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紙耳朵連帶脖子都有些發燙,他板著臉低喝:“你給我老老實實治傷!哪來那麽多話!”


    兩名醫仙頓時瞪大了眼睛。


    於紙神君這這這!!這是在嗬斥太子殿下?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他們的太子殿下被嗬斥,竟也不生氣。


    君鶴見兩名醫仙出神,不滿吼道:“你們發什麽愣!還不快給太子殿下治傷!”


    兩名醫仙趕緊連連賠罪,開始心無旁騖地給應淵治傷。


    應淵蒼白的臉上,帶著疲憊的笑。


    眼中盡是溫柔和寵溺,“你……喚我一聲‘應淵’,我我……我便老老實實,不再多嘴。”


    於紙沒好氣道:“你給我好好配合醫仙,把傷治好!”


    “等你痊愈了,你想聽我叫多少聲都行。”


    應淵蹙眉,有些委屈:“於紙,我現在就要聽。”


    於紙拿他這副樣子沒辦法,大掌輕輕拂過應淵的臉頰,雙眸認真:“應淵,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


    應淵依戀地用臉去蹭他的手,用虛弱的聲音問:“若我能活下來,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於紙立即道:“若你能活下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應淵眼眸瞬間亮了,他驚訝地看向於紙。


    小心翼翼地問:“什麽都,答應我?”


    於紙紅了臉,堅定地說:“什麽都答應。”


    兩人都沒說具體是哪件事,但是都明白,指的是那件事。


    應淵激動得紅了眼,連說了幾個好。


    君鶴眼中五味雜陳,無聲歎了口氣。


    兩名醫仙不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為何如此激動。


    聽不懂,猜不透,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兩人不對勁。


    這兩人氣氛太不對勁了。


    蘇澄一臉震驚:“他該不會就這麽彎了吧?”


    霓凰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記憶畫麵轉瞬碎裂。


    大戰結束,應淵重傷,【霓凰】帶著許多名貴藥材去他宮中看望他。


    去的時候,發現於紙也在。


    【霓凰】看到他,有些驚訝。


    於紙眼中閃過慌亂,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他解釋道:“我來找天帝述職,報告東海近況,順道過來看看他。”


    【霓凰】挑眉,什麽都沒說。


    三人齊聚一屋,氣氛微妙。


    於紙和【霓凰】都感覺有些尷尬。


    隻有應淵似是沒有察覺,開心得很。


    【霓凰】離開後,便著手處理戰後的事宜。


    為此耽誤了幾日,再去看應淵的時候,發現於紙又在。


    “今日也是來找天帝述職的?”


    於紙:“……對。”


    【霓凰】點點頭,一如上次那般詢問了應淵的一些情況,閑聊幾句便離開了。


    接著,【霓凰】還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在應淵宮中遇到於紙。


    於紙也知道找天帝述職這個理由已經說不通了。


    於是說:“不管怎麽說,太子殿下是為了救我才重傷至此。”


    “無論我們過去有何仇怨,救命之恩在前,我理該先放下仇怨,償還了太子殿下的恩情。”


    【霓凰】靜靜聽完他冠冕堂皇的解釋,然後麵無表情地說:“我沒問你為何在此。”


    於紙:……


    大戰過後,三界都需要休養生息。


    【霓凰】這個戰神得以閑下來。


    應淵是在她的麾下受傷的,她為此十分自責,所以將閑下來的時間大多都花在了應淵的身上。


    平日裏除了看望他,就是出去找有助於他恢複傷勢的天材地寶。


    有時是她和成羽師徒二人去,有時於紙和君鶴也在。


    漸漸的,許多過往都掩埋進了歲月裏。


    他們又重新回到五百年前,還是至交好友的歲月。


    在應淵痊愈後,他們一同下凡,在凡界行俠仗義,積攢功德。


    以感念天道庇護,讓應淵撿回一條命。


    在凡界的這段日子,【霓凰】常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因為三人相伴時,應淵和於紙時不時會相視一笑,或者湊在一起說小話。


    問他們在笑什麽,他們又馬虎過去,什麽都不說。


    這讓【霓凰】覺得很奇怪。


    直到某天,【霓凰】撞見讓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是凡界的一個尋常夏日陰涼天。


    【霓凰】站在小木屋的院子裏,感受到空氣中的微風,嘴角不自覺帶上一絲微笑。


    她回頭看向正在院子裏煎藥的於紙,興衝衝道:“今日天氣好,我準備上山采些藥。”


    “你在家照顧好應淵,我會在天黑之前回。”


    於紙立即起身:“家裏的藥草夠用,不必再采了。”


    【霓凰】搖頭:“不是給應淵用的。”


    “我手上的銀子快用完了,想采些藥帶去鎮上的藥店賣,換些銀子。”


    “再不攢些銀子,我們怕是功德積攢不成,倒是先餓死在凡界了。”


    於紙歎息:“下凡積功德就神骨被封印這一點不好,身體變得如凡人一般脆弱,還不能動用法力。”


    “若非如此,應淵也不會輕輕摔一跤就摔斷腿,就要臥病在床,躺上足足百日。”


    【霓凰】翻了個白眼:“就他事多,今兒摔腿,明兒摔胳膊,要麽就是頭疼腦熱。”


    “總之,下凡之後,就是一個臥床不起。”


    “明明該積攢功德的是他,現在到好,隻有我們兩個在忙碌。”


    “我忙著替他積攢功德,你忙著伺候他,就他一個清閑。”


    於紙表情無奈,似乎想替應淵開解兩句,但是實在找不到可辯駁的話。


    最後隻能說:“辛苦你了。”


    【霓凰】歎了口氣,“罷了,我早去早回。”


    於紙:“你注意安全,保護後自己,可別像應淵那般不小心,上個山就弄傷了自己。”


    【霓凰】點頭,“走了。”


    她撿起院子裏放著的竹簍,背上就離開了院子。


    下過雨的泥土鬆軟細膩,【霓凰】踩在上麵感覺自己仿佛踩在雲上,腳底十分舒服。


    清新的空氣讓她心情舒暢,腳步也變得更加輕快。


    約莫走出一刻鍾的功夫,【霓凰】就在路邊遇到一株藥草。


    她放下背簍,準備將藥草挖出來。


    卻發現背簍中竟空空如也,找不到鋤頭的蹤跡,於是她立即原路折返。


    回到家中,她在院子裏找了一遍,並未瞧見鋤頭的蹤跡。


    於是便準備去問問於紙,看看他知不知道鋤頭放哪兒了。


    院中無人,於紙多半是在應淵的房間。


    於是【霓凰】徑直朝著應淵的房間大步走去。


    走到房間門外時,她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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