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覺得呢?那也不會有人相信了。”林歡顏冷冷的瞄了一眼陳耀輝,看陳耀輝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心裏已然慍怒升起:“媽媽有句話要告訴你,樂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做人一定要注意,不要撒謊,時間久了,就是他說真話也沒人相信了。”


    “噢,媽媽,我不懂,他不是一個好孩子,他知道錯,改了不就行了嗎?老師說,做錯了能改就是好孩子,你怎麽又講種瓜種豆了。種什麽瓜,種什麽豆?媽媽?”樂樂歪著頭不理解這麽深奧的道理:“爸爸,你說,媽媽是不是講錯了,她怎麽講到種瓜種豆去了。”


    “媽媽講的對,樂樂,小朋友不能老撒謊,大人也不能撒謊做壞事,否則,就是想改,也沒有人相信了。不過,我想,如果給他一個機會,知道自己錯了以後,一定會改正的是不是?”陳耀輝紅著臉,看著樂樂,對林歡顏遞話。


    “對啊,老師說,改了就是好孩子。”樂樂拍了拍小手,鼓著小嘴巴轉動著大眼睛歪著頭看著林歡顏,“媽媽講的不對。”


    林歡顏不理陳耀輝,拍了拍樂樂的小手:“樂樂,你不要做這樣的壞孩子,知道嗎?”


    “知道,我不會做的,媽媽,你相信我嗎?”樂樂仰著小臉笑嘻嘻的看著林歡顏,他竟然用書中的話來發問,真是秀逗了。


    “相信,媽媽相信樂樂,樂樂是個好孩子。”林歡顏把臉貼在樂樂的臉上,好可愛的樂樂,兒子,有你真好。


    “爸爸,你相信我嗎?”樂樂得到表揚,又歪過來頭看陳耀輝,顯然,他希望也得到陳耀輝的誇獎。


    陳耀輝心裏感動的不行了,低下頭去,啵的一聲親了樂樂的小臉一下:“兒子,你真棒,爸爸相信你。”


    樂樂得意的極了,咯咯地笑個不停:“爸爸,你真是的,是媽媽講的故事,你應該親媽媽,讓媽媽相信你,又不是讓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幹什麽呀?”


    “呃,這個,樂樂,這個。”陳耀輝哪敢貿然地去親林歡顏,林歡顏瞪著眼睛看他的凶惡的樣子,那眼光像把刀,能殺人。


    陳耀輝忽然腦子轉彎,貼到樂樂的耳朵邊跟樂樂嘀咕道:“樂樂,咱們擊鼓傳花,我親了你,你應該親你媽媽,讓你媽媽親我才對。”


    “噢,這就叫擊鼓傳花,這樣好玩。”樂樂拍著小手樂歪了嘴巴,歪著頭叭的一聲親了一下林歡顏。


    林歡顏正在猜測陳耀輝跟樂樂說什麽悄悄話,被樂樂這小嘴啵的一聲,嚇了一跳:“樂樂,怎麽了?”


    “媽媽,爸爸親了我,我親了媽媽,媽媽應該親一下爸爸,我們擊鼓傳花。”樂樂很認真的對林歡顏下達命令。


    林歡顏恨恨的瞪了一眼陳耀輝,這個該死的,竟然借樂樂的口來欺負她,她紅著臉對樂樂道:“樂樂,媽媽也親一下你吧。”


    “不,媽媽應該親一下爸爸。你這樣做不對。”樂樂揮著小手不同意,把小臉爬到陳耀輝的懷裏去,把個朝著林歡顏,弄得林歡顏哭笑不得。


    林歡顏和陳耀輝臉對臉,一語不發,僵持著。


    守著小樂樂,林歡顏強忍著怒火,不敢罵陳耀輝,隻用那雙冷漠的眼睛盯著陳耀輝。


    樂樂撅著一邊晃悠一邊哼哼:“親了沒有,爸爸,親了嗎?”


