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球,這三個混蛋還真有事兒瞞著自己啊!


    郭業一臉陰惻地看著三人,看著三人跪地哭天抹淚喊著讓自己救命,好像即將大難臨頭,天都要塌下來一般。


    不過,麵對著三人的苦情戲,他覺得半點都不值得同情。


    相反,他心裏已然怒火滔滔,恨不得直接將這三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狗雜碎轟出郭府。


    到了這個時候,郭業怎能還會不清楚魏叔玉這三個王八蛋打得什麽主意。


    明麵兒上是給自己報司馬博士的死訊,是告訴自己司馬博士的真正死因,好像是替司馬博士伸冤鳴不平,讓自己清楚知道罪魁禍首乃是四海賭坊。


    實際呢?


    這三個王八犢子就是想拿自己當槍使,希望自己出手對付長樂坊的四海賭坊,甚至將其鏟平。


    媽的,竟然他娘的如此抬舉老子。


    到了這個時候,郭業哪裏還會相信他們是因為四海賭坊逼得司馬博士家破人亡,暴屍路邊,而本性純良,期翼自己出手鏟除四海賭坊,除去這個作惡多端的毒瘤。


    很明顯,這三個孫子鋪墊了這麽多東西,肯定還是為了自己。


    那麽理由隻有一個,他們有把柄在四海賭坊手中,害怕步上司馬博士的後塵。


    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們跟司馬平邦一樣,在四海賭坊中同樣欠著巨額賭債。


    去你們三兒的仙人板板,居然打得如意算盤,鬼主意算計到老子頭上來了。


    郭業越是推理下去,越是肯定這三個混蛋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當即,怒意陡盛,喝罵道:“虧老子拿你們當朋友,你們居然如此算計於我,王八蛋,龜孫子,滾,滾,現在就滾出我家,滾!!!”


    最後一個滾字,郭業已然使盡了全身力氣,呼喝而出。


    可三人的膝蓋就跟黏了狗皮膏藥似的,愣是半分都不見挪動。


    不僅如此,而且三個大小夥子還嬰嬰啼哭不止,嗚咽地嚷嚷道:


    “二哥啊,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瞞著你。嗚嗚,拉兄弟一把吧,不然司馬博士昨夜之下場,興許便是我們明日之下場了。”


    “是啊,二哥,四海賭坊的人凶殘無比,沒有人性啊。他們啥事兒都幹得出來。隻要欠了他們的銀子,他們便能燒你房子,滅你滿門呐!”


    “二哥,您家大業大,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們去死吧?你發發善心,就搭救我們一把吧?”


    三人求爺爺告奶奶地哭天喊地,在郭業聽來就跟癩皮狗似的死磨硬泡。


    隨即奚落著三人道:“嗬嗬,你們還用的著求我嗎?你們三個人好歹都是官二代,你們哪個人的爹不是當朝顯赫重臣?一個諫議大夫魏征之子,一個是中書省中書令杜如晦之子,一個是尚書省尚書令房玄齡之子,還要擔心四海賭坊那種破皮混混?嘿嘿,也太長他人誌氣,滅你們爹的威風了吧?”


    誰知郭業這麽一說,三人哭得更是猛烈了,魏叔玉先是急急嚷道:“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親二哥,不能讓我爹知道我欠四海賭坊賭債的事兒,不然我爹能活活打死我。”


    房遺愛也叫道:“是啊,二哥,不能讓我爹知道啊,我爹什麽性子,我還不清楚嗎?別說我們家沒啥家底,根本還不起四海賭坊的賭債,便是能還上我爹也不可能幫我還。相反,他若知道了這事兒,指定能把我逐出家門,脫離了父子關係,保全他自己一是清名啊!”


    杜荷更是嚇得嗷嗷叫,對著郭業磕頭如搗蒜般哭訴道:“二哥,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我的事兒啊。不然,那個老東西真會做出大義滅親之事來,嗚,嗚嗚……”


    我靠~~


    這還真有可能!


    魏征、房玄齡、杜如晦三人,那可是流芳百世的名臣啊,不僅家無餘資,而且還愛惜名聲如珍惜羽翼。如果他們真聽到家門不幸出了此等不肖子,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兒,還真能幹出狠事來。


    唉,郭業聽著三人張口閉口郭二哥,將自己當成救世主大活佛似的,再硬的心腸都被哭軟了。


    他的內心始終堅持相信,書學班裏的這群敗家玩意隻是行事恣意妄為,秉性還是純良居多。


    繼而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們三兒,合計欠了四海賭坊多少銀子?”


