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蓮的丫鬟哭哭啼啼的坐起身,從懷中掏出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玉葫蘆。原來,是她見張蓮暴斃,而這玉葫蘆的事也無人知曉,於是她便起了貪念,私自藏了這隻玉葫蘆。


    樂清急忙接過玉葫蘆,捧在手心裏如獲至寶,臉上更是如釋重負。


    輕輕的打開瓶塞,一團猩紅的煙霧噴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皺眉捂鼻,因為實在是太臭了!


    樂清貪婪的笑著,而後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張福,緊接著又扭頭看了一眼棺槨,冷哼道:“臭丫頭,這點事都辦不好!”


    說完,猛然抬起一腳,直接將巨大的棺槨踹翻咋地。


    然後,帶著人揚長而去。


    張福呆呆的看著從棺槨裏滾了出來的女兒,恨得整張臉變得扭曲,掙紮著爬起身,從地上抄起一根木頭,又一次撲向了樂清。


    但想不到剛衝到樂清身後,樂清身旁的壯漢揚手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張福的臉上,張福一個踉蹌,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爺!”張家人哀嚎著衝了出來,圍在張福身旁,痛哭流涕。


    這時那壯漢貪婪的一笑,說道:“聖令這般辛苦,要不要小人為聖令淘些寶貝來?”


    樂清聞言,曖昧的看了一眼那壯漢,笑著點了點頭。


    那壯漢喜不自勝,急忙招呼著手下人,手持鋼刀,在富麗堂皇的張府內劫掠了起來。


    樂清信步走到前院的池塘邊上,大大咧咧的在石椅上一坐,觀賞著手中的玉葫蘆。


    那壯漢站在原地,大聲的指揮著眾人:“別亂砸!把張家人都趕到柴房去,不老實就殺!”


    張家人被十幾個大漢用刀架走了,哭喊聲,劫掠聲此起彼伏。


    張府呆呆的趴在地上,聽著院子裏亂七八糟的聲音,心碎了。


    就在這時,坐在池塘邊的樂清猛地一聲慘叫。


    這一聲慘叫猶如響在人的腦子裏一樣,震得眾人紛紛捂著耳朵蹲在了地上。


    隻見樂清麵目猙獰,一雙眼瞪得滾圓,手中的玉葫蘆滋滋地冒著白煙,而樂清抓著葫蘆的右手,也好像是抓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樣,把手上的皮膚燙的扭曲。


    疼痛難忍的樂清不由得一鬆手,玉葫蘆當即便掉進了池塘裏。可是樂清的手心仍舊滋滋地冒著白煙,一股肉皮燒焦的味道飄來,讓不明所以的眾人更加狐疑。


    樂清忍著劇痛摘下脖子上的佛珠,纏在了手上,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塊黑石放在手心,雙掌狠狠一拍。


    黑石瞬間化作了粉末,樂清口中默默念咒,隨著樂清口中含混不清咒語吟出,手中的黑粉也開始冒氣了黑氣。


    在法咒念完的同時,樂清大吼了一聲:“嗨!”


    然後,樂清一口黑血噴出,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眼前的情形把眾人給搞不知所措,全都楞在了當初,唯有趴在地上的張福放聲大笑。


    “哈哈哈!狗和尚,被自己的寶貝給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樂清怒不可遏,爬起身幾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張福從地上抓了起來,凶狠地問道:“你對葫蘆做過什麽手腳?”


    看著滿麵殺氣的樂清,張福同樣狠狠地瞪著樂清,一語不發!


    那壯漢急忙走上前來,急切的問道:“聖令?”


    可壯漢的話還沒說完,樂清凶惡的大吼道:“把方才那個丫鬟給本座抓過來!”


    那壯漢哪敢多問,急匆匆的跑去抓張蓮的丫鬟去了。


    不一會兒,張蓮的貼身丫鬟被壯漢揪著頭發拽了過來,一把扔到了樂清腳下。


    樂清陰森森的問道:“你家小姐在這葫蘆上做過什麽手腳?說!不然本座殺了你!”


    小丫鬟早就嚇傻了,隻知道哭喊著求饒。


    樂清怒發衝冠,一腳便將那丫鬟揣進了池塘裏,而後壓著怒氣對那壯漢說道:“把池塘裏的水掏幹,拿回本座的玉葫蘆!”


    小丫鬟猶自在水中撲騰著,幾個大漢拿著木桶木盆衝了上來,不由分說便開始往外舀水。


    樂清看著掌心那漆黑的燙傷,氣的如牛一般呼吸著,邁步便走進了正堂,抓起躺在地上的張蓮屍身,開始上下打量。


    張福見樂清還要侮辱女兒的屍身,發狂一般手腳並用衝了過去,卻被幾個大漢攔住,五花大綁扔在了院子裏,任由他嘶吼怒罵。


    樂清打量了一會兒,猛地便瞧見了張蓮手上的傷口,正是昨晚張蓮跌倒時弄傷的。


    看著新鮮的傷口,樂清似乎很快便想到了什麽,氣得他狠狠將張蓮的屍身扔在了地上。


    池塘邊,幾個大漢還在吭哧吭哧的舀著水,大院的地麵被水漫了一地。樂清麵色鐵青的坐在一旁,整個張府內外就隻有張福的怒罵和哭泣,以及似有似無,從遠處傳來的紛亂哭聲。


    那為首的壯漢小心翼翼的走到樂清旁邊,陪著笑問道:“聖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人可否能幫得上忙?”


    樂清斜了一眼那壯漢,輕蔑的一笑,說道:“你?哼!”


