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旻劍魂表情像是快要碎了,“你……你說我是生了鏽的……廢劍?”


    霓凰冷冷地說:“若是不認同我這話,便在今後的戰役中證明給我看,你不是廢劍。”


    劍魂咬著牙和她對視,霓凰不退不避,就這麽看著他。


    主仆好似在叫著什麽勁。


    圍觀的阿修羅皆是大氣不敢出。


    族長僵硬的臉倒是慢慢緩和,露出微笑,渾濁的雙眸漸漸露出光芒。


    “長恒,應蓮,你們將霓凰教得很好。”


    夫妻倆相視一笑,長恒:“霓凰有今日,也是托族長的福。”


    應蓮笑著說:“是啊,霓凰身上有我青丘狐族一半的血脈,非純正的阿修羅。”


    “她因血脈問題,在族中行事處處受限製。”


    “我夫妻二人無能,無法事事庇護霓凰。”


    “若非有族長的維護,她也不可能在阿修羅族立足。”


    蘇澄聽到應蓮的話,不禁驚訝萬分。


    應蓮竟是青丘狐族?


    如此,她的顏值在阿修羅族中脫穎而出也就說得過去了。


    這麽說的話,霓凰和鳳鳴都是狐族和阿修羅族的混血。


    所以,霓凰一個阿修羅,有玄樂這麽個狐族侄女也就不奇怪了。


    劍魂和霓凰對視良久,咬牙說出一句:“小主人,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神兵。”


    霓凰挑眉:“我會拭目以待的。”


    劍魂不服氣地看了眼她身旁的那三位前輩,然後嗖的鑽回劍裏,老實得不行。


    族人都歎為觀止。


    就在一個時辰前,赤旻還對霓凰不屑一顧。


    甚至毫不留情地直言自己要退貨,不要這小娃娃當自己的主人。


    結果被霓凰折辱一番後,他竟變得如此乖順,真是奇了怪了。


    族人中有人說了一句:“霓凰,你說得沒錯,你是天生的戰士,戰神非你莫屬。”


    “對,也就隻有你能駕馭神祖留下來的赤旻劍了。”


    “今後我們都要叫你霓凰戰神了。”


    ……


    霓凰肆意張揚的目光掃視眾族人,單手高舉起赤旻劍,高聲道:“我霓凰,在此起誓,自今日起,將護我阿修羅族永世太平!”


    族人激動地響應:“戰神!戰神!戰神!”


    戰神的歡呼震耳欲聾。


    蘇澄看著被簇擁起來的霓凰,猝不及防地,和對方對視上了。


    她不知是不是錯覺,霓凰似乎對她笑了。


    她趕緊回頭去看,發現自己左右和身後都沒有人。


    所以霓凰真的是在看她?


    這一眼,讓蘇澄有一種穿越億萬年,和霓凰相遇的宿命感。


    可是這裏是幻境。


    這大概是設置幻境的人所為吧。


    眼前的場景如同玻璃破碎,變成一塊又一塊。


    然後如同粉末消散。


    蘇澄被一股力量吸得不停倒退。


    退進一片四周戰馬飛騰的空間。


    幻境驟然變化,讓她驚得險些站不穩。


    水、火、冰、雷、電……各式攻擊在兩軍之間橫衝直撞。


    絢爛的光柱交錯,不斷發出碰撞的轟鳴。


    一個一個的神隕落,魂飛魄散。


    尖叫,呐喊,此起彼伏。


    存活下來的也個個都是滿身鮮血。


    蘇澄看得眼花繚亂,這……真就神仙打架?


    “霓凰在此,降者不殺!”


    一個充滿力量的聲音自高處傳到所有神的耳朵裏。


    蘇澄抬頭去望,身披紅衣金甲,麵戴黑色麵具,手持赤旻的身影站在高高的懸崖邊。


    她俯瞰著眾神,身上的鬥篷和長長的黑色馬尾在風中飄揚。


    劍魂就站在她的身邊,神色肅穆,如同一座護城的城牆。


    而城中,隻霓凰一人。


    “霓凰在此,降者不殺!”


    又一聲,震耳欲聾。


    蘇澄的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這一幕,她的心髒為之重重一顫。


    有一重傷將士扔了劍,單膝跪地。


    他頹敗地低著頭,高喊一聲:“降!”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將士,和他一樣,丟棄手中的武器。


    單膝跪地,高喊:“降!”


    無數阿修羅高勝歡呼:“戰神威武!戰神威武!戰神威武!”


    蘇澄不禁被眼前震撼人心的情景所感染,她也跟著歡呼:“戰神威武!”


    霓凰筆直的身影微微晃蕩,她趕緊用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穩住身形。


    蘇澄愣了一下,立即大步朝著霓凰飛奔而去。


    她隻是想看看霓凰,看看她是不是出事了,卻忘了自己在崖底,霓凰在崖上。


    誰知她竟騰空而起,空蕩蕩的腳下,好似有登雲梯。


    身為虛影的她,直接踏著空氣跑上了高高的懸崖。


    劍魂關切地問:“小主人,你怎麽樣了?”


    霓凰平靜地說:“無事。”


    隻是這聲音明顯有些虛弱,她顯然是受了傷。


    劍魂忙道:“我們回去療傷。”


    霓凰卻巋然不動:“等他們退軍了再走。”


    劍魂歎息,“好吧,那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蘇澄知道霓凰最後是死在東海的,卻仍控製不住地擔憂她。


    見她的身形在風中微微顫抖,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霓凰突然說:“赤旻,你不是廢劍,你是當之無愧的神兵。”


    劍魂被氣得不輕,“你現在才知道?!”


    霓凰哈哈大笑:“早就知道了,隻是今天才想起來告訴你一聲。”


    劍魂傲嬌地哼了一聲:“比你之前收的那三柄破劍強多了吧?”


    霓凰:“這話可不能說,他們會不高興的。”


    ……


    “你不是廢劍,你是當之無愧的神兵。”


    蘇澄看著赤旻,有些恍惚。


    她忽然腳下一空,身體控製不住地後仰。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瞪大了眼睛。


    風將霓凰身上的鬥篷吹到了她的手邊。


    她在慌亂之中拽住了鬥篷的一角,從懸崖邊上墜落。


    霓凰被她拽入萬丈深淵,臉上的黑色麵具鬆散,隨風吹落。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上一下對視著。


    蘇澄的耳邊是呼嘯的風,她觸電一般鬆開抓緊鬥篷的手,滿目詫異。


    “這不是幻境嗎?怎麽會?”


    她隻是一個闖入幻境的虛影。


    怎能觸碰幻境中的人?


    霓凰似乎對她的出現並不意外,她就這麽平靜地和蘇澄對視著。


    嘴角帶著淡淡的笑,眼中是蘇澄看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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