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顏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杜子淩,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的表情,顯然,他們說的是對的。她睜大了眼睛,垂下了頭:“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那個係主任不是你們說的那種,平常笑嗬嗬的,對女生們都很好。”


    周元豐拍了一下王強,神情緊張的解釋說:“你別看著我說話,我不是她的係主任,這種事,我沒幹過。”


    “嗯,你出國鍍金還沒回學校,不是說你,放兩百個心了。”杜子淩笑著開脫他,眼睛卻一直看著林歡顏。她真是,傻得可愛。


    林歡顏真是單純的要命,唉,也不能怪她,隻能怪這世界太複雜,太壞。


    “枉為人師”。盧教授搖了搖頭,“世風日下,一條魚腥了一鍋湯,我知道你說得是誰了,後來那個小子把一個女生肚子搞大了,學校讓他自己擺平,沒辦法,他自己調走了。”


    看到王強笑得這麽陰險,林歡顏後知後覺,這才醒悟過來是發生了什麽事,麵色大窘:“不會吧,怎麽可能?”


    “幸好你夠傻,否則,搭上了身體也不一定能得到那份遙不可及的工作。看似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誰知道背後還藏著這樣的陰謀。不過,也就碰到你這樣的傻瓜,傻人有傻福,過去七八年了,今天才知道真相,真是有意思。哈哈。”王強笑壞了,他第一次覺得林歡顏好可愛,可愛的要命,純的像水,怪不得杜子淩會喜歡她。


    杜子淩氣得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王強:“行了,你少說兩句,又沒人把你賣了。”


    幾個人正猜測著林歡顏背後的這些過程,林歡顏的手機響了。


    是陳耀輝的。


    ”老師,我出去接個電話。“林歡顏略猶豫了一下,一邊跟在座的眾人打了個招呼,一邊起身走出房間接通了電話:“有事嗎?”


    她不想守著王強接陳耀輝的電話,那樣,她還得裝下去。


    “顏顏,吃飯了嗎?”陳耀輝每天都要問候一下林歡顏,生怕林歡顏忘了他。


    林歡顏剛剛被提起的陳年往事氣得頭暈,沒好氣的回了句:“吃了,有事嗎?有事你快說吧。”


    “那個,那個。”陳耀輝聽得出林歡顏的聲音充滿著火藥味,說話結巴起來,“我,我下個周要去,要陪魏新源去江陽市開會,去兩天,孩子我交給你媽了。”他害怕提江陽市,他知道,一提這三個字,林歡顏準炸鍋,但明天是魏新源帶他下去,參加江陽市搞的數字出版基地奠基儀式,這是工作,他不得不去,不能不去。


    果真,林歡顏一聽江陽市,立即暴跳如雷:“江陽市啊,去吧,去吧,去找你的施晶晶,噢,不是,去找你的施鵬,去吧,祝你一路順風,祝你左摟右抱,金槍不倒。”


    “顏顏,我不會再去找她的,你相信我好嗎?我再也不會,真的。”陳耀輝急了,遠在北京,他無法解釋更多,林歡顏在哪裏瘋了一般的叫,讓他的心好痛,他知道,他隻要一提,江陽市,就會刺激到林歡顏,她的病還沒有好,他擔心她會發作,會失控


    林歡顏根本不聽陳耀輝的解釋,掛了電話,林歡顏跑進一旁的女衛生間,倚在洗漱台前失聲痛哭。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會這樣,充滿了欺騙,充滿了謊言,她努力生活,不想,背後卻充滿了這麽多的不堪。不管陳耀輝去不去找施晶晶,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江陽市,永遠不想再聽到。對她來說,那就是深深紮在她心上的一根巨刺,永遠無法拔掉的刺。


    杜子淩看到林歡顏出門接電話,半天沒有回來,過了一會兒,出門去找,沒有找到,問外麵的服務人員,服務小姐說,看見她進衛生間了,他想了想,又回到屋裏。


    師生之間喝酒,什麽話都敢說,無所顧忌,暢所欲言,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茶也喝的續了好幾壺,盧教授的酒意上來,便讓周元豐送他回去。