    那壯漢也不在意,繼續訕笑著說道:“屬下也是想為聖令排憂解難而已!”


    樂清此時也是滿腹的鬱悶,歎了口氣說道:“此寶乃藍護法之聖物,其中封禁了五隻惡煞!隻要將活人的頭發塞進去,夜裏葫蘆裏的惡煞便會出來索命!可方才本座拿回玉葫蘆,竟發覺葫蘆之中隻剩下一隻惡煞了,而且厲害非常,本座根本就鎮不住它,還差點被它反噬!若不是本座反應及時,恐怕...”


    看著樂清那一臉後怕的樣子,壯漢也是心驚不已,連樂清都對付不了的惡煞,那得是什麽樣的妖魔?


    想到此處,壯漢不由得看向了池塘邊那幾個弟兄。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難聽至極的哭喊,隻見黃鱷穿著一身髒兮兮的白衣,扛著用床單改的幡,假惺惺的哭著走了進來。


    “舅父哎!我的好舅父!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呀!”


    邊哭,黃鱷硬擠著眼淚走進了府門。


    抬眼一望,幾個大漢正在池塘舀水,一個小丫鬟濕淋淋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數十個大漢手持鋼刀簇擁著一個和尚,而自己所哭的舅舅張福,被人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猶自怒罵。


    見到此情此景,任黃鱷心機深沉,也想不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見到自己的舅舅還沒死,黃鱷先是一陣尷尬,而後拔腿就想跑。


    樂清冷哼了一聲,抬手彈出一塊石子,直接打在了黃鱷的腿上。


    黃鱷痛聲倒地,還沒等開罵,幾個大漢便上前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大爺饒命!”黃鱷能屈能伸。


    樂清倒也記得黃鱷,擺擺手說道:“捆起來!”


    黃鱷也被人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連同張福一起,被扔進了拆房當中。


    被扔進拆房之後,一大群被捆住的人圍到張福身邊,詢問他是否安好。黃鱷見自己的舅母也好端端的活著,一時間更是尷尬不已,趁著亂哄哄的一團糟,蹲到了牆邊,不言不語。


    此時,張福已經冷靜了下來,安撫了一下眾人之後,開口問道:“黃鱷,你和那個和尚是什麽關係?”


    黃鱷急忙叫道:“舅父,我和他能有什麽關係?我可他素不相識啊!卻被他捆成這樣!要我說,肯定是舅父你得罪了他,害的我也跟著遭殃!”


    麵對黃鱷的倒打一耙,張福厲聲喝問:“那你是如何得知,我今天會死的?”


    “我...”黃鱷語塞了。


    的確,根本就沒有人告訴他,張府今天有喪事,他是不請自來。黃鱷早早的就在張府門外守著,期盼雲歌能克死自己舅舅一家,在見到張府的下人開始置辦喪事,黃鱷興高采烈的回家準備了一番,於是便有了方才的鬧劇。


    可黃鱷想不通的是,既然張福夫婦沒有死,那這喪事是給誰辦的呢?


    黃鱷答不上話來,管家卻聽出了其中玄奧,急忙問道:“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張福沉聲歎了口氣,說道:“我猜測,那和尚昨日給蓮兒的那隻玉葫蘆,必定是什麽邪物!還囑咐蓮兒要把我和夫人的頭發塞進去,這些話蓮兒的丫鬟是知道的,隻不過那和尚當場打斷,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此時想來,那和尚的目標肯定是我和夫人!蓮兒,蓮兒是替我們死的呀!”


    說著,張福又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張福的妻子聽到這些話,更是再一次哭昏了過去。


    管家怒不可遏,對著黃鱷喊道:“你這畜生!竟然傳統那和尚來害老爺和夫人,想不到你如此狠毒!”


    “我!”黃鱷百口莫辯,隻得死皮賴臉的抵賴道:“空口無憑,你憑什麽說是我串通了那和尚!”


    “那你說!你為何前來為我哭喪!”張福怒吼著問道。


    “因為!”黃鱷欲言又止,到最後還是放棄,沒有說出口來。


    管家看著一臉為難的黃鱷,氣急敗壞的對身旁的人說道:“來!幫我咬開繩索,我要與這畜生拚個你死我活!”


    張府的家丁奴仆,早已經恨意滔天,紛紛掙紮想要掙開繩索,將黃鱷碎屍萬段。


    黃鱷看著眼前的這一大群怒發衝冠的人,終於是感到了畏懼。


    可張福看著自己這無惡不作的外甥,雖然是恨到了極點,但心中終究還是生起一絲不忍。畢竟是自己妹妹唯一的一個孩子,若此時讓人打死他,百年之後他也沒臉和自己的妹妹交代呀。


    於是,張福出聲阻攔了眾人。


    眾人雖是不甘心,可老爺發了話,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紛紛將仇恨的目光投向黃鱷。


    起初黃鱷被盯得渾身難受,可他終歸是個地痞無賴,時間一久,便也無所謂了。


    黃昏臨近,他們這一大群人,已經被綁在柴房一整天了。


    大家夥饑腸轆轆,渾身也被綁的難受不已。


    可唯獨黃鱷,起先是在柴房裏四處打量,像是在找什麽東西。無果之後,黃鱷便透過窗戶的縫隙,查看著外麵。


    張府上下近百人,一個柴房裏隻關了二十幾個,其餘的人被分別關押在了其它房裏。


    黃鱷要找的,當然是那個被他親手送來,用以禍害張府的不祥之人,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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