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止、董君,接下來該當如何?”俄爾,文醜見得眾人情緒平複,不由問道。這麽多物資,尤其是馬屍,如此顯眼,總不能帶著它們前去購糧吧!是以有此一問。


    陳寧聞言恭謹道:“留一屯人尋一稍顯隱秘之地,躲藏起來吧!畢竟我等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恩,陳書佐所言甚是,想來一屯百人,若是不遇到大部賊寇,足以自保了,再說我們還需要兵馬震懾那些富戶豪族,也均不出人手來了。”董江聞言,苦笑道。


    確實,就桃林塞這一不健全的軍部,現下的兵卒缺少之弊端就顯現出來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八百人建製還是文醜摳東省西才拉起來的!這不,當下還要外出購糧以維持軍部運轉呢!以沙河鄉現狀,能養起這八百人已然不錯了。


    文醜聞言,亦是苦笑,細思了片刻,言道:“好,就如此吧,明止、董君需要隨我前去購糧,這留守之人,當慎重。”文醜又掃視在場諸屯長、隊率,隨後道:“今次隊率劉慶有功,就由你率領第四屯來負責留守之事吧!想來不會使我失望。其他人等隨我前去欒城購糧。”


    劉慶聞言,當下排眾而出,半跪高聲應道:“必不辱君命!”聲音略有發顫,其心知,若是這一次任務再順利完成的話,這屯長之位是沒的跑了!哪能不激動?!


    “諾!”其他眾人亦是高聲應諾,看向劉慶羨慕不已,但也是幹勁更足了,相信文君定不會厚此薄彼的,若是他們那個立了大功,想來同樣也會得到提拔的。


    文醜見狀,又吩咐了劉慶幾件事後,方才率人離去。


    由是,一行人,又朝著原來的路返回,自是不在話下,隻不過比來時稍慢了一些罷了。


    相較來時的緊張不安,現下整個隊伍就稍顯平和了,眾人隻盼望著能夠早些完成任務,好回去大吃一場,那可是馬肉!當下,別說是馬肉了,就是逢年過節時,也不見得有那戶人家舍得整些豕肉、犬骨來解解饞!就是文醜也有四、五個月不知肉味了,更逞說其他人了!


    這一次,一路倒也平坦,沒有什麽事發生的就來到這欒城之下了。


    但見一座高約三、四仗的城牆聳立在眼前,斑駁的牆體,稍顯破敗,牆頭有幾隊兵卒,稍顯緊張的望著城下軍容嚴謹的文醜軍,畢竟整個南城頭也不過一、二百人在值守,忽然有這三百齊整的軍隊出現在眼下,任誰不緊張?雖說不見其有何不利舉動,貌似是友非敵,但也不敢大意。


    迅速有一軍侯模樣中年人,穿戴披掛完備得登上城頭,一掃城下文醜軍,不禁雙眼一眯,心中一突:“也不曾聽說有哪位長官蒞臨縣城啊,瞧眼下那帶頭之人,倒是挺年輕英氣,莫不是哪家公子哥兒遊玩到這了?但又不像啊!眼下這隊人,衣衫多有血跡沾染,顯然是剛浴血奮戰過!”


    他是越想越駭然,當下也不再多想,拱手問道:“敢問閣下是從何而來,所為何事?”倒頗有一番氣勢。


    當這個軍侯觀察文醜的同時,文醜也在觀察他,隻見其一身披掛,裝扮整齊,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守門小隊長,最起碼也是一個曲長!所以文醜也不怠慢,遂應道:“桃林校尉文子孝,前來拜謁故人,貴縣令杜公!不知可否麻煩將軍前去通報一二?”


    “桃林校尉,你就是桃林校尉?”那軍官一陣驚疑不定,隨後忙道:“請文校尉稍等,吾這就命人,前去延請杜公!”畢竟這一段時間,桃林校尉之事在常山境內,可是鬧了好一陣呢!或許,底下的貧苦百姓不曾聽聞,但像他這樣的中上層軍官,可是知之甚詳的!畢竟荒廢了幾十年的桃林塞重建一軍,是常山國境內為數不多的獨立軍團!誰不想參上一腳!


    “那就有勞將軍了,不知將軍大名?”文醜拱手笑道。


    “鄙人李向,一個小小的曲長而已,怎敢當將軍之稱呢?倒是文校尉的大名,鄙人如雷貫耳,如今得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啊!”那軍侯恭維道。雖說眼下之人,身份還未得到確認,但畢竟文醜有校尉的名頭在哪呢,他自是不敢怠慢。


    說來話長,其實時短,其二人,一在城頭、一在城下,倒也相談甚歡。文醜也不著急,畢竟如今,天已將暮,也趕不上去富戶豪族家購糧之事了。


    話說杜宜,聞聽文醜前來拜會自是喜不自勝,畢竟文醜掌有一軍,若有危難時刻,可是他的一大臂助!正此兵荒馬亂年代,什麽都比不上有一軍在手來的暢快。


    “子孝光臨鄙縣,老朽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杜宜剛走到城門口,見得文醜,忙不迭拱手告罪。李向一聞此言,自是知曉文醜桃林校尉身份無疑了,亦是忙率人從城頭而下,上前見禮。


    文醜見著杜宜一身官袍紫綬,腰胯黑印,頭戴高冠,腳踏黑履,兩旁七、八個屬官相隨,好不威風愜意。隨即朗聲笑道:“杜公,四月不見,風采更勝往昔矣,在下誠不如也!”這倒是實話,雖說文醜得了官位軍職,但都是寒苦之職,往往省吃儉用,哪像杜宜這般,有的是錢糧用度!