    “林歡顏呢,怎麽接個電話不回來了,也不知道過來送送老師。”王強正好跟著他們二人順路,一道走了,“那個,老大,你等她吧,人交給你了,我們一起走了。”


    杜子淩拿了林歡顏的包,站在走廊裏等著林歡顏。


    卻見林歡顏披頭散發從衛生間裏衝了出來,直奔樓下。


    “林歡顏,你怎麽了,等一下。”杜子淩大駭,狂追上去。


    林歡顏瘋了一般,不管不顧,直朝著馬路中間衝了上去。


    前後的汽車響起一片喇叭聲。


    “小心,林歡顏,別動。”杜子淩衝進車群,一把抱住林歡顏,把她拖回了人行道上。隻差一點,就被飛過去的車撞個正著。


    “你別拉我,讓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活著好累。”林歡顏掙紮著要衝出杜子淩的懷抱。


    “林歡顏,救你,別這樣,林歡顏,聽話,你怎麽了,跟我說說好嗎?”杜子淩緊緊的抱著,不敢放鬆半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剛剛的那個電話刺激了她嗎?


    “他又要到江陽市出差,那個女人就在江陽,他還是要去找她,杜子淩,你救我幹什麽,你讓我去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林歡顏趴在杜子淩的肩頭,咬著牙,哭得撕心裂肺。


    “丫頭,別這樣,他隻是去開會,是你胡思亂想了。”杜子淩知道了,他猜得果然沒錯,是啊,沒有哪個女人會承受得了這種打擊,沒有哪個女人會經得起這種折磨。


    “別哭了,這樣,你先到我那裏坐坐。”茶餐廳離著杜子淩住的賓館更近一點,穿過這個路口就到。


    “嗯。”林歡顏實在沒有力氣,杜子淩半攙半扶。


    杜子淩知道林歡顏和古小雲住在一個房間,她這個樣子回去,會引起誤會。


    他扶著林歡顏到了他住的賓館,扶她坐下。給她倒了杯熱水:“你先喝口水,別哭了。”


    林歡顏搖了搖頭:“我不渴。”趴在桌子上繼續哭。


    為她莫名其妙失去的工作機會,為她可憐的初戀,為她悲哀的婚姻,上窮碧落下黃泉,前塵往事歸黃土。她心底深處的傷心全都湧了上來,無法控製,無法言語,那種絕望的痛,那種灰暗的悲憤,讓她喘不上氣來。


    杜子淩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像哄著哭泣的孩子:“林歡顏,別哭了,你哭得我心裏也難受,別哭了,好嗎?”


    林歡顏更加忍不住,更加傷心,在媽媽懷裏,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敢哭,怕她更傷心;守著孩子,她不敢哭,怕孩子問;在單位,她得咬著牙,強裝笑臉;隻有杜子淩,讓她這麽放任的哭,不惱不怪。


    她哭著哭著,哭得頭暈,杜子淩扶他在床上躺下:“你躺一會兒吧,我陪你。”杜子淩不知道林歡顏已患上了輕度抑鬱,隻知道她被困在那次打擊裏走不出來。


    林歡顏哭累了,又睡著了,杜子淩想起,他前妻說,從小為了逃避,她就習慣性的哭累了睡覺,看來,林歡顏也是這樣。


    他給她放下包,一不小心,包沒有拉好,一瓶藥掉了出來。


    杜子淩拾起藥瓶一看:多慮平。主治焦慮和明顯睡眠障礙的抑鬱病症。他愣了愣,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搜尋這瓶藥的功能。


    原來,她在服用這個藥,那麽說,她患有抑鬱症?


    怪不得剛剛在酒店一接電話受了刺激會那樣?


    林歡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杜子淩拿起電話,看到陳耀輝的名字,倍加厭惡,杜子淩沒有去叫林歡顏接電話,直接做主摁掉了來電,然後把手機打在靜音上。


    這個該死的男人,難道不知道換別的借口,非要說去江陽市出差嗎?真是愚不可及!


    她病的很嚴重,急火攻心之時,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這是典型的抑鬱病症狀。如不是他抓得急,一把扯回來,她當場就沒命了。


    這個可憐的女人,既然準備放棄,為什麽還傷心?難道你還愛著那個男人嗎?


