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芽到第一峰時,南淵已經準備好了。


    他又換了一身衣服,站在院子裏如同林中仙人。


    風有些大,樹葉沙沙作響。


    南淵一身白衣站在那兒,抬頭看著天空,神情漠然。


    樹葉落了他一身。


    聽到腳步聲,南淵回頭,朝沈芽招手。


    “大師兄,走吧。”


    沈芽走過去牽住南淵的手。


    那隻手涼的不可思議。


    把沈芽冷得一哆嗦。


    明明是個男人,還是個成年男人,南淵的手太冷了,似乎比雪還要冷上幾分。


    “大師兄是不是在外麵站了好久,你手好冷啊,跟冰似的。”


    沈芽將南淵另一隻也抓過來,用兩隻手攏住南淵的手,擠著腮幫子朝手心吹氣。


    小孩體溫炙熱。


    貼在南淵手上,讓南淵有種捧著小暖爐的錯覺。


    他低頭看著沈芽朝自己手心吹氣,溫暖的氣流在指縫間遊走,如溫熱的水流。


    那股水流似乎順著指尖往上蔓延。


    一點點蔓延到了心髒,將心髒包裹。又隨著心髒泵出的血液流淌到全身。


    南淵表情溫和了些。


    他蹲下身,“我不冷,這是我修煉的功法。”


    功法?


    “還有這麽奇怪的功法,以後大師兄你會不會越修煉體溫越低?最後會不會變成冰塊。”


    沈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功法。


    南淵體溫已經不能算是低了,摸起來就跟死人似的。


    被沈芽的話逗得笑了下,南淵摸了摸她的頭發,“如果那樣,芽芽還敢靠近我嗎?”


    “大師兄,不要擔心。如果你真的變成冰塊,我會用火把你烤化。生特別特別大的火,把你一點點烤化。你放心,我會小心一點,不燒到你。”


    沈芽表示自己廚藝不錯,不會把他烤焦。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等我有需要了,一定聯係你。”


    南淵的體溫異常似乎真的就是功法問題。


    兩人說話這段時間,他的手又成了平日那樣,沒有之前那麽冷。


    “我們快走吧,三師姐和師尊在山下等我們呢。”


    “你慢一點。”


    南淵走得慢,被沈芽拉著走,時不時還要讓沈芽慢一點。


    白獅慢悠悠跟在後麵,【芽芽剛才忘了和你說了,她明天要和祁無枝還有無旬去接無憂。本來是今天去的,不過芽芽說她和你約了今天去聽評書,就改成了明天出發。】


    昨天天晚了,白獅就沒跟著沈芽回臨山。


    這件事是它今早聽祁無枝說的。


    【無憂到哪兒去了?】


    除了無旬,其他幾個師兄弟南淵都不在乎,自然也不會注意他們到哪兒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白獅提起這件事,南淵都不知道無憂沒在門內。


    【聽說去滄瀾秘境了,所以他們幾個準備去接他回來。你要去嗎?】


    白獅蠢蠢欲動。


    它想去。


    【他們都沒問你,你怎麽去?腆著一張臉去?】


    【說話能不能好聽些。而且誰說了他們沒問我,我覺得芽芽一定會問我。】


    白獅倒是自信。


    完全沒有思考如果沈芽不問它,它該怎麽辦。


    南淵懶得揭穿白獅這虛假的自信,因為快到山下了。


    他已經遠遠看到了祁無枝和無旬。


    “你們倆怎麽去了那麽久,再晚一點我就要上去找你們了。”


    這裏的你們倆自然是白獅和沈芽,不包括南淵。


    祁無枝秉承著禮貌和南淵問了句好就沒再搭理他。


    畢竟祁無枝最恨裝的人了。


    很不巧,南淵就是那個很裝的人。


    她還喜歡恨屋及烏。


    白獅都是因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祁無枝發現它和南淵不一樣,她才願意搭理它。


    “我走的有點慢,讓三師姐久等了。”


    沈芽主動開口,“三師姐今天的衣服好漂亮,發型也好看,額頭上的花鈿和昨天也不一樣。”


    祁無枝今天也換了新衣服,甚至眉心花鈿都換了個款式。


    祁無枝也是今天心血來潮打扮了下。


    她本來沒指望有人看出來。


    誰叫他們宗門之前就她一個黃花大閨女。


    這幾個師兄弟一個個眼睛跟長頭頂了似的。就算她打扮成朵花他們都不會誇一句,甚至可能還會嘲諷,眼睛裏就沒她。


    沈芽年紀太小,她不指望沈芽懂她的打扮。


    果不其然。


    無論是無旬還是南淵什麽都沒說。


    沒想到沈芽倒是一眼看出她換了新衣服新發型新花鈿。


    祁無枝將白獅背上的沈芽抱起來,狠狠香了一口。


    “不愧是我寶貝,就是會說話。師姐我還用了新的香膏,你聞聞可好聞了。”


    祁無枝示意沈芽聞自己脖子。


    沈芽湊過去聞了下。


    之前祁無枝都不用香膏,說這樣不好坑……容易暴露自己。


    今天還是第一次用,還是很甜的桃子味。


    沈芽特別喜歡這味道,“好香,三師姐你的香膏真好聞。”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也給了你一盒,你回去好好翻翻。”


    祁無枝給沈芽帶的禮物已經給了她。


    因為有點多,沈芽現在都還沒有全部看完。


    “回去我找找,這樣我們就能用一樣的香膏了。”


    “我還買了新的衣裙,和這個發簪一套的,你都可以試試。”


    南淵這才注意到沈芽頭上多了個小發簪。


    【祁無枝給芽芽帶的禮物,她給芽芽帶了不少禮物。】


    被祁無枝搶走沈芽,白獅正好氣不順,就開始謔謔南淵,【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有的人才來了幾個月就被人那麽喜歡,有的人來了那麽多年,禮物都沒見收到一件。】


    南淵淡淡看了白獅一眼,【彼此彼此。】


    他沒禮物,白獅不也沒有。


    沈芽他們到茶館的時間剛剛好,評書正好開始。


    茶館裏坐滿了人,幾人進了包廂。


    專業的人就是不一樣,短短幾句話就將人拖進了他講的故事裏。


    除了南淵和無旬,其他幾個人都沉浸在說書人的故事裏,既不吃糕點,也不喝水,就顧著聽故事了。


    甚至白獅都聽得津津有味。


    現在南淵知道為什麽白獅和祁無枝關係好起來了。


    白獅就是個小孩子性格。


    有人帶著玩,還那麽有意思,它不高興才有鬼。


    故事是一個傳說,講的是十個宗門的故事。


    這十個宗門是大陸上最耀眼,最出眾的宗門,匯聚了無數天才。這十個宗門各有所長,是彼此最大的競爭者,也是危難時最牢固的盟友。


    說書人挑了其中幾個故事來說,說得極其精彩。


    台下有聽眾問那十個宗門到哪兒去了?


    說書人笑著解釋說或許已經消失了,又或許已經用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了他們身邊。畢竟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樓上樓下的聽眾都拿出靈石扔上台打賞說書人。


    祁無枝聽得高興了,抓了一把靈石扔過去。


    沈芽撲騰著也想扔靈石。


    奈何有點矮,還是白獅幫忙才扔過去。


    說書人站起身來謝禮。


    幾人走出茶樓,又順路去吃東西。


    從始至終沈芽都沒說明天就要出門這件事。


    白獅玩得開心了,也沒注意這個問題,直到南淵提醒才發現這件事。


    完了,芽芽不會要扔下它和祁無枝他們出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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