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眼見若芸漸漸落了下風,心中萬分焦急,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兩年來,她無數次地去感受體內纏繞住她的丹田和氣海的枷鎖。


    試過各種辦法掙脫那道枷鎖,但無論如何都沒能做到。


    如今她身受重傷,更是難如登天。


    她很想掙脫尋狐令的枷鎖,衝上去幫若芸。


    可是她做不到。


    眼見若芸的脖子被小藻的鞭子死死纏住。


    若芸的臉漲得通紅,仿佛快要沒了呼吸。


    蘇澄情急之下,奮力爬起來,縱身一躍,衝上去一口咬在小藻的鞭子上。


    剛咬上去一口,小藻一掌拍過來,蘇澄被拍出去幾十米遠。


    被狠狠撞在院落的結界上,又被結界彈回來,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小藻擰眉瞪著蘇澄,“畜牲!你都自顧不暇了,竟然還敢過來送死?”


    若芸見蘇澄被打成這樣,急得不行。


    “小澄兒!”


    她奮力掙紮,將渾身上下所有力氣都凝聚起來。


    體內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隻聽嘣的一聲。


    纏繞在她脖子上的鞭子,自蘇澄咬過的那個地方斷裂。


    小藻整個人都傻了,又,又斷了?


    她看著鞭子斷裂的地方,看到斷口的周圍幾個清晰的牙印。


    她氣得目眥欲裂,“臭狐狸!又是你毀了我的鞭子!”


    她飛身朝蘇澄撲了過去,但被若芸拚命攔住。


    若芸慌忙大喊:“小澄兒!快躲起來!”


    小藻怒道:“若芸,你非要為了這隻畜牲與我為敵嗎?”


    若芸臉色蒼白,嘴角滑落一行血跡。


    “海君命我照顧好小澄兒,我絕不會讓你再傷害她分毫。”


    蘇澄腦袋暈乎乎的。


    無數次嚐試爬起來,但都失敗了。


    這幾天心情鬱悶,胃口不佳,滴水未進。


    早知道有今日,就強迫自己吃點東西了。


    否則也不至於力氣這麽快就用光,現在趴在地上,如同一攤泥,爬都爬不起來。


    她抬了抬疲憊的眼皮,看到若芸節節敗退,在小藻的手上,傷勢越來越重。


    不要再連累任何人了。


    她真的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


    不想連累長白宗的同門,不想連累若芸。


    可是,她太沒用了,什麽都做不了。


    無法對抗海君也便罷了,就連小藻區區一個元嬰期的海妖。


    竟也能讓她束手無策。


    她怎麽這麽沒用啊。


    強烈的內疚,憤怒,仇恨……各種情緒交加。


    讓蘇澄的腦子亂得很。


    若芸還在不停地喊著她:“小澄兒!快躲起來!”


    “小澄兒!快躲起來啊!”


    躲?


    海君將院落設了結界,她根本就離開不了這座院子。


    她能躲到哪裏去呢?


    在這個絕望又無助的時刻。


    蘇澄突然想起了赤旻。


    赤旻,那個奉她為主的神兵。


    那柄,為了尋她,衝動之下傷了海君,被海君帶人封印起來的重劍。


    他在哪裏?他被封印在了何處?


    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中,雍容華貴的海後躺在一張柔軟海草編製的毛毯之上。


    海君手中端著一隻金邊蚌碗,給海後喂著湯藥。


    海後看他的眼中滿是慈愛。


    海君的目光中,也滿是孺慕之情。


    這時,他突然感知到,赤旻的封印有所鬆動。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平複下來。


    喂完湯藥,他對隨行的侍從耳語一陣,侍從立即離開。


    海後問:“怎麽了?”


    海君笑著搖搖頭,說:“不是什麽大事。”


    海後撇撇嘴:“海君大了,也有事情不願同母後說了,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你小的時候啊,不論大事小事,都喜歡講給母後聽的。”


    海君無奈道:“好吧,事關兒子封印在無極宮中的一柄好劍。”


    “兒子方才感應到封印有所鬆動,所以讓人去看看。”


    海後好奇道:“什麽好劍,還需封印起來?”


    海君:“這劍的來曆,兒子也說不清楚。”


    “先不說這個了,母後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


    海後笑著說:“好多了。”


    “這病已經好些日子了,阿恒醫師的藥也一直吃著,總不見好。”


    “今日你來了一趟,,母後便好多了。”


    “還是兒子親自侍奉有用。”


    海君點頭:“那就好。”


    赤旻的異動讓他不太安心,想回去看看蘇澄。


    於是說:“現在時候不早了,兒子就不打擾母後休息了。”


    他起身要走,海後忙道:“吃完晚飯再走吧。”


    海君搖頭,“兒子還有要事,怕是不能陪母後了。”


    “明日兒子再來侍奉母後,陪母後用飯。”


    海後急忙起身拉住他:“是什麽要事,讓你連一頓飯的時間都等不了?”


    海君敷衍道:“父帝交代給兒子的一些政事,十萬火急。”


    海後冷冷地說:“倘若真的有什麽要事,你父帝會讓你來侍奉我嗎?”


    “我看你分明就是對我這個母後沒了耐心,不過來了一個時辰,這就不耐煩了。”


    海君忙道:“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是真的有要事要辦。”


    海後:“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麽要事?”


    海君啞口,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今日就先陪母後吧。”


    “再要緊的事情,等明日再說。”


    他這兩個月以來,處決了好幾個前來尋找蘇澄他們的人類。


    此事已經驚動父帝,父帝屢次勸說,讓他將蘇澄他們歸還給找上來的人類。


    他隻將蘇澄那個仍在昏迷之中的師弟,以及她的師侄給放了。


    隻是那些人類見到了蘇澄的師弟和師侄後卻仍不肯罷休,鬧得一次比一次大。


    非要將蘇澄也討回去。


    父帝因他沒有處理好此事,對他很是不滿。


    母後也為他們父子不睦而很是傷神。


    若是讓母後知道,他是要回去看蘇澄的,定會生他的氣。


    海後見他答應留下,這才又重新露出笑容。


    就在這時,海君腰間所佩戴的一塊令牌,突然擦哢一聲,裂開一條縫隙。


    他低頭一看,尋狐令碎成兩塊,落到地上,發出輕響。


    他臉色頓時就變了,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海後追在他身後大喊:“海君!你要去哪兒?”


    然而這次海君沒有停留片刻,直接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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