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麽?”


    看著在地上不住忙碌的河六四,櫻早忍不住問道。


    河六四頭也沒抬的回道:“我布個陣!”


    “布陣?”櫻早一愣,轉而眼神一亮,“是外麵那種奇陣嗎?”


    “那倒不是!隻是個尋常的縛陣,能將人困住片刻而已。”河六四解釋道。


    “河大哥是想把那具白骨困在陣中,然後我們趁機逃走嗎?”櫻早問道。


    “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河六四拍了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那具白骨實在厲害,當日我接連使出絕技,它卻依舊毫發無損。與它纏鬥,吃虧的是我們!”


    櫻早點了點頭,隨即開始四下打量,最後從成堆的絕世珍寶當中,挑了幾個絕美的極品,放進河六四的布袋子裏。


    “我們辛辛苦苦來到此處,總不能一無所獲吧!雖然沒弄清寂聲林的秘密,就拿些珠寶當做補償吧!”櫻早笑嘻嘻的說著。


    河六四任由櫻早將珠寶放進自己的布兜子裏,並沒有反對她這麽做。畢竟是白跑了一趟,這點珠寶對於這座富可敵國的寶藏來說,連滄海一粟都不如。


    等到櫻早裝好了自己想要的珠寶之後,河六四示意她退後。


    “稍後那具白骨衝進陣中,你千萬不要回頭,直接衝出去!”河六四囑咐道。


    櫻早乖巧的點了點頭,站到了玉門一旁。


    河六四走上前,伸手在門上一震,銅錢立時被震了出來。


    隨著銅錢被取出,玉門猛然就是一抖,巨大的砸門聲瞬間響起。


    河六四急忙閃到一旁,靜靜的等待著玉門被砸開。


    “轟!”


    “轟!”


    “轟!!”


    每砸一下,玉門上的‘封’字,就會暗淡幾分,隨著最後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聲,玉門終於被砸開了。


    玉門左右分開的一瞬間,手持巨劍的白骨將軍,旋風一般衝了進來,揮劍便是對著周圍一頓橫掃。


    河六四緊緊的盯著白骨將軍的身影,在它踏入陣圈的一瞬間,飛快上前高舉一道黃符,怒喝著拍在了地上。


    鎏金的地麵上,十幾枚銅錢開始發光,其中還穿插著好幾道符文,它們瞬間像是通了電一樣,滋滋冒起了電光,在地上織出了一張電網,將白骨將軍束縛在其中!


    白骨將軍遭到電擊,渾身的骨骼上纏繞了一道道拇指粗的電蟒,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在雷電炸響之中,伴隨著骨骼相撞的聲音。


    “跑!”


    河六四邊對櫻早喊道,邊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道黃符順勢被拋上半空,然後抽出青炎劍用力向上一刺,劍尖直接刺透了黃符!


    與此同時,位於地下十幾米深的墓室裏,竟然響起一聲聲雷霆巨響,甚至還閃起了隻有閃電才有的慘白強光,將墓室照的一閃一閃的!


    櫻早見到如斯情形,早已傻在了當場。


    她知道自己的河大哥修為十分厲害,可她從未想到,河六四竟然能使出如此令人瞠目結舌的道術!


    從一開始,河六四使出的一些飛符之術,和火字訣法術,以及威力巨大的劍式,雖然震撼,可還都在櫻早的接受範圍之內。畢竟她自己也是修煉之人,知道一些功法修至大成,的確可以分金斷石,焚山煮海。


    所以對於火字訣法術,櫻早也隻當是河六四用靈力煉化出來的某種火焰功法而已。


    然而今天看到眼前這電光火石,霹靂雷霆,櫻早徹底傻了。她從未想過,河六四真的會法術,她從心底裏,也隻是把河六四當成了修煉靈力功法的武人而已。道士,隻是一個身份。


    在櫻早看來,呼風喚雨電閃雷鳴,應該是隻有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呀!


    難道道士,真的可以擁有通天之能?


    櫻早看河六四的眼神,已經從一開始的愛慕和讚歎,變成了震驚和失語的神情。


    河六四自然不知道櫻早的心理變化,大吼了一聲,手中長劍一抖,劍尖上的黃符瞬間燃燒了起來。


    縛陣中的電光陡然變強,由藍到白,愈發強盛!


    河六四緊盯著劍尖,又一次爆發出一聲怒吼。


    隨著他這一聲怒吼,縛陣當中終於暴起一團白光,如同圓柱形的瀑布一般將白骨將軍籠罩!


