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軍回到小院時,已近天亮,院門大開,一群人風塵仆仆而來,楊軍瞬時淚意上頭,撲通一聲,跪到了雲墨之麵前,“姑娘,姑娘被穿了琵琶骨!”


    雲墨之腦子嗡的一聲……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楊軍楊將護在雲墨之兩側,華笙華默觀察著四周,孫成孫就摩挲著手裏的大刀。


    瑟瑟寒風中,盡是蕭殺之氣。


    廖府的家丁一看這架勢,“你們別衝動,有官府呢,我這就去通知衙役。”


    等衙役趕到時,雙方已呈劍拔弩張之勢。


    當吳柏業聽說宅子在這偏僻之地時,就隱隱有了猜測,於是帶著錢不同也急急趕來,沒想到,還真是那呂章平的宅子。


    院中,嚴景義看見進來的縣令,得意一笑,“縣令大人,這是私闖民宅呀,你管不管?”


    “人就在裏麵,讓衙役進去一搜便知。”楊將捏緊拳頭。


    吳柏業擺出縣令的架勢,“爾等何人,竟敢擅闖民宅。”


    “大人。”雲墨之上前一步,微微行禮,“我家中之人前日被歹人所劫,昨晚得到消息,正是這群人所為,人就在後麵,大人盡管派人查看。”


    “大人,他這是汙蔑。”嚴景義一臉囂張之色。


    “你們可有證據?”


    “並無!”


    “無憑無據,難道你們說縣衙藏了你們的人,就得把縣衙搜一遍嗎。”


    錢不同沒想到縣令會說這樣的話,這是偏幫呀,雖然沒有證據,但起碼得先審一下再做決定吧。


    “大人,不如,咱們就讓他們說說為何認為人在這裏,如是汙蔑,咱們再治他們的罪。”


    吳柏業瞪了錢不同一眼,“要不這縣令你來當。”


    錢不同悻悻,斂眸,不再言語。


    雲墨之褪去恭敬之色,“大人,您待如何?”


    哼,這年輕人好大的傲氣,他偏喜歡打折這份傲氣,“那要看苦主是什麽想法了。”


    苦主?這喪盡天良之人竟成了苦主,眾人氣憤不已。


    “墨之,要不咱們……”楊軍心焦不已,姑娘的傷口說不定還在流血呢,不能再等了。


    沒等他說完,雲墨之便示意大家安靜,他給身後的華笙交代了兩句,然後躬身向縣令行了一禮,“大人,我有話說,這邊請。”


    吳柏業眉眼微挑,他還以為有多大的傲氣呢,不過如此,他隨著雲墨之走到廊柱一旁。


    剛站定,雲墨之轉身之間,一刀紮進了縣令的肩膀上。


    “啊!”一聲哀嚎。


    緊接著,雲墨之一刀拔出,直接將刀架在了縣令的脖子上。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吳柏業已顧不上疼了,他感覺這人是真會殺了他的。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滿場巨驚。


    嚴景義沒想到,這人竟敢刺傷縣令。


    錢不同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年輕人,這,好樣的!他心中暗喜,“快去保護縣令大人。”


    雲墨之靠著廊柱,衙役將人團團圍住,殷紅的血不斷從吳柏業脖子上流下來。


    “還不動手!”雲墨之一聲厲喝。


    “華默,去關門,楊軍,你去救人,剩下的交給我們。”華笙上前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然後一掌打飛了一人。


    孫就一個起跳奔向嚴景義,“大哥,這個雜碎歸我了。”


    嚴景義嚇的連忙後退。


    “保護公子!”


    楊軍抽出自己的大刀,一刀下去,血花四濺。


    廖府的家丁都懵了,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的,衙門的人不是來勸架、主持公道的嗎,怎麽轉眼之間,就成了這血呼啦擦的場麵。


    “咱們要上嗎?”


