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在前線苦戰了半日,雖未負重傷,然畢竟是衝殺在最前,鎧甲上亦箭鏃不少,頗有輕創,但他真是一員虎將,氣色卻依舊如常,不見絲毫疲怠。他策馬到呂布的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將軍,今不救胡將軍,胡將軍因而落敗,縱他戰後收攏殘兵,所得恐亦不多也,沒了胡將軍的這萬眾步騎,隻靠將軍與徐將軍兩部?……我所憂者,太穀關怕是要守不住了啊!”


    沒了胡軫的部隊,徐榮、呂布兩部,除去今天的傷亡,加起來最多也就隻剩下了萬人上下,以此大敗之餘的萬眾,敵對大勝之後的文、孫部五萬眾,怎麽看,這太穀關都是難以守住了。


    呂布卻頗有自信,說道:“徐榮、胡軫未至前,我隻帶了三千騎,就打得孫堅找不著北,今不但徐榮已至,而且和徐榮一起到的,還有我並州軍的數千虎賁將士,兩下合力,不需胡軫,也足能與文、孫戰也,縱不勝,亦不致落敗。”


    “可是將軍……。”


    “高校尉!卿於陣上,擊賊甚勇,怎麽下了軍陣,反倒卻膽氣不足了?”


    成廉諸人聞得此言,哄然大笑。


    這種氣氛下,高順隻得閉嘴,默然無言了。


    ……


    目送徐榮、呂布部緩緩歸營,孫堅惋惜地說道:“惜不能連著把徐榮、呂布一起給端了!”


    “文台!既得隴,複望蜀乎?”


    孫堅哈哈大笑。


    相比孫堅的不滿足,對目前的這個戰果,文醜卻已是相當滿意。


    顏良、趙雲、文霸、程普、韓當諸將相繼攻破胡軫的本陣、本營,衝殺、追趕了一陣,直到暮深,這才相繼歸營。清點戰果,他們總計殺傷了不下三千敵人,俘虜者亦有此數,也就是說。再除掉被黃蓋、孫賁營的兵士殺傷掉的敵人,胡軫部的萬眾步騎最終隻逃出了三千來人。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場大勝了。


    文醜、孫堅把諸將的戰功記下,然後命諸將且先各歸本營。善養傷者。


    數十甲士抬著一副軟榻從遠處行來,漸至近前。


    孫堅看見了軟榻上的人是誰,不等軟榻近前,連忙親往前迎。


    眾人快步行到軟榻前。


    行到了近處,眾人看得清楚。這些抬軟榻、和軟榻一起過來的甲士個個都是血汙滿身。


    孫堅命抬軟榻的甲士的把軟榻放下,往躺在軟榻中的黃蓋身上細細看去。


    黃蓋身上的鎧甲已被去掉,幾乎全身都纏滿了繃帶,因為身上各處的傷勢太重,雖有繃帶外纏,卻擋不住鮮血滲出來,血流滿榻。


    黃蓋掙紮著想起來,孫堅一把將他按住,不讓他起身,顧問和黃蓋一起過來的孫賁:“公覆負傷幾何?”


    孫賁雖被黃蓋留在了中營。居中指揮全局,可到了最後危急的時刻,他也是上了陣的,身上亦負傷多處,不過遠不及黃蓋嚴重,他答道:“大傷十餘,小創二十餘。”


    孫堅慨然而歎,環顧周圍的諸將、諸甲士,說道:“設如是我在營,必不如公覆!”彎下腰。撫摸躺在軟榻上的黃蓋,又召孫賁過來,說道:““今戰之勝,在二卿。猶在公覆也。”


    文醜立在孫堅身側,笑對黃蓋說道:“初文台對我說:有君在,營必不失。我尚不信。今信矣!乃知大樹司馬神威!真中流砥柱。”


    剛才已經各歸本營的顏良、文霸、趙雲、程普、韓當等等諸將,聽得黃蓋到了,都又各來孫堅的營中看黃蓋,不管是與黃蓋熟的、抑或不熟的。乃至以前根本就沒和黃蓋見過麵的,都不約而同地向黃蓋表示了自己的佩服。不止有參與今日此戰的諸將來看黃蓋,沒有參戰的諸將如文營的韓猛、盧亮、周路、夏侯蘭等等,也都來了,還有許多孫堅中軍的兵士,也都抽空跑來,遠遠觀望。


    是夜,文醜歸到營中,召田豐、田疇、郭嘉諸人議論軍事。


    較之此役開戰之前,田豐顯得頗是輕鬆。


    他一到帳內,就笑對文醜說道:“數日之內,太穀必下。”


    郭嘉等人比他先到,已經和文醜商議了一會兒軍事了,聞得田豐此言,郭嘉遂問道:“元皓此話何意?”他扳著手指,一邊計算,一邊說道,“胡軫雖敗,猶能收攏得殘兵數千,呂布、徐榮皆悍將也,今日之戰,他兩人的損失都並不大,粗略算來,至少應尚有近萬步騎,……數千加上近萬,這就是萬餘步騎了,此萬餘步騎多為精卒,如想徹底擊敗之,怕並不易。”


    田豐笑道:“兩軍對陣,打的不是兵力多寡。兵寡者,不一定會敗;兵眾的,不一定能勝。”


    “噢?”郭嘉看田豐成竹在胸的樣子,笑問道,“如此說來,元皓已有勝算了?”


    田豐笑道:“然也。”


    “願聞其詳。”


    “董兵雖尚有萬餘步騎,又有太穀為守,可他們最大的問題並非是兵力之多寡,而是在他們內部不和。”


    胡軫、呂布、徐榮彼此不和,這事兒不是秘密,做為和胡軫等人對壘陣前的文醜、孫堅這邊,他們對此是早就探知清楚的了。郭嘉點頭說道:“胡、呂、徐不和,這的確是他們最大的弱點,但現今有明公、孫侯這樣的強敵在側,便是他們再不和,想來應也不會在此時內鬥的吧?”


    “如他們仍舊是分營兩處,或內鬥,可今他們合兵一營,則必生內鬥。”


    “噢?”


    “胡軫是董卓帳下的宿將,又是此次董軍的‘大都護’,位在呂布、徐榮之上,而他卻於今日戰中敗北,落荒而逃,反過來呂布、徐榮則損失不大,如是隻有徐榮倒也罷了,想那呂布深得董卓厚用,又自恃勇武善戰,性本驕狂……。”


    田疇笑著接口說道:“一個是落敗的‘大都護’,一個是自恃勇武的驕狂‘騎督’,兩人本早就不和,而今同居一營,確是必生內患!”


    對田豐的分析,文醜深以為然,他沉吟片刻,說道:“元皓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咱們就把攻勢放一放,先坐觀待變,如董營果然生變,你我再進擊不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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