    林歡顏被惹怒了,她美眸圓睜,瞪著陳耀輝,一語不發。


    看到林歡顏這個樣子,陳耀輝哪裏還敢想她親他,他怕惹急了林歡顏給他一耳光。


    陳耀輝低垂著頭,他不敢和林歡顏對視,心裏難堪的要命,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自己這不是找事嗎?明知道林歡顏不待見自己,還想找什麽便宜。


    過了好大一會兒,陳耀輝實在沒臉再跟林歡顏耗下去。


    陳耀輝忽然急中生智,對著林歡顏做了個無奈的笑臉,啵的一聲,飛了一個響吻,然後拍了拍懷裏的小東西:“樂樂,媽媽親爸爸了,好了,你別裝了。”


    這一聲飛吻,把林歡顏氣得滿臉通紅,她是又羞又惱:“陳耀輝,你,你。”守著樂樂,她沒法再罵出口,今天孩子這個樣子,她不能再犯以前的毛病,當著他的麵吵架。


    樂樂一動不動,陳耀輝這才低下頭看個仔細,孩子在他懷裏等著這一吻等的睡著了。


    “唉,臭小子,你還真行,這麽一會就睡著了。”陳耀輝是又好氣又好笑,拍了拍小東西的。林歡顏看到樂樂這個小樣,唇角隱隱泛起一絲笑意,她也被小東西這個滑稽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陳耀輝輕輕地抱起孩子,林歡顏上前給他墊好枕頭。


    陳耀輝看了一眼林歡顏,林歡顏根本沒看他,隻管收拾著床鋪。


    陳耀輝想了想,說了句:“顏顏,晚安。”轉身出了門,隨手給林歡顏把門輕輕的關上。


    陳耀輝想起自己剛剛飛的那個吻,林歡顏美眸閃閃,是不是,感動她了?


    林歡顏沒有回應,也沒有抬頭,她實在跟他無話可說,剛剛樂樂鬧得兩個人很不自在。


    林歡顏看了睡著了的樂樂,呆呆的搖了搖頭:“樂樂,我知道,你不想離開爸爸。”


    床頭櫃邊的手機信息提示嘟的響了一下,林歡顏打開一看,是杜子淩發來的:“丫頭,睡了嗎?”


    林歡顏呆了呆,他還沒睡啊?這麽晚了,還發短信來。


    林歡顏突然不想回杜子淩的短信,她心裏亂七八糟,糾結成一團,說不清是什麽情緒,道不明是什麽心情。


    林歡顏再也無法入睡,她望著剛剛陳耀輝倚過的床頭,呆呆的沉默著。


    過了許久,杜子淩的一條短信又飛了進來:“晚安。”


    林歡顏突然心情無比鬱悶,無比煩躁,伸手直接把手機關掉,放到桌上,摁了台燈,躺下。


    躺在床上,抱著樂樂,輕輕的撫摸著樂樂滑滑的嫩嫩的小臉,無比甜蜜,無比幸福。


    樂樂,媽媽不應該隻想自己逃避,媽媽是不是差點走錯了,媽媽這樣做,你長大了會不會恨媽媽?


    林歡顏想起自己那天意亂情迷間對杜子淩的投懷送抱,不由得心生悔意。


    幸好,杜子淩沒有像她這樣犯糊塗,要了自己。一步錯,步步錯,自己差點就……


    樂樂,對不起,媽媽應該多為你著想,媽媽不應該那麽自私,如果沒有了爸爸,你就變成了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那樣,會有多可憐。我不應該這樣自私,我不能因為自己受了傷,就毀掉了你的幸福,樂樂,對不起,媽媽錯了。


    陳耀輝出了孩子的房間,他睡不著,坐到客廳裏,打開了電視,將電視關到了無聲上。


    雖然林歡顏沒有趕他,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自動退了出來。他不想把樂樂為他創造的好氣氛給弄砸了。


    陳耀輝暗淡的望著林歡顏和樂樂住的這間房門,裏麵,有他最愛的兩個親人。他真不想自動滾出這間房來,他知道,凡事不能太急,想要拉回林歡顏的心,需要時間。


    陳耀輝想起樂樂的話,他改了不就行了嗎?心裏不由得一陣的悸動,孩子的話最真,孩子的話也最動人。但願能撼動林歡顏要離去的心意,給他一個改錯的機會。


    婚姻中的背叛真的改了就行了嗎?


    靠在床頭,林歡顏悵然若失,怎麽也睡不著,口渴的要命。她起了身,出了臥室到客廳裏倒水喝。一出門,看到陳耀輝呆呆的坐在客廳裏,電視開在無聲上,他還有心情看這無聲的電視?


    陳耀輝沒有想到林歡顏出來,怔怔地望著她:“顏顏,怎麽了?”


