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想除掉侯君集!!!”


    郭業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自己內心裏真實的想法。


    無論是曆史上對侯君集過往今生的記載,還是如今侯君集已經實打實地與郭業交過一次手,郭業的心中都忍不住對此人的厭惡和反感。


    侯君集,這個靠血腥政變充當快劊子手而升官發財的家夥,該死,該殺,死有餘辜,非殺不可!


    李靖聽著郭業殺伐果斷地短短一句話,頓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靖才徐徐抬頭,盯著郭業沉聲吐字道:“據我所知,河間郡王李孝恭在調往吐穀渾道坐鎮七城後,便卸任了左金吾衛大將軍一職。你猜如今左金吾衛大將軍是誰?”


    不待郭業追問,李靖又主動釋疑道:“此人正是侯君集的親信賀蘭橋山,這個賀蘭橋山的侄兒你應該知道,我聽說當初他和你在狩獵場還有過比試爭執。”


    郭業立馬猜出了是誰,問道:“莫非賀蘭橋山的侄兒是賀蘭楚石?”


    李靖唔了一聲,說道:“沒錯,賀蘭橋山是侯君集的親信死忠,因為賀蘭橋山膝下無子無女,所以侯君集為了拉攏賀蘭橋山,最近還想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賀蘭橋山的侄兒賀蘭楚石,梁家欲要結成姻親。”


    曆史上,賀蘭楚石本來就是侯君集的女婿,而且翁婿兩人都是在貞觀十九年和李承乾謀反一案而落得身死的下場,不過郭業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原因而使兩人成為翁婿關係。


    至於左金吾衛大將軍賀蘭橋山?


    郭業知道大唐十六衛中,金吾衛占了左右兩衛。金吾衛的職能跟他的領軍衛不一樣,領軍衛是負責長安城的城防和宵禁,而金吾衛則是類似於京城衛戍部隊,負責的是長安城的安全,主要是駐紮拱衛在長安城外,戒備長安周遭附近的一切不安因素。


    金吾衛共有左右兩衛,擁兵將近四萬,左右衛各占兩萬兵力。


    當然,隻要長安城中有所變故,皇宮中有一點動靜,金吾衛就能迅速快捷地揮兵進入城中平定維穩。


    侯君集的親信賀蘭橋山是左金吾衛大將軍,統兵兩萬在城外,郭業好像聽懂了李靖的意思,隨之臉色也沉重了起來。


    隨後,他點了點頭說道:“難怪侯君集不惜將女兒下嫁給賀蘭橋山的侄兒,要如此拉攏賀蘭家族了,敢情兒他是想將左金吾衛的兩萬兵力掌控手中啊。不過他有兩萬兵力在手中,我不是也有領軍衛左右兩衛共計三萬兵馬嗎?這點我倒是不怕。隻要他賀蘭橋山敢輕舉妄動,我分分鍾鍾就能滅了這群亂臣賊子。”


    “錯!”


    李靖猛喝一聲,說道:“你還忽略了右金吾衛的兩萬兵馬。”


    郭業驚駭叫道:“什麽?難道右金吾衛的兩萬兵馬也在侯君集的掌控之中?”


    李靖眯著眼睛揪了揪下顎的花白胡子,點頭道:“嘿嘿,侯君集蒙受聖恩,除了璐國公的爵位,行軍總管一職之外,他還兼領著右金吾衛大將軍一職,知道嗎?不然的話,太上皇和魯王等人也不會對侯君集寄予如此厚望了。你想想看,如果沒有金吾衛左右兩衛四萬兵馬,太上皇何來的底氣改天換地?再加上你手中的三萬領軍衛人馬,嗬嗬,所以他覺得宮廷政變一事穩贏了。”


    “他媽.的!”


