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


    河六四一聲大喊,急忙鬆開手中斷劍,直接落在了雲歌身旁,一掌震退了一隻血煞分身。


    雲歌挨了血煞一抓,跌倒在地,身上那髒兮兮的衣衫也被抓出了幾道口子,。


    河六四看的心疼至極,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竟然指望一個孩子幫自己擋住這三十多