    縛陣,在天罡教當中,是一種介於陣法和道法中間的法術。


    其實河六四施展縛陣,也是無奈中最為穩妥的一個辦法。這座墓葬似乎是擁有一種隔絕一切的奇異效果,不僅阻斷了外界的陰陽五行流通,還徹底打亂了地脈脈理。


    天罡教的陣法,是需要通過地脈走向來布陣,而如果在無法探知地脈脈理走向的時候,陣法是無法布成的。


    所以,這種運用陰陽五行之力來施展的陣法,應運而生。天罡教稱之為,法陣。


    墓室之中因為河六四施展過寒冰怒道,空間裏的陰陽五行已經不平衡了,加上木字訣當中的雷電之術,本就擁有束縛效果,所以這個縛陣是眼下最合適的了。


    縛陣,是河六四從馬歸厄給自己的典籍當中,找出來的法陣。


    馬歸厄在給河六四大的信中,表示並不讚同他修習高深玄妙的法術和陣法以及華陽十三劍,因為那時候的河六四,畢竟還隻是一個剛入道幾年的毛頭小子,很多基礎還未牢固。


    如同華陽十三劍一樣,以河六四的道行,三年修道,隻能施展三劍,便會因內勁耗空而虛脫。


    這些高級的陣法,也是一樣的。


    雖說陣法的布成,是用法器做媒介,以布局做引導,來引發能量場的聚變。


    但是最關鍵的一步,激活大陣,還是需要施法者本身來施法的。


    一門強大的陣法,往往需要一名道法高深的道長來激活。需要以命殉陣的殺生陣能夠被發明,也都是因為施法者道行修為不夠,隻得用性命做代價。


    所以,一門陣法的威力強弱,除了法器和布局規模等因素之外,施法者本身的道行,也是很重要的。


    當時河六四便留了個心眼,將典籍之中能夠記住的全都暗暗記下。


    而在進入寂聲林之後,河六四偶然得了機緣,氣力升華成了三力合一的靈力。那麽這些需要極深修為來施展的道法陣法,河六四便也能夠施展了。


    在墓室中陪伴櫻早養傷的幾天,河六四一直都在溫習這些被他暗暗記下的道法陣法,最終挑選出了最合適在這個墓室中施展的法陣。


    白骨將軍被刺眼的白光籠罩,整個身體開始輕飄飄的升起,頭顱不由自主的向後仰起,空洞的大嘴也大大的張開著,像是要發出痛苦的叫喊。


    見到白骨將軍被困住,河六四本想再施展其它道法,想要直接置白骨將軍於死地。可餘光一撇,竟發現櫻早還呆呆的站在一旁,微張著朱唇看著縛陣當中的白骨將軍。


    河六四大急,連忙叫道:“快走啊!”


    櫻早這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就往外跑。


    外麵的墓室當中,那些林立森嚴的玉石兵俑,早已變成了一塊塊的碎玉,墓室裏一片狼藉。


    櫻早無心顧及這些,匆匆跑到了對麵的巨大鐵門之下,用力一拉,拉開了沉重的鐵門。


    回頭剛想呼喚河六四,卻看到河六四的背影傲然挺立,手中還拿著一隻法鈴,像是要施展什麽別的道法。


    本就聰明伶俐的櫻早,一下子就明白了河六四的用意,他是想讓自己先行退去,然後獨自力戰白骨將軍。


    櫻早氣的一跺腳,嬌叱道:“你又想誆我先走!”


    說罷,櫻早數了數當日從地上撿起的那些箭矢,摘下肩上的銀弓,大步跑了回去。


    站在縛陣麵前的河六四,細細感知著墓室當中的陰陽五行,發覺如今最為強盛的便是火氣,當即搖動法鈴,掏出一遝子黃符,準備施展火字訣道法。


    其實當日河六四在鐵影飛河劍當中加入火字訣道法,並沒有對白骨將軍造成什麽重創,可如今墓室當中的陰陽五行是有限的,想要施展道法,隻能是看還有陰陽五行之力。


    揮手將黃符灑向縛陣,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猛地將法鈴向前一震,黃符瞬間燃起火來。


    刺眼的白光,猛地混入了衝天大火,河六四暴退而去,順勢還向著縛陣轟出一掌,是一記炎焱怒道。


    河六四將自己能夠使出來的火字訣法術,全都使了出來。


    其實河六四最想施展的,還是昧火術,昧火之烈,能燃盡天下萬物,對付白骨將軍或許會有奇效。


    可是施展昧火術所用的法器已經沒有了,河六四曾用真陽涎強行施展昧火術,換來的隻是嚴重的內傷。


    此時並不是徒增內傷的時候,河六四也隻能施展能使出來的最強火字訣法術。


    河六四向後飄去,忽然!一道淩厲的破風聲自身後傳來。


    河六四扭頭看去,隻見一支箭矢帶著龐大的靈力射向縛陣,淡粉色的靈力附在箭矢上,化成了一支巨大的箭矢,疾如雷電,力沉萬鈞!


    靈力箭矢擦著河六四的身邊飛過,徑直射向白骨將軍。


    箭矢沒入白光和火海,猛地暴起強勁的狂風,整個墓葬隨之瑟瑟發抖,那間堆滿了絕美寶藏的墓室裏,被淡粉色的光芒所充斥,其中還夾雜著火焰和雷光。


    河六四目瞪口呆的看著墓室中的一切,這次換作他來震驚了。


    櫻早跑到河六四身旁,嬌叱道:“還不走?你非要毀了這座墓葬才甘心?”


    河六四語塞,轉身跟著櫻早向外跑去。


    跑到鐵門門口,河六四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心中暗道櫻早果然是鐵牛村第二高手,她當日所說的飛箭之術,想必就是此技。


    這驚天動地的一箭,恐怕連自己也不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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