    郭業聽完侯君集竟然還兼著右金吾衛大將軍一職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憤憤不平地罵道:“皇上也真是不會看人,居然錯信了侯君集這個龜蛋。這孫子就是典型的頭生反骨逆賊魏延。”


    李靖見著郭業居然當著自己的麵,不顧體統地破口大罵起侯君集,不禁啞然失笑,趕緊阻道:“好了好了,郭小子你也消消氣。所以要想除掉侯君集也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魯莽行事。”


    郭業罵完之後心裏那口惡氣也隨之消散,接著問道:“老帥,那你給支個招兒唄,怎樣才能先除掉侯君集才能不讓太上皇他們不起疑心,又能斬斷他們一條有力的臂膀。”


    李靖狡猾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稍稍點撥道:“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又何須殺人呢?有時候,殺人隻能泄一時之憤,卻不能收到想要的效果。既然如此,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地去殺人呢?我且問你,太上皇倚仗侯君集什麽?”


    郭業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因為他掌管著金吾衛左右兩衛四萬兵力,隨時可以揮兵直入長安,殺進宮中助他改天換地唄。隻要掌握了長安城和京畿一帶的治安,那麽太上皇便可以扶植太子承乾登上了皇位,到時候各地勤王大軍即便有心進發長安,也為時晚矣。而且,太上皇在位整整十年,肯定在各地都有他的黨羽。恐怕……”


    “你能想到這兒,說明你小子還沒笨到家。”


    李靖打趣了一句之後,繼續說道:“所以要想斬斷太上皇的一條臂膀,讓他沒有倚仗還不好辦?隻要能爭取到賀蘭橋山不為侯君集效命即可。沒了賀蘭橋山的幫襯,侯君集僅憑兩萬右金吾衛的兵馬,又能耐你三萬領軍衛如何?”


    “拉攏賀蘭橋山?”


    郭業驚疑地看了眼李靖,撇撇嘴道:“老帥,你剛才不是還說賀蘭橋山是侯君集的死忠心腹,侯君集還打算將他的女兒許配給賀蘭楚石為妻,兩家結成姻親嗎?人家都到這份兒上了,我還怎麽拉攏?甭說我家小郭襄還沒長大,就算我有個女兒也跟侯君集的女兒一般大,賀蘭橋山會搭理我嗎?”


    “嗤……你小子這張破嘴啊!”


    李靖聽著郭業的擠兌,也並不惱火生氣,而是彈指在郭業腦門上彈了一下,笑罵道:“我是讓你想辦法爭取賀蘭橋山,不是拉攏他。懂我的意思嗎?”


    郭業反問一句:“這有區別嗎?”


    “廢話!”


    李靖搖搖頭,說道:“既然他們倆的關係這麽好,你不會從中挑撥他們二人的關係?他侯君集是想要嫁女兒,這沒錯,可不是還沒嫁過去嗎?好了,這種缺德的話老夫就不多說了,有損陰德。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辦法吧。”


    說著,推搡著就將郭業轟出了書房,下了逐客令。


    郭業正要辯駁幾句卻發現李靖已經將書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


    他站在門口回味了李靖剛才最後一番話的意思,不禁有些惱怒道:“嗨,我說老帥,你啥意思啊?啥叫這種缺德話你不多說,恐傷陰德?敢情兒您老人家是想我去幹缺德事兒,傷我郭家陰德啊?”


    誰知李靖在書房中傳來一聲吼:“你小子幹得缺德事兒還少啊?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趕緊滾回去吧,早點想到辦法解決掉正事兒那才是王道,甭在老夫這兒瞎耽擱功夫了。”


    “靠……”


    郭業衝書房中的李靖豎起了中指,然後返身離去。


    此時府前那些前來探望李靖的賓客早已沒了蹤影,郭業在李府管家的相送下低著頭離開了衛國公府。


    正要準備動身返回太平坊家中時,突然驚疑地叫了一聲,自顧念道:“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要想挑撥侯君集和賀蘭橋山之間的關係,想要讓兩人不和,肯定不能從賀蘭橋山身上下手。但是賀蘭楚石那紈絝可是賀蘭家族的唯一男丁啊,我可以從這小子身上找突破口啊!”


    一想到這兒,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對,就從賀蘭楚石這小子身上下手……唔,我記得梁百萬家的二小子梁叔宇梁二少跟賀蘭楚石關係不錯昂。


    “得,好久不見梁二少,甚是想念,看來還得先走走梁叔宇這小子的門路了。”


    聲音落罷,郭業便重新改變了方向,暫時先不回家,而是直奔長安東市,因為他記得,這個時辰,梁叔宇這小子八成就在胡姬酒肆裏醉生夢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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