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長玉立的青年站在門口。


    用那麽輕柔的聲音說話,沒有人能忍住不側目。


    “大師兄,你怎麽過來了?”


    沈芽跑了過去,完全沒注意到南淵對她的稱呼變了。


    “聽說你二師兄醒了,過來看看。”


    說著捏了捏沈芽的小發髻。


    沈芽發現大師兄似乎特別喜歡她的頭發,一有機會就摸她頭發。


    向來大方的沈芽直接將自己頭發貢獻出來。


    “剛才在聊什麽?”


    “我在問二師兄誰欺負他。”


    “……問到什麽了?”


    “是仇人。”


    之前南淵這隻是推托之詞。


    沒想到沈芽逮住機會還真的直接問宋罔,宋罔還回答了她。


    南淵發現沈芽和宋罔一樣奇怪難懂。


    “芽芽和白獅出去玩一會兒,我和你二師兄說說話。”


    見兩人有事要聊,沈芽點頭,和白獅出了門。


    沈芽一走,南淵身上那點溫柔似乎也跟著離開了。


    他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和宋罔距離遙遠。


    “聶掌門的話芽芽應該告訴你了吧?”


    “說了。”


    “我們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要一起回臨山嗎?”


    宋罔點頭,“一起回去。”


    “忙完了?”


    “嗯。”


    “好。”


    交流簡短得不能再簡短。


    醒了之後宋罔就不需要別人喂藥。


    他也終於搞清楚自己在哪兒。


    宋罔第一次知道臨山附近還有一個叫長歸門的門派。


    這段時間長歸門的人都忙。


    白天在駐地幾乎看不到。不是在集市上,就是跟著聶穎去聽講課。


    隻有晚上才會回來。


    沈芽和白獅也天天跟著長歸門的人講課。


    偌大一個駐地最常在的是他和南淵。


    不過兩人誰也不搭理誰。


    沈芽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宋罔和他說一會兒話,給他帶好吃的。


    一連來了七天之後,宋罔覺得不耐煩了。


    “你想要什麽?”


    他直接和沈芽挑破。


    “啊?”


    沈芽一臉疑惑,“我沒什麽想要的。”


    “那你為什麽討好我?”


    “討好你?”


    沈芽越發不懂了。


    宋罔指著沈芽今天帶來的糕點,“你每天都來看我,每次來都帶著東西,這不是討好是什麽?”


    這算討好嗎?


    那沈芽覺得二師兄有點太容易討好了。


    “這些是我和長芳哥哥逛街買的,大師兄和白獅也有。”


    沈芽從沒想過覺得這是討好。


    她師兄受傷了,於情於理她都該來看看的。


    而且這些東西她也不是專門給宋罔一個人帶。大師兄,白獅還有長歸門的師兄姐他們都有。


    【你別那麽自作多情,芽芽給所有人都帶了。你不過是所有人中的一個。】


    白獅仗著沈芽聽不到,直接冷笑出聲。


    【要不是你頂著無旬徒弟的身份,她看都不會看你。】


    聽到這話,宋罔垂下眼簾,忽然笑了。


    “也是。”


    誰會喜歡一個滿手血腥的人。


    “二師兄,你不喜歡這些東西嗎?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帶其他的給你。


    “我不喜歡也不想要。”


    桌上的東西被宋罔全部掃落在地,包括茶杯和花瓶。


    東西劈裏啪啦落了一地,瓷片飛濺。


    白獅急忙把沈芽帶遠些,防止她被碎瓷片劃傷。


    【宋罔,你腦子有病吧。這些東西你不要就不要,摔東西幹嘛?真是白瞎了芽芽這份好心。】


    白獅扭過頭去查看沈芽有沒有被瓷片劃傷。


    幸好沈芽沒有什麽事。


    “我有病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摔了一地東西,宋罔沒什麽表情,甚至在聽到白獅罵他後,竟然表現出愉悅。


    真是個神經病。


    白獅忍不住罵了一句。低頭蹭了蹭沈芽,安慰她。


    沈芽愣住了。


    長那麽大,她從未被人這麽對待過。


    就算是在村裏,那些人不喜歡她也不會當著她的麵摔東西。


    因為她有個凶凶的奶奶,奶奶很會護犢子。


    所以宋罔摔東西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懵。


    不知道發生什麽的迷茫。


    “看到了嗎,我就是個喜怒無常,喜歡殺人的瘋子。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滾就滾,你以為誰愛搭理你。】


    白獅直接打包將沈芽帶走。


    臨走前,沈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宋罔。


    他坐在桌前,看著那一地狼藉,表情無悲無喜。


    宋罔房間正對著陽光,此刻夕陽正好斜射入房間裏。


    明明是一幅極其溫暖的景象,沈芽卻覺得宋罔很孤單。


    鋪天蓋地的孤獨幾乎將宋罔淹沒,似乎世界隻有他一個人。


    見沈芽不太對勁,白獅帶她去找南淵。


    它倒是想安慰沈芽,奈何語言不通,隻能讓南淵幫忙。


    【他突然就變臉了?】


    白獅闖進去的時候南淵正好什麽都沒做。


    瞧見一臉懵的沈芽,先問了前因後果。


    【跟腦子抽風似的,把芽芽帶過去的東西連同茶杯茶壺全砸了。還讓我們滾,好像誰特別稀罕他似的。】


    白獅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就他那狗樣,也就芽芽不清楚他底細才天天去看他。真是個狗東西】


    白獅顯然氣急了,沒說兩句就要罵宋罔一句。


    【他本來就陰晴不定,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對於宋罔忽然翻臉這件事,南淵倒也沒多例外。


    無旬的這幾個徒弟裏,宋罔是最難接近的。


    其他幾個雖然性子不算很好,也不會這樣忽然翻臉。


    見沈芽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南淵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芽芽害怕嗎?”


    南淵將沈芽的頭發別到耳後,沒想到摸到了血。


    扒開頭發一看,沈芽耳朵旁被劃出了一道細小傷口。


    傷口細小,又藏在頭發裏,所以當時白獅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芽芽受傷了?這麽小的娃娃他也忍心動手,真不是個東西。老子要去收拾那個狗東西。】


    “我沒事,白獅不用擔心。”


    沈芽伸手攔住了白獅。


    她雖然不知道白獅在說什麽。不過看白獅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她大概也猜了出來。


    【這樣你還護著他,他給你下什麽迷魂藥了?】


    “聽芽芽的。”


    南淵也跟著製止白獅。


    【你們倆咋胳膊肘往外拐,那麽護著他。】


    “先聽芽芽怎麽想的。”


    南淵這麽說,白獅才沒有直接去找宋罔的茬。


    擦幹淨血跡,給沈芽上了藥,南淵道,“芽芽為什麽不讓白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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