    “哈哈,怎比得文君,年少為將,執掌一方來的威風,鄙人不如!”杜宜忙笑道。


    董江、陳寧在沙河時與杜宜都碰過麵,亦是拱手言道:“見過杜公。”


    “咦,這不是薑公門下的陳生麽?”杜宜見得陳寧,疑問道。在杜宜做沙河鄉有秩之時,常去陳鵬裏尋鄉三老薑承解疑問策,對於薑承這個做裏監門的門生陳寧,還是記得的。


    “有勞杜公記掛,鄙人有幸入桃林校尉文君之目,現在文君帳下添居書佐一職。”陳寧聞言,流暢答道,倒也說得不卑不亢。尤其是‘桃林校尉’四字更是重音。當然,他這是為文醜撐麵,特言明文醜的軍職與杜宜的一縣之長平齊,倒也不是小人得誌之言。


    文醜自是知曉陳寧好意,當下轉視杜宜身後之人,接過話頭言道:“此皆同僚?卻是個個神采飛揚啊!”


    杜宜也不氣惱陳寧之言,而是與文醜點頭一笑。心想:“看樣文醜對薑公要下手了,嗬嗬,但願我沒有看錯。”


    “哈哈,正是此縣眾官,此地非是言談之處,子孝請隨我進城,再一一為你介紹一二!”杜宜上前一步,扯著文醜豪聲言道。


    “那就勞煩杜公了。”文醜也樂的應承,跟隨杜宜而走。


    隨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去了。幸虧已是夕陽落山,夜幕降臨時期,來往之人稀少,倒也沒出多大的亂子。縱然如此,縣令眾官迎接一將軍的傳言,也是散開了去,一時間城內也是傳言紛紛,各種猜測那是應有盡有。


    不管欒城縣的居民因文醜的到來,都產生了怎樣的傳言,單說縣令杜公引一眾官員,設宴款待文醜一行。


    大堂上,杜宜高坐主位,其餘官員一字排開,與跪坐賓位的文醜等人相對而坐。俄爾,佳肴至、歌舞起。當然,那些兵卒自有李向負責招待一番了。


    “子孝,如今正是賊寇四起、擾亂鄉民之時,你怎的有空閑到我這裏來呢?”杜宜端起一尊酒樽示意後,皺眉詢問道。


    “嗬嗬,杜公,實不相瞞,在下是有一事相求啊!”文醜聞言,知道是到正事了,也不客氣,當下言道。


    “哦,所為何事?居然能夠難住‘俠義孝三郎’,不妨說來聽聽。”杜宜頗有興趣的訝然道。


    “咳,杜公也知道,平棘沙河一帶,近年來多遭兵荒,致使轄下民眾,多不富裕,更有食不果腹者,現又有四方流民爭相湧入,糧草早就告罄,不比欒城縣,遠離賊寇盤踞之地,想來民眾食量尚有富裕吧?”文醜委婉言道。


    “哦,這麽說,子孝此次前來,是討要糧草而來了?”杜宜皺眉不悅道。畢竟他本人才剛上任四月而已,堪堪穩住局麵,若是他答應給文醜一批糧草的話,那他在欒城縣可就呆不長了,縱然他是一縣之長也是不行的!而若是不答應文醜的話,就又顯得他無情無義,這不是叫他兩難嗎!


    文醜一見杜宜麵色,那還不知其之顧慮,笑嗬嗬道:“哈哈,杜公,非是討要,實是購買!隻是價格方麵還需勞煩杜公看管一二,隻要不是太離譜就行。量比較大,還需貴城富戶豪族支持援助一二!”


    杜宜一聽,當下笑逐顏開,誇下海口道:“哈哈,子孝說的哪裏話,即是購買,吾縣之糧草價格必會使你滿意!”既然不是讓他出血,又不會讓他太難做人,他自然樂的應承,更願意給文醜落一個良好印象。


    “那在下就代表沙河兩萬民眾謝過杜公了!”文醜聞言,朗聲謝道。


    當下堂中其他官員,亦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怕是不到天明,文醜前來購糧之事,就已傳遍全縣了。


    隨後,眾人又是一陣,推盞把酒、恭維言談。使得賓主盡歡,自是不在話下。


    當夜,文醜、陳寧、董江就在官衙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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