    昂?


    三人聽罷,頓時止住了哭嚷,連抽噎都生生壓了下來。同時張頭四顧,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魏叔玉抬起右手豎起五個指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郭業。


    郭業見狀,粗粗鬆了一口氣,哼道:“五百兩也不算什麽大數目,就當買個教訓吧。”


    “不不不,不是五百兩。”


    魏叔玉搖頭說道:“二哥,是,是五萬兩……”


    “什麽?五萬兩???”


    郭業氣得頓時跳腳起來,就差一人賞賜一飛腿,直接踹出客廳去了。


    五萬兩?尼瑪的,怎麽會這麽多?


    要知道,這座太平坊的新府邸,也才花了關鳩鳩五千兩的銀子。


    這三人混蛋居然欠下五萬兩的賭債,這是要逆天了嗎?


    接著,他又再次確認問道:“五萬兩?”


    這回,不止魏叔玉點頭,就連房遺愛和杜荷兩人也不約點頭,齊聲應道:“嗯呐!”


    “嗯呐你媽個蛋啊!”


    郭業這下淡定不住了,五萬兩啊,海天盛宴大酒樓雖說傳言日進鬥金,實則生意再好一年也就進賬三四萬兩紋銀而已。


    這三個王八蛋,居然欠下了五萬兩的賭債,真是膽大敢捅天啊,這麽多銀兩都敢借下來。


    暗罵這三個混球的時候,他也不斷琢磨這四海賭坊,這三個小子隻是國子監的學生,四海賭坊居然敢借出去五萬兩紋銀。


    奶奶的,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瞬間,他也想通了其中關節,四海賭坊自然不怕這三個混球賴賬,誰讓他們三人都攤上了天下皆知,乃是朝廷重臣的爹呢?


    但是四海賭坊又怎麽有把握,從房玄齡,杜如晦,魏征這些當朝重臣手中收回賭債呢?


    莫非他們的後台,較之房杜魏三人還要來得牛逼顯赫?


    看來,這四海賭坊的水,很深呐!


    一想到這兒,郭業對這三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尼瑪的,拿老子當槍使,忽悠老子去搞四海賭坊,你們就不怕老子衝動之下去撩撥四海賭坊,出生未捷身先死嗎?


    郭業現在對這三人是又氣又恨又怒,不過又是可憐。


    到底幫,還是不幫?


    一下子拿出五萬兩銀子,估計關鳩鳩那兒的家底都能讓他掏空了。


    但是不拿,真的又眼睜睜地讓三人出了事兒嗎?


    於心不忍!


    想不花一文錢擺平四海賭坊的事兒,郭業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還是那句話,四海賭坊的水,深著呐!


    一時間,郭業沉默了下來,思前想後瞻前顧後,恍然間,腦中天人交戰了起來。


    久久不能止息……


    ...


    ...


    約莫沉默了半柱香的時間,突然——


    郭業稍稍整了整衣裳,正了正頭上的襆頭,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唉……攤上你們這群敗家玩意,真他娘的晦氣又糟心!”


    感慨了一句之後,翩翩飄然抬腿走出了客廳。


    三人還是跪在原地,見著郭業沒有明確表個態度就突然離去,心裏一陣慌亂,極為惶惶不安。


    魏叔玉衝著郭業的背影嗷嗷叫道:“二哥,二哥,你幹啥玩意去?你真見死不救啊?”


    郭業頭也沒回,不過還是悶哼了一句:“別他媽跪著了,趕緊起來隨我去趟司馬博士家吧。好歹師生一場,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博士暴屍路邊吧?”


    “呃……”


    “昂?”


    “二哥這是啥意思?”


    三人聽著郭業突然要他們一塊兒去給司馬博士收屍,鬧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三人相繼起身拍打著膝蓋上,袍衫上的塵灰,小跑追趕著郭業而去。


    路上,房遺愛止不住心中的忐忑,低聲問著魏叔玉:“叔玉,你說二哥是啥意思啊?咱這事兒,他到底管不管了?”


    魏叔玉心裏一陣煩躁,沒好臉地回了一句:“哼,你問我,我問誰去?”


    杜荷推搡了兩人一下,催促道:“別嗶嗶了,你們覺得現在除了二哥能救咱們三兒,還有誰能救咱們?趕緊的吧,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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