    “沒事,喝了,喝點水。”林歡顏自然而然的回了句。


    陳耀輝端起麵前的水杯,給她倒滿水,溫柔的遞到林歡顏的手上:“給你。”


    “謝謝。”林歡顏抬起朦朧的雙眼,剛剛,她在臥室,哭了一陣,沒想到陳耀輝也沒睡,還坐在客廳裏。


    “顏顏,睡不著坐會兒吧。”陳耀輝輕輕的說了句,期待的看著林歡顏:“就一會兒,行嗎?”看著林歡顏憔悴的樣子,陳耀輝好想把她拉到懷裏來,他的手指動了動,卻沒敢動彈。


    “什麽事,你說吧。”林歡顏邁不動步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想聽聽他說什麽。


    “我不想讓樂樂離開我,不想讓樂樂成為了一個單親的孩子,你能不能原諒我,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陳耀輝紅著臉,低垂著頭,聲音低到塵埃裏,“顏顏,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絕不再碰你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求你,求你了顏顏,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吧。”


    “你,你這是幹什麽?機會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給你的。”林歡顏愣了愣,扔下了一句,轉身回屋。


    陳耀輝呆了呆:機會是我自己的,機會是我自己的?什麽意思。


    他這是在祈求嗎?這能補救他給我的傷害嗎?


    林歡顏回到臥室裏,靠在門後,咬著唇無聲的哭泣,浪子回頭金不換,我能相信你嗎,陳耀輝?


    剛剛樂樂強拉著他,不讓他離開,樂樂離不開爸爸。血脈相連的父子,如果因為她的選擇而割斷,樂樂長大了會不會恨她?不用說,肯定會恨她,在樂樂的心裏,陳耀輝是一個好爸爸,他不知道他犯了什麽錯誤,他隻知道,是我害得他失去了和爸爸在一起的人生。


    在人生、婚姻和愛情上,從單親家庭成長的孩子在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有陰影,如果這樣,樂樂還會健康成長嗎?


    林歡顏看著樂樂在睡夢中,那甜甜的笑臉。


    剛剛是爸爸和媽媽陪他入睡,孩子笑的那麽快樂。


    為了孩子,我要忍下去,委屈求全嗎?


    可是,為了陳耀輝的背叛,我就這樣委屈一生嗎?


    陳耀輝呆站在客廳裏,沒有坐下,也沒有動。林歡顏說得對,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己種下惡果,當然自己要品嚐。


    幾歲的孩子說狼來了,人們尚且不再信任,更何況自己一個成年人。


    林歡顏說機會是我自己的,是什麽意思,不是她給我的,是我自己的。可是,那機會不是讓我浪費掉了?難道她的意思是說,我還有機會嗎?


    陳耀輝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進了書房,打開燈,將書房窗台上自己的單人照相框打開,取出了藏在背後的馮佳慧的照片。


    馮佳慧在照片上巧笑嫣然,那麽美,如同他們美好的愛情,如同她獻給他的美好的初夜,照片有些發黃,如同他們湮滅的記憶和歲月。可惜,他的心裏早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他的心裏愛的是林歡顏。


    陳耀輝沒再猶豫,幾下撕了個粉碎,然後攥在手心裏,進了衛生間,扔進馬桶裏衝走了。


    杜子淩回到書房,把相框裝好,放回原位。


    處理完這一切,陳耀輝的心裏這才安靜下來,他怕林歡顏哪天不小心,查到收藏在這裏的照片,自己就百口難辯了。


    此時,陳耀輝的心裏隻有林歡顏,他隻想林歡顏能夠回心轉意,能夠重新接納自己。


    沒有一個夜是安靜的,終有人會苦惱,終有人會開心,隱在深深的夜色中。


    ***


    她怎麽了,為什麽不回我?難道睡了嗎?杜子淩給林歡顏發了短信,等了許久,卻不見林歡顏片言隻語回複,心裏擔心起來。


    晚上,杜子淩從來沒有覺得夜晚會這麽難熬,以前,他隻會這樣做一點和尚撞一天鍾,清心寡欲,現在卻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到晚上,他總會睡不著,一個人孤單寂寞慣了,怎麽還會心亂,他竟然會想起和林歡顏發生的一切事情,想起她上了他車時的狂亂,想起跌入他的懷中的嬌柔,想起擁著她狂吻時的春色蕩漾他好想她,好想把她擁在懷裏,她美麗的樣子,她迷人的身材,那天使一般的她,難道不想他嗎?


    杜子淩想著林歡顏,在北京的時候,還可以天天見到,回到江南,卻不方便了。林歡顏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不回短信?為什麽?難道你不想我嗎?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為什麽,為什麽,林歡顏?


    杜子淩真想把電話要過去,他想聽一聽林歡顏的聲音再睡,否則,他真的睡不著,真的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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