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圓圓起了個大早。


    公婆居然要親自教她學習,她決定投桃報李,以後隻要她在家,就承包他們的一日三餐,不讓他們再吃食堂沒滋沒味的大鍋飯了。


    昨天做了蔥油餅,今天她準備做個雞蛋餅,再炒點土豆絲,做土豆絲卷餅。


    沒想到一開門,就被門邊靠著牆打瞌睡的秦素梅嚇了一跳。


    “媽,您怎麽在這……”


    秦素梅一見她,立馬精神了。


    端起一臉慈母笑地問她。


    “圓圓你起來啦?怎麽樣,昨晚睡得好嗎?”


    蘇圓圓一臉懵逼地點頭。


    “睡得挺好的。”


    雖然入睡得稍微晚了一點,但一夜無夢到天明。


    不過她瞧著,婆婆倒像是沒睡好,那黑眼圈重的……


    “睡得好就好。來,先進來,我有事和你說。”


    秦素梅越過她,直接進了房間。


    蘇圓圓不明所以地跟進去,又在秦素梅的示意下,把房門重新關上。


    好奇道,“您要說什麽事?”


    房間就兩個人,秦素梅卻仍做賊似的,壓著嗓子低聲說話。


    “圓圓我問你,你那不尋常的天賦,除了我們,都還有誰知道?”


    蘇圓圓瞬間猜到了秦素梅的來意,搖頭,“除了我自己,應該沒人知道。”


    “真的?你家人也不知道?那怎麽可能呢?”


    秦素梅顯然不相信。


    這麽大的異常,一家子人同一屋簷下住著,三五天看不出來也就算了,十幾二十年都看不出來?


    蘇圓圓知道,這是個圓謊的好機會。


    當即仔細解釋。


    “您可能不太了解,鄉下人最看重的是有一把子力氣,能掙滿工分。這樣分糧的時候,能多分糧食,能吃上飽飯。腦子活不活,認字認得快不快的,在我們家一點都不重要。”


    “其實我做那些化妝品啊,皂啊,都隻敢自己偷偷做,偶爾自己偷偷用,根本不敢讓我媽知道。”


    “我就記得,有一年隊裏殺豬,我們家很幸運地分了點肥肉,我媽就用那肉熬了豬油,一小碗豬油,她每次炒菜,就隻用筷子挑一點點,寶貝得不行。我妹愛美,有一回偷了一點豬油抹臉,被我媽發現了,給她好一頓打,幾天都沒能下床。這還不算,還三天不許她吃飯……”


    雖然化妝品那些是假的,但故事卻是真的,蘇圓圓邊講邊帶入情緒,好似被那次嚇得不輕似的,說得時候身體還輕輕抖了幾抖。


    “從那以後,我妹頭上插根野花我媽要罵,稍微愛幹淨一點我媽都要罵……我們倆根本沒人敢再臭美了。”


    “也幸好我機靈啊,鼓搗那些東西從來沒讓我媽發現過。要不然……”


    秦素梅聽得直皺眉,可憐啊,愚昧啊……


    隻重力氣,不重腦力,有力氣豈不也是一把子死力氣?能創造多大的價值?


    竟然因為一點豬油就把孩子打得幾天下不來床,她倒不知道該同情那個家的貧瘠,還是痛恨那個母親的心狠。


    別看她動輒說要打孩子,可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嚇唬嚇唬就算了。


    當媽的,怎麽能下得去手的?


    哎……聽這情況,兒媳婦的天賦怕是當真沒被發現過了……


    她又是慶幸,又是悲哀。


    若沒有來到他們家,這孩子恐怕……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在咱們家,你想怎麽臭美就怎麽臭美,那些水啊粉的,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你就光明正大的研究,想怎麽研究怎麽研究。”


    蘇圓圓開心地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媽,您對我真好。”


    心裏默默給小河村的親媽道了個歉,對不起呀,我的親媽,讓您在親家這裏風評被害。我回頭一定好好孝順您,補償您呐……


    秦素梅擺手,“謝什麽,這有什麽好謝的。啊,對了,差點忘了……”


    “什麽?”


    “你的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正好。你要記得,以後,千萬不要讓人看出來你腦子反應那麽快,甚至能過目不忘,知道嗎?”


    蘇圓圓故作疑惑,“嗯?為什麽?”


    本以為秦素梅會隨便糊弄她一句,‘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之類。


    不料秦素梅卻正了正神色,十分認真地對她道。


    “圓圓,有件事你一定要知道,你自己做香皂,做口紅,這是很厲害的事情,並不是不務正業。”


    “雖然它不能直接讓你吃飽飯,可是,等你和曦微的廠子開起來,你做的東西,一批一批地賣出去,你就能賺到大把大把的錢。到時候,你想要多少糧食,都能拿錢去買到。”


    “這,就是你的腦力的價值。”


    “你能做出口紅,能做出香皂,以後說不定還能做出來更厲害的東西,那些東西的價值,我們就用最具體的錢來衡量吧。我毫不誇張地說,那會是很多很多,幾乎讓你想象不到的,巨大數額的錢。”


    “財帛動人心,你說,如果有人知道,你能創造那麽大的價值,會不會想要抓走你,把你關起來,當做賺錢的機器一樣,逼著你研究更多的厲害東西出來,好給他賺錢?”


    道理蘇圓圓本來就懂,但對方如此貼心且耐心的,把道理簡單又完整地講給她聽,蘇圓圓心裏難免觸動。


    露出個誠懇堅定的笑容,柔聲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您放心,以後,我肯定不會隨隨便便讓人發現我的不同,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她這個婆婆,還真是個讓人好難形容的人。


    外表看起來,是清冷的,驕傲的,爽直的,霸道的,甚至偶爾還有點凶……可骨子裏,又比誰都溫柔。


    秦素梅讚賞地看了蘇圓圓一眼,“嗯,你明白就好。我昨晚想過了,你不光得學文化課,最好,也學點拳腳功夫。”


    “這個倒是可以征求下你的意見,你願意學嗎?就是要吃點苦頭。”


    想到昨晚因為想這事心不在焉,還惹得她家老徐不滿,變著法折騰她,秦素梅眼裏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懊惱。


    但這個想法一直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不確定下來,她還真踏實不了。


    “要吃點苦,但對你的好處是很大的。畢竟求人不如求己,雖然以後也可以……”


    “我願意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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