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還未升起,啟明星還在閃爍著明亮的星光。在邊境的一個小村落裏,與世無爭的村民已經趁著涼爽的清晨,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棕櫚樹林與果園裏散布著辛勤勞作的村民,他們彼此之間熱情的打著招呼,間或爆發出粗獷的大笑。木質唧筒的吱嘎聲不斷響起,汩汩的泉水被引入精心維護的縱橫水渠,嗷嗷待哺的山羊被牧人趕出羊圈,尋覓著因雨季而新生的嫩草。這裏的房屋陳舊但是窗外卻掛滿了椰棗和果幹,顯示出一派欣欣向榮。


    穿著粗布的阿迪萊興衝衝的跑出家門,手中不斷揮舞著父親給他的簡易風車,銀鈴般的笑聲隨著風中起舞。


    “阿迪萊,跑那麽快小心摔倒!”路過的農人大叔善意的提醒道。


    阿迪萊並不停下自己的腳步,隻是朝著大叔做了個鬼臉,繼續讓風車歡快的轉動著。


    路過圓頂的寺廟,淘氣的她在慈祥的阿訇的注視下,摘走了一顆飽滿的葡萄塞到嘴裏,眼睛眯成了一個小小的月牙。


    她氣喘籲籲的跑到水井邊,那裏已經有3個孩子在等著她。


    大個子的哈迪興奮的招招手,“阿迪萊,你又遲到了。”


    “我的媽媽在忙,我要幫助她做家務。”阿迪萊揮動自己的風車,不滿的說道。


    “別說那麽多了,快開始吧!這回輪到哈迪當鬼了。”小個子的阿巴斯吸了下鼻涕,大聲說道。


    哈迪靠著旁邊的棕櫚樹,大聲數著數字。其他孩子如同出巢的小鳥,四散飛開。


    阿迪萊揮舞著飛車,她看到附近就有一個巨大的藤罐,大大的藤罐裝著不少的葡萄幹,但剩下的空隙剛好裝得下小小的她。


    她興奮的通過藤條的縫隙,注視著外麵的一切,但過了一會,始終不見人的阿迪萊的感覺有些乏味了。


    “會不會我藏的太好了。”阿迪萊在這個開心念頭中,陷入了昏睡。


    不知道多久,阿迪萊被一陣喧鬧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還在懵懵懂懂之中。


    她隱約看到,平時嚴肅的村長大叔帶著一群人,正在和一群黑衣人爭論著什麽。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過阿迪萊的耳膜,讓她一下清醒過來,通過縫隙,她看到平時嚴肅的村長已經倒在血泊裏,一群黑衣人揮舞著彎刀,四處著瘋狂的追殺著自己熟悉的人們。


    就在剛才,阿迪萊看到一把長刀砍倒了早上還提醒自己的大叔。大叔掙紮想要站起,卻被又一刀砍掉腦袋。


    阿迪萊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死死的捂著嘴巴卻還是忍不住發出顫抖的嗚咽。


    一道黑影一步步的靠近,阿迪萊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爸爸,你在哪裏?阿迪萊好怕。”


    黑影像巨大的陰雲,遮擋了藤罐裏所有的陽光,陷入黑暗的阿迪萊靠在牆邊,仿佛牆能給她勇氣。


    一把長刀狠狠從阿迪萊麵前插入牆中,慘白的刀身倒映出阿迪萊驚恐的臉龐。她幾乎就要忍不住發出尖叫。


    但幸運的是,長刀緩緩拔出,沒有察覺異樣的黑影轉身離去。


    阿迪萊看著黑衣人徹底走遠,這才急忙從藤罐裏爬出來。


    觸入眼前的,隻有熊熊燃燒的房屋,殘缺的肢體和被鮮血染紅的黃沙。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裏?阿迪萊好怕。”阿迪萊一路無助呼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住落下。


    一路上都是火焰與屍體,阿迪萊跌跌撞撞的跑著,她甚至看到了阿巴斯的半截身體,拖著長長的血跡。


    她被同伴的慘死嚇得跌坐在地上,隨即哀嚎著轉身跑去。


    “回家!阿迪萊要回家!”阿迪萊現在唯一念頭就是回到家裏躲起來。


    她恍恍惚惚的跑到家門口,兩具熟悉的身影冰涼的躺在那。


    阿迪萊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不幸的哭聲招致更多的不幸,一個黑衣人提著還帶滴血的彎刀從街角出現。


    長長的黑影籠罩在阿迪萊身上,還在不停的嚎哭的阿迪萊想要起身逃跑,卻因為恐懼而一下子跌到。


    父母驚恐的頭顱,瞬時印入眼中,化不去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阿迪萊。阿迪萊掙紮的想要爬起來,綿軟的身體卻根本執行不了那麽複雜的命令。


