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的河六四,總算在鐵牛村過上了幾天安生日子。


    自從出山以來,精神一直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中,如今身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幽穀,河六四倒是有了幾分曾經在宿海縣生活時的那種無憂無慮。


    河六四和李氏居住的石屋,並不是葵平的家,而是在葵平家上麵的空屋,像是專門留給外人居住的。


    幾天以來,大傷初愈的河六四,也沒有荒廢自己的修煉。而除了每天例行修煉功課,大多的時間都放在了看護李氏上。


    坐在李氏身旁,河六四不斷的回想著如今的形勢。


    大日聖佛教的陰謀自然不必多說,雖然還弄不清他們到底要做什麽,但絕對是禍國殃民,危害蒼生的缺德事。


    而花族與他們聯盟,似乎是受到了脅迫,可也好像被承諾會有天大的好處,而且這個好處,是花族決不能拒絕的。


    從與武天交手的經過來看,大日聖佛教繼續活捉李氏,仿佛是因為李氏身上有著對他們極為有用的東西。河六四大膽猜測,或許花族想要的,就是李氏也說不定。


    而且大日聖佛教對天罡教的忌憚,十分明顯。殺生陣被破,孫既直失去音信,或許就是大日聖佛教將他帶了回去,想要從孫既直身上,研究出天罡教的秘密和弱點。


    想到這裏,河六四不禁覺得如今的形勢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時刻。


    雖然河六四直接猜到了事實真相,但沒有任何佐證的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一路行來,太多太多的陰謀和秘密衝擊著河六四的心神,無數團亂麻縈繞在河六四的腦海,讓他煩躁無比。


    而且,自己身受重傷之後,在昏睡中,腦海裏出現的那個蒼老聲音到底是誰?自己那麽重的傷,居然能輕易的被他治好?為什麽他會出現自己的腦海裏?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能夠確定的是,這個神秘的老人,一定是道門中人!


    因為他用來治愈自己的金色氣力,和自己身上精純的天罡氣力似乎同出一脈,極為相似。


    你到底是誰?


    河六四不斷的發出這樣的疑問。


    這時,櫻早從屋外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河大哥,吃飯啦!”櫻早輕聲叫道。


    對於公子這種稱呼,河六四極為不適應,從小在窮苦漁民家中長大的他,何曾讓人喚過公子,聽起來別扭至極!


    但經曆了這麽多,河六四也不敢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鐵牛村的底細,他還不夠了解,盡管對方救了自己,可有些事河六四還是打算隱瞞。


    所以,當葵平和櫻早問及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河六四想起了當初的那個玩笑——河既悲。


    櫻早喚了河六四一聲,可河六四仍舊陷在深深的沉思當中,並沒有聽到自己的呼喚。


    放下飯菜,櫻早輕手輕腳的走到河六四背後,偷偷一拍河六四的肩膀。


    “想什麽呢!”


    想不到,沉思之中的河六四猛然一驚,翻身而起對著櫻早就是一掌。


    剛猛的掌風瞬間在卷起,櫻早似是被這一幕給嚇傻了,呆呆的看著河六四堅實的手掌轟向自己精致的臉龐。


    而河六四轉身看到身後的櫻早,急忙收回氣力,撤下了鐵掌和掌風。


    但殘留的掌風還是將瘦弱的櫻早吹得風中淩亂,一張小臉嚇得慘白。


    河六四急忙道歉:“是你啊?抱歉抱歉!”


    櫻早仍舊嚇得失神,聽到河六四跟自己道歉,也回過神來,氣哼哼的一跺腳。


    “你幹嘛?”


    河六四尷尬無比:“我,我,嘿嘿嘿。”


    不知所措的河六四撓頭傻笑了起來。


    櫻早回頭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已經被河六四方才剛猛的掌風吹了個亂七八糟。


    “我好心給你送飯,你卻要打我!”櫻早氣的嬌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河六四,獨自生起了悶氣。


    對於這個性格有些乖張,但又可愛無比的小妹妹,河六四也是十分喜愛,當然是兄長看待妹妹那種喜愛。


    見櫻早生了氣,河六四急忙賠笑:“櫻姑娘原來是給我送飯的,哎呀,真是萬分感謝!”


    櫻早猶自背對著河六四,撅著小嘴說道:“謝什麽呀!都不能吃了,辛苦我去采回來的美味,辛苦我親自下廚做的一桌菜!真是不知好人心!”


    河六四聞聽,感情這餐飯是櫻早親自采集食材,親自下廚做的,當即也有些感到抱歉。


    一直以來風聲鶴唳,自己著實是有些神經過度緊張了。


    當即,河六四快步走到石桌旁坐下,狠狠的聞了聞一片狼藉的飯菜,大聲讚歎:“好香啊!”


    說完,拿起碗筷,開始大快朵頤。


    聽著河六四狼吞虎咽的聲音,櫻早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看,見到河六四吃的果然很香,高高撅起的小嘴這才放了下來,偷偷笑了笑。


    不過,櫻早還是馬上收起了笑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背著手走了過來。


    “我說,你剛剛幹嘛那麽緊張啊?”櫻早滿不在乎的問著。


    河六四嘴裏塞滿了飯菜,嘟囔著說道:“我這是條件反射,長期修道之人,平時周身近不得人的!”


    櫻早聞聽,心中有些釋然,對於河六四的怨氣也消了很多,竟是直接相信了河六四的話。


    “那,你修道多長時間了?”櫻早繼續問道。


    “四年多了,不對!是兩年多了。”河六四差點忘記了在囚機道場的兩年,對於外界隻是短短的四個月。


    櫻早對河六四左右不定的說法,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多問,隻是嘲笑著說道:“連自己修煉了多久都記不清,還真是個糊塗鬼!”


    河六四抬起頭傻傻的笑了笑。別說,櫻早做的飯菜還真的很好吃!


    “那,那你今年多大了?”櫻早問道。


    聽到這個,河六四不禁抬起頭認真的想了想。如果在囚機道場的兩年不能算在內的話,那他是二十三歲,如果算進去,應該是二十五歲了。


    這時候,葵平從外麵回來了。走到門口剛剛想要喚河六四,見到櫻早與河六四對麵而坐,急忙收了聲,躲在門外聽了起來。


    見河六四開始認真的思考,櫻早不可置信的問道:“不會把自己的年紀都忘了吧?”


    河六四嘿嘿一笑,說道:“哪能啊!二十三歲。”河六四到底是沒把在囚機道場的兩年算在內。


    櫻早一聽,在桌子低下偷偷掰起了手指,暗暗的算著:“二十三歲,我今年十七歲,比我大五歲!嗯!不算大很多。”


    想到這,櫻早忽然很開心,看著河六四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嬌羞的問道:“那,你娶親了嘛?”


    河六四聞言一笑:“我一個道士,怎麽可能娶親呢?”


    櫻早一聽,突然十分的緊張:“道士不能娶親嗎?”


    “那倒沒有!”河六四搖了搖頭,“我不是修仙的道人,用不著斬斷紅塵!”


    天罡教的教義,是正邪對立,搏鬥終生!從來就沒有規定不能娶親,很多天罡門人在學成之後下山,或是成家立業,或是歸隱山林,都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隻不過正邪對立,搏鬥終生這八個字,會被永遠的放在心中!


    對此,天罡教的門規是,學成下山之後的門人,不能開宗立派,不能隨意收徒,也不能隨意將修為公之於眾,下了山,就是普通人!幾千年來都是如此,從來都沒有人違反過這個規矩。


    隻不過,成為天師,或是擔任了掌教,以及自願留在山上門人,就不肯能娶親了。


    聽河六四這麽說,櫻早暗暗鬆了口氣。


    “那,你有心上人嗎?”拐了半天,櫻早終於問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河六四一怔,再一次想起了藏在心裏的丹娘。


    當初兩個人的一年之約早已過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嫁為**,生兒育女了。


    河六四忽然難過不已,拿著碗筷發呆。


    櫻早看到河六四的異樣,十分疑惑,不禁又叫了他一聲:“河大哥?”


    河六四恍然回過神,笑道:“有!”


    對於丹娘,即便她已經嫁了人,河六四也難以忘記她,心中的人兒,自然永遠都是她。


    見河六四大大方方的承認,櫻早心頭一緊,摳著手指頭問道:“她,她是誰啊?”


    河六四的腦海中再次湧現出朝思暮想的丹娘,一時間又有些失神了。


    不管丹娘現在生活的怎麽樣,自己已經離開快三年了,在這仍舊混亂的世道當中,她能不能過上安穩太平的日子呢?自己的父母是否安好?好兄弟小武過得怎麽樣?自己要抓緊辦好現在的事情,然後趕緊回去才行!


    見河六四又不說話了,櫻早急壞了,忙道:“不會是櫻芙吧?”


    河六四猶自想著,忽然聽到櫻早如此問,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而是呆呆的一愣:“啊?”


    櫻早徹底急了,直接認為河六四的心上人是自己的姐姐,當即帶著哭腔嬌哼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哎?櫻姑娘,櫻姑娘!”河六四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門外的葵平看著櫻早抹著眼淚跑了出去,苦笑不已。


    葵平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心中十分了然。河六四的確有心上人,但絕對不是自己的大女兒櫻芙。櫻早無疑是對河六四動了心,自然會胡思亂想,當局者迷。


    河六四從石屋裏追了出來,見到葵平站在門外,急忙施禮,問道:“葵大叔來了!”


    葵平上下打量著河六四,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的河六四迷惑至極。


    “葵,葵大叔,有什麽事嗎?”河六四撓著頭問道。


    “沒事,沒事。”葵平笑嗬嗬的說著,隨即想到了自己過來的原因,拍了一下腦門說道:“哦!下午我要帶著村民上山打獵。這穀裏一直有個異獸在活動,我過來是想問問,小河要不要也去開開眼界?”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被這一家人悉心照料了這麽多天,河六四那好意思一直呆著不做事,當即一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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