影,當即警惕起來,看他往哪裏跑。發現他跑進沈扣寶家裏,便在他的屋後偷聽。烏起錦把凶信告訴金員外,金員外坐臥不安,喃喃說道:“我受人之托,保護不了方燕。怎麽辦呢?”烏起錦說:“方燕她本來住在你家裏安安穩穩的,這個烏用害人的,一個死沒有的家夥就不能讓他曉得點風聲,專心打拱找遊食。我看他到了關健眼的時候,殺老賣娘的心都有。依我看呀,方燕不能在你這裏出事,趕緊叫她逃啊!”


    金員外說:“你回去,今日夜裏我跟她方燕商議。”烏起錦一走,金員外就叫她趕快出走,直把她送到一座山的山腳下,掀開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山洞,說:“你從這個山洞出去,這個山洞裏麵大得很,隻管穿出去。這個洞口我將它封起來,不會有人發現的。”費豔芳謝了金員外,當即鑽進了山洞。


    她從山那一邊出來,沒走多遠,便遇到一個漢子,說道:“兄弟,那東邊的莊子莊名叫什麽?”那漢子說:“是落雁坡,這莊子有五六十戶人家,坐得散,看上去好大。”費豔芳自我介紹道:“我叫方一。兄弟你叫什麽名字?”漢子說:“我叫孫承運。唉,你今年多大呢?”費豔芳虛報道:“我今年二十二歲。”漢子驚訝地說:“你這一身好皮膚,竟然倒是二十二歲的人,實在叫人看不出。”“你多大歲數?”漢子說:“我二十歲。咱們拜個弟兄,你方一老大,我孫承運老二。”兩人當即撮土為香,磕頭結拜。


    兩人到鎮上進了客棧打尖,費豔芳拿出一兩銀子說:“兄弟你拿去買點下酒菜,咱倆歡聚一下。”孫承運見她出手寬綽,對那個袋子斜了斜眼。吃過後離開了客棧,兩人來到海神廟歇腳。


    費豔芳說道:“孫老弟,為哥的我想投奔大齊山王巡。我實話告訴你,仇家追殺我,沒有去處,隻能走落草為寇這條路了。”孫承運皺起眉頭說:“王巡為人暴虐,氣量相當狹小,我看不如咱哥倆到小齊山自立門戶。”


    費豔芳搖頭道:“為哥的本錢小,還是先到王巡手上幹上一段時期,時機成熟了,咱哥倆自立門戶不晚。”孫承運眼球轉了轉,說道:“那就你大哥這麽個說法吧。”


    天黑了,孫承運心懷鬼胎,隻等費豔芳睡著了覺,就將她懷裏的袋子一拿,來他個不辭而別。費豔芳已經經過幾場變故,早已看出眼前這個人不對勁,便裝著睡著了,並且打鼾,響聲還不小。孫承運便推了推費豔芳,將手插進她的衣袋裏。不料卻被抓住了手,孫承運吃了一驚,故作鎮靜地說:“我是看你有沒有睡著的。”


    費豔芳拗起身,說道:“你到底是個什麽人?說!”孫承運說:“我是種田的,頭腦簡單,你就放過我吧。”費豔芳說:“不對,你不像個種田的人,手上沒有老繭。孫承運你一定在王巡那裏混過的。你說是不是?”孫承運隻得承認自己是散匪,不敢回到王巡身邊。話已至此,孫承運隻得一人離開海神廟。費豔芳本想天亮再走,怕他密告官府,到了半夜也悄悄離去。


    費豔芳到秦山在周員外家裏做短工,後來聽說單姝占山為王,便投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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