    黑衣人,緩緩走到阿迪萊背後,雪亮的彎刀緩緩舉起,森寒的刀光籠罩子在阿迪萊的頭頂。


    “誰來救救我啊!”阿迪萊把頭埋進沙裏,全身劇烈的顫抖著。


    “嗚!”雄壯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


    一名白衣紅十字的騎士連同威武的戰馬從街角躍出,長長的騎槍直指黑衣人的後心。


    黑衣人再也顧不得阿迪萊,急忙朝著一旁逃去,卻被透胸而過的長槍釘在牆上。


    遠處一陣陣煙塵揚起,更多的白衣紅十字的騎士從煙塵中跳出,衝向村莊裏,一時間村莊裏的喊殺聲更盛。


    阿迪萊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騎士緩緩下馬,蹲在自己麵前,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見到對方不懂自己說的話,騎士取下頭盔,露出一副帥氣的臉龐對著自己微笑表示友好。


    “神聽到我的祈禱了!”阿迪萊再也忍不住,撲進騎士的懷裏大哭起來。


    奧托拍著這個跟諾恩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的背,不住的安慰道。


    興許是經曆了太多不該經曆的事,小女孩哭了一下就緩緩睡去。


    奧托溫柔的將小女孩放到馬上,緩緩驅馬返回騎士團營地。在找到一名村民照顧好阿迪萊後,奧托轉身回去複命。


    營地一處大帳篷中,大團長正在和其他幾名騎士討論軍情。


    埃弗雷德一身血汙走了進來,“大團長閣下,我們來晚了,村莊的水源已經被汙染了。”


    奧多德大團長不悅的皺著眉頭,問軍需官:“我們的補給還能維持幾天?”


    “食物還很充足,但是水隻能維持5天。”


    “從這裏到哈薩辛的老巢利瓦堡起碼還要3天,而這一路上的水源可能都已經被汙染了。”埃弗雷德同樣擔心的說道。


    “諸位有什麽辦法嗎?如果繼續向前,那我們必須在兩天攻破城堡才能獲得補給,不然就隻能撤軍了。”


    良久的沉默,似乎眾人都沒什麽好辦法。


    這時,奧托在門外求見,得到許可後,大步邁入。


    “大團長閣下,我們在路上救下一批難民。”


    旁邊一名騎士說道:“我們補給已經不足了,沒必要為了這群異教徒浪費。”


    “難道就要對他們這群無辜之人袖手旁觀?”奧托一臉正色的回擊道。


    “他們隻是異教徒!”


    “他們隻是群無辜之人!”


    “停下!”奧多德打斷了爭吵,對著奧托說:“大軍的水源已經不足,現在沒辦法照顧他們,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


    “大團長閣下,我們為什麽不問問他們,哪裏還有水源呢?”奧托緩緩說道:“他們是當地人,說不定就掌握著其他水源的情況。”


    奧多德大團長眉頭一挑,“那你去試試吧。”


    “遵命!”


    奧托來到難民前,通過向導向大家說明自己的來意。


    “這個,大人,不是我們不想幫助您,但是我們村確實是隻有村中心的兩口井啊!”


    “真的沒有了嘛?”奧托歎了口氣,嚐試著用著平穩的語氣說“實話告訴大家,我們騎士團的水也不多了,可能無法為大家提供更多的幫助,希望大家能再想想啊。”


    “有一個地方可能有水!”阿迪萊大聲說道!


    所有人都驚奇的看著這個小女孩,奧托看著這個自己救回來的小女孩,莫名的想起了諾恩。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又是怎麽發現哪裏有水的啊?”奧托微笑著問。


    “我叫阿迪萊,我之前去冒險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那裏有一處枯井,我之前不小心掉下去的時候,井底還是濕潤的!”阿迪萊昂起頭,自信的說道。


    “那帶我去看看吧!”


    奧托和向導跟著阿迪萊驅馬半日,來到一個山洞前。


    阿迪萊指著洞口說,“這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當初我和哈迪,還有哈巴斯一起發現的。”似乎又想起了慘死的同伴,阿迪萊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奧托摸了摸女孩的頭:“沒事的,孩子。他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待阿迪萊情緒好點,奧托便打著火把和她一起走了進去,山洞裏麵別有洞天,昏暗的火把僅能照亮周圍3米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出這裏是一處空曠的大廳。奧托走到一旁,發現牆上畫滿斑駁的壁畫,好像是描繪什麽人朝拜的樣子。


    還沒等奧托深究,便被一聲叫聲打斷了。


    “啊!”聽到尖叫,奧托立馬尋找著阿迪萊的身影。


    “我在這裏!”奧托在左側一個殘破的石頭邊上,找到了掉入枯井的阿迪萊。


    此時阿迪萊興奮的揮舞著雙手,雙腳不住踢動著剛沒過腳踝的清泉。


    “一個幸運的孩子!”奧托的嘴角漸漸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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