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惕仕曾經賣過窯貨,這次他從定州運了一車的窯貨,準時出現在廟鎮的大街小巷。一個大娘見有人賣窯貨,當即買了五個碗,一個砂罐。李有全喜滋滋地跑過來買了三個大碗,也買了砂罐。


    紫來全跑過來卻是大模大樣,拿腔拿調地說道:“喂,賣窯貨的,你車上有哪幾種窯貨?”馬惕仕答道:“我車上有大碗小碗、砂罐、盤子、湯匙等等。”“有茶壺嗎?”“有是有,不多,隻有四五個。”


    紫來全聽說有,便命令似的說:“你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貨。”馬惕仕不卑不亢地拿出茶壺給他望。紫來全見到茶壺上的文字,便念了起來:“可以清心也。”馬惕仕笑著說:“你別小看這五個字,五個字就有五種讀法。”紫來全來了勁,“夠真的?”“你讀讀看,隨便哪個字開頭,都是一句話。”


    紫來全照著念了念,果然都能成句子。他伸著舌頭,“神了,……那個茶壺是四個字,按你說,那就有四種讀法呢。”馬惕仕說:“就清心明目四個字,你讀讀看。”紫來全搖頭晃腦地讀了一下,點頭道:“不錯。”他便拿開兩個茶壺,忽然發現有個茶壺上的是七個字,隨即拿出來放到馬惕仕跟前。


    “按照你的說法,這上麵的七個字,那就有七種讀法麽?”馬惕仕說:“這茶壺上的是七個字:不可一日無此君。你依次讀一讀,不就得了嗎?”紫來全依次念了念,拍著手說:“賣窯貨的,你總共有五個茶壺,我一下子就賣了你三個茶壺,能不能便宜一點?”


    馬惕仕笑著說:“要麽你加錢,何談便宜?我這是給幾個侯爺捎帶的茶壺,你一下子拿了三個茶壺,你叫我怎麽給幾個侯爺交代的呀?”紫來全脫口而出:“你哄人。”“我哄你?你們鎮上的西門侯吳靖,西宋莊營集侯馬岩,虎憑縣令楊子懷。”


    紫來全無奈道:“那還就原來的價錢吧,我給你銅板。”他給了銅板,拿走時順手拿了個碗,“這就算你送給我的,下次我要跟你買好多好多的窯貨。”


    一直等著買窯貨的兩個人,這會兒才跟馬惕仕談買賣。“這個人買東西刁得很,不像一個好人。”買的一個人說:“他是我們廟鎮的困山虎紫來全,張豺狼的管家。他肯定刁的了。剛才他跟你買茶壺,我們兩個在一旁,根本不敢插嘴。說得不好,他就很可能找住我們在場的兩個。”


    另一個說:“他買三個茶壺,肯定是送禮的了。困山虎最會拍有錢有勢的人的馬屁,送茶壺給吳理事、西門侯吳靖,還有一個茶壺他自己用。他的算盤打得能夠豎起來,整個廟鎮哪個也沒他精的呀。”


    “李有田,你準備買哪個窯貨?”“我看砂罐好,可以煨煨好菜,例如雞肉、豬蹄子之類。阮銀你買甚呢?”阮銀說:“我也買個砂罐,此外買三個碗,一個盤子。”兩個人很快拿了窯貨,付了銅板。


    馬惕仕感歎地說:“世上一般的人都好說話,有些富人買個東西計較了半天,真是個錢如命。”李有田擺著手說:“賣窯貨的,你不曉得的,有些富人對窮人刁得不得了,可他們做起事來,浪費錢財多得不得了,鋪天蓋地。”阮銀說:“顯擺嘛,在眾人麵前顯示他們的富有,會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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