    “上吧,門都關了,咱們也出不去呀。”


    “是啊,這是以多欺少,我就見不得這場麵。”


    霎時,雙方混戰起來。


    錢不同還沒從縣令那兒回過神來,院中的混戰又讓他連退了好幾步,直接進了衙役的包圍圈中,這是有靠山吧,啊?要不然怎麽會,光天化日之下,啊就,就……


    他吃驚之餘,還不忘勸雲墨之手下留情,但內心無比的幸災樂禍,終於有人能治這草包了。


    衙役們拿著刀,不知該保護縣令,還是保護自己,那血肉橫飛的場麵,這群人可不是善茬呀。


    陶淑怡被前院的動靜驚的坐立不安,看來這裏是不能留了。


    她匆匆趕往關押白知辛的地方,他們此番前來就是因為這黑頭鬼,如今這場麵,隻能給她個痛快了。


    意外的是,當她走到刑架前時,竟聽見了黑頭鬼的呢喃聲。


    “疼,疼……”


    陶淑怡湊上前去,可還是聽不清這人在說些什麽,“哼,便宜你了。”


    她一刀下去直插白知辛的心髒部位。


    “住手!”楊軍剛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


    但刀還是紮了下去,隻是因為那一聲大喊,紮偏了位置。


    白知辛痛的臉都揪在一起,嘴角也溢出血來。


    “你個惡婦!”楊軍瞬時理智全無,一刀砍了過去。


    陶淑怡連忙躲閃,但到底沒什麽功夫,被一刀砍中了胳膊。


    她還想掙紮,“你可知……”


    楊軍並未理會,又一刀過去,直接將她的胳膊砍了下來。


    陶淑怡看著地上的胳膊,不可置信,瞬間痛感來襲,她疼的滿地打滾,不斷的哀嚎著。


    “姑娘受的苦,你也要受一遍。”


    楊軍一刀又一刀,左肩胛骨,右肩胛骨,左手,右手,最後一刀,直擊心髒。


    他不斷地喘著氣,滿身滿臉的血,地上的人已經沒了動靜。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顫抖著伸到白知辛麵前,沒氣了?


    楊軍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般,滿臉是淚,“姑娘……”


    他想伸手去抱住姑娘,可無從下手,到處都是血。


    李金、王銀趕來時,楊軍哭的快暈過去了,他們還是來晚了嗎?再看被鉤子掛在架子上的人,兩人愕然,這是,白姑娘?


    李金探了下白知辛的脈搏,王銀將地上失魂落魄的人扶起來。


    “還活著。”


    “真的?”楊軍不可置信,明明剛才他也探了的。


    “真的,隻是氣息很微弱,得找大夫。”


    “那趕緊將姑娘放下去。”楊軍想去解牆上的鐵鏈。


    “不可。”李金連忙製止,“姑娘的傷不可移動,得將大夫請到這裏來。”


    此時,前院兒,李金、王銀帶來的人加入之後,戰局很快反轉,最後隻剩下被五花大綁的嚴景義。


    楊將擦了下臉上的血,“墨之,都收拾好了,你看這人怎麽處理?”


    “你們先找人看著。”雲墨之又看向錢不同,“縣丞大人,縣令是個好官嗎?”


    “啊?這,這,是吧。”錢不同都嚇結巴了,他接手的案子中還從未有一天之內死這麽多人的,他感覺自己也快沒命了。


    周身的雪是白的,血是紅的,就連空氣裏的味道都是刺鼻的。


    “是嗎?”雲墨之麵無表情。


    “說實話!”孫成小聲提點了一句。


    “不,不是。”


    “你胡說。”吳柏業大聲駁斥。


    錢不同一副視死如歸之勢,“他貪贓枉法,強搶民女,草菅人命……”


    呲的一下,什麽東西濺到了臉上,錢不同抹了一下,是血!


    撲通一聲,吳柏業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血流進雪裏,紅白相融,煞是刺眼。


    “啊!”錢不同嚇的連退好幾步,這可是朝廷命官呀。


    周圍的衙役也驚呆了,縣令就這麽死了?


    雲墨之走到錢不同麵前,低聲耳語,“你想當縣令嗎?”他拿出手裏的令牌,“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錢不同猶如醍醐灌頂,但……


    “娘嘞,這果然是有靠山的呀,可你那令牌就晃了那麽一下,我還沒看清呢。”可他也隻敢在心中腹誹。


    雲墨之趕到刑房,此時的白知辛掛在刑架上,奄奄一息,大夫圍著刑架,在思量著怎麽取下琵琶骨上的鐵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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