    生亦何歡,死又何哀?


    杜子淩眉頭緊蹙,心裏痛得無法呼吸。


    丫頭,我該怎麽做才能救你?你能告訴我嗎?隻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一切的可能和努力,不管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你知道嗎?


    林歡顏睡的很沉,每一次刺激她的心智,她的昏睡就加深一次,她的心智在長期的藥物刺激之下,已產生了衰弱、麻醉、遲緩,心靈的麻木。


    她陷在痛苦的深淵中跳不出來,她在等我救她,可是,我該做什麽?


    杜子淩急得握緊了拳頭,緊緊的握著,看到林歡顏在睡夢中,緊緊的皺著眉頭,心疼的伸手去輕輕撫摸,他不想她受這種折磨,他不想她再這樣痛苦。


    她的唇在輕顫:“抱緊我,抱緊我。”


    是在叫他嗎?難道是在叫他嗎?他驚喜若狂,他貼近了,聽她在輕輕的夢囈:“抱緊我。”


    杜子淩再也忍不住,溫柔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裏:“我抱著你呢。睡吧,別怕,有我。”


    杜子淩看到懷裏的這張小臉,這般憔悴,這麽疲憊,忍不住想吻上去,卻又強忍下內心的悸動。他不敢驚擾她,她現在太脆弱了。


    “嗯。”他的懷好溫暖,好安靜,她的心再也不亂,再也不煩躁,林歡顏沉沉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淩晨,林歡顏睜開眼,看到杜子淩趴在床邊,睡得正香。她心裏一驚,壞了,我怎麽在這裏睡著了,這是哪裏,我什麽時候上這裏來了?


    被氣得失心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她什麽也記不得了。


    “我怎麽睡在這裏?”林歡顏使勁揉著眼睛,想弄明白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杜子淩被她一動,驚醒過來:“丫頭,你醒了?”他伸了個懶腰,好累,腰好痛。


    “我怎麽睡在這裏,害得你一晚上沒睡覺,對不起。”林歡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羞得抬不起頭來,她隱約中想起,昨天夢到溫暖的懷抱,難道是他嗎?


    天,不會發生了什麽吧?可是,我怎麽什麽也想不起來。


    我會不會讓他看輕了吧?在他的心裏,我是不是一個不正經的女人?林歡顏的臉刷的一下子白了,忽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什麽也不知道,我回去了。該上課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杜子淩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變成這樣,看到她起了身,穿上鞋,拎起包,逃也似的跑掉了。


    難道,她以為,昨天晚上睡在我的床上,我和她發生了什麽不成,難道她這是給嚇跑了?


    杜子淩給弄得哭笑不得,這死丫頭,胡思亂想什麽。


    林歡顏回到招待所,收拾自己的包,竟然發現了一隻手鐲,杜子淩悄悄放在她的包裏。她認真端詳,認出,這就是那天她在那裏看中的那一隻。


    奇怪,他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林歡顏猶豫半天,給他要通了電話:“那個手鐲你什麽時候買的?”


    杜子淩早就知道她會給他要過來:“在你哭睡了的時候。”


    “我不能要。”


    “你的打火機我都收了,這個手鐲為什麽不能要?”


    “我,我是回你送我的石榴石的。手鐲太貴了。”


    “對我來說,沒有貴賤,如果那樣,你的打火機也貴了,我是不是給你退回去?”


    “這個,這個,不是這樣的。”


    “好了,別當回事,我看你很喜歡,就不想讓你錯過,老板給的很便宜,就是你說的價,才七千塊。”


    “真的啊?那我回頭把錢還你。”林歡顏咬了咬唇,迅速掛了電話。她知道再說下去,杜子淩就跟她急了。可是,她不想弄亂了兩個人的關係。她不想挨杜子淩的罵,急急的掛了電話。她知道,他會生氣,不管了,以後再找機會還他錢吧。


    連著一個周的時間,陳耀輝沒敢跟林歡顏打電話,他出差回來,也有兩三天了,他不知道給林歡顏打電話怎麽說,說些什麽?


    晚上,給林歡顏發了一條短信:“顏顏,我回來了,家裏一切都好。”


    他不敢問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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