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你是不是把老夫當傻子?”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就是想離開石鼓淵。”


    蘇澄:“你管那麽多幹嘛?做好你的飯就完事了,明天我要吃紅燒肉。”


    因為杜衡手藝確實不錯,她現在已經完全把他當廚子了。


    杜衡忍了又忍,才沒上手抽她大嘴巴子。


    “老夫上哪兒給你找紅燒肉去!?”


    蘇澄:“誰讓你去找了,自己做去。”


    杜衡:“老夫上哪找食材去,你看看石鼓淵像是能養豬的樣子嗎?”


    蘇澄不屑一笑,“得了吧老頭,別裝了,你袖子裏啥都有。”


    杜衡有些心虛,捂緊袖子:“你怎麽知道?”


    他早年雲遊四海時,確實搜羅過許多凡界的菜譜和一些食材。


    什麽雞鴨豬魚,他的袖裏乾坤養了不少,還有小麥稻子,各種穀物都種了一些,所以他做的食物裏能出現石鼓淵沒有的東西。


    問她是怎麽知道的?當然是從書裏知道的啊。


    杜衡仙君酷愛種植養殖,做得一手好菜,在仙界姐妹成群,這是所有讀者都知道的事情。


    蘇澄搖搖頭,老神在在地說了一句:“你還是書讀得太少了。”


    她起身就出去找小白了,留杜衡一人在原地懵逼。


    小白蹲在洞外玩泥巴,看上去心事重重。


    “小白,幹什麽呢?”


    蘇澄跑過去坐他邊上。


    小白:“阿澄哥哥,你說要娶朱珠姐姐,是騙她的對不對?”


    蘇澄揉揉他狗頭:“這是大人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小白抬頭看她,黑葡萄一般地大眼睛中閃著光。


    “你離開石鼓淵之後,真的還會再回來,給我講外麵的故事嗎?”


    蘇澄一愣,答案當然是不會,但她看著眼前這雙清澈的眼睛,實在是說不出口。


    小白又問了一句:“會嗎?”


    蘇澄猶豫了一會兒,應道:“會。”


    大不了在找到新的作死方法之後抽空過來一趟,給他講完故事再回去死。


    小白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伸出小指:“那你和我拉鉤。”


    這是她告訴小白的,凡界的小孩常常用這種方約定許諾。


    蘇澄笑著和他拉了拉鉤,問道:“上次你朱珠姐姐說,你若要娶我,還要問問他們家少主同不同意,他們家少主是誰啊?”


    小白:“你說的是原陽妹妹嗎?她是盤絲洞洞主的小女兒。”


    盤絲洞,這名字多少有點融梗了。


    蘇澄若有所思,“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朱珠姐姐是什麽品種來著?”


    朱珠的氣質明顯跟老頭和小白不一樣,不可能是靈鶴,再加上她住盤絲洞……她有了一個猜想,還有待確認。


    小白:“靈蛛啊。”


    蘇澄愣了一秒,問:“靈蛛?是蜘蛛的意思嗎?”


    小白眨了眨眼:“朱珠姐姐開靈智之前的確是蜘蛛,阿澄哥哥你看不出來嗎?”


    蘇澄震驚了,她剛剛撩了一隻蜘蛛?


    “我應該看得出來嗎?”


    小白撇了撇嘴:“我覺得挺明顯的。”


    好吧,畢竟會吐絲呢,確實挺明顯的,隻是她之前並不關心這個問題,所以才想不到。


    蘇澄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對著一隻蜘蛛講過土味情話的事實,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又問:“你叫那個盤絲洞小公主叫得那麽親熱,你和她很熟?”


    難不成是有當盤絲洞駙馬的心思嗎?等有朝一日篡位當洞主?小白看上去也不是那樣的鶴啊。


    小白搖搖頭:“不熟,我隻見過她一次。”


    蘇澄:“什麽時候?”


    小白:“大概一百年前吧,她來找我提過親,我隻知道她比我小,所以叫她妹妹。”


    蘇澄目瞪口呆:“你們動物世界不要太荒謬。”


    跟鶴聯姻對她們蜘蛛而言是有什麽好處嗎?而且鳥類不是蜘蛛的天敵嗎?都喜歡愛上不該愛的人是吧。


    小白:“動物世界?”


    蘇澄敷衍道:“就是你們靈獸的世界。”


    小白點點頭:“哦哦。”


    蘇澄:“你知道她為什麽要嫁給你嗎?總不可能是因為她喜……”


    她還沒說完,小白一臉苦惱道:“可能是因為她喜歡我吧。”


    蘇澄:……


    山洞中的杜衡神色凝重,正對著麵前的五枚銅錢若有所思。


    良久,他收起銅錢,往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的深處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


    沒過多久,一道藍色屏障擋在他的麵前,他抬起袖子一揮,那屏障就消失不見了。


    跨過屏障所在的那條界限,裏麵是與山洞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這裏冰天雪地,除了一片湖,和湖邊一棵蒼老的樹,其他的便什麽都沒有了。


    杜衡神色有些凝重,他緩步走向那片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對著湖水做了個手式。


    他手中出現藍色光芒注入湖中後,原本平靜的湖麵開始翻騰起來。


    隨著他手上動作的變化和上移,中央一麵冰雕的鏡子緩緩升起,直到鏡子停在了半空中,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鏡子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杜衡,你終於來找吾了。”


    杜衡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心中有些感慨:“滄瀾真人,別來無恙。”


    滄瀾渾厚的笑聲從鏡子裏傳來,“真是別來無恙啊,自我們上一次見麵已經五百年了吧。”


    杜衡認真糾正道:“是五百二十四年。”


    自那次之後,他修為盡毀,帶著那孩子躲在這石鼓淵避世,如今已經過去整整五百二十四年了。


    這麽悠閑難得的歲月,過一天少一天,他可不得數著細細過。


    滄瀾:“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記性比吾好。”


    杜衡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他盤腿在湖邊坐下,從袖子裏拿出一隻酒壺。


    看到他手中的酒壺,滄瀾語氣有些激動:“可是你釀的梨花醉?”


    杜衡喝了一口,陶醉地咋了咂嘴:“對啊,可惜你已經喝不到咯。”


    滄瀾有些遺憾,杜衡釀酒的功夫他比誰都清楚,喝不到那是真的可惜。


    當年杜衡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歲月都用在了雲遊四海上。


    那些年,他為了杜衡的一口酒,不知道四處奔波找了他多少回。


    滄瀾‘哼’了一聲,道:“說吧,你來找吾,可是想通了?”


    杜衡見他氣悶,心情就莫名好起來了,“滄瀾,老夫是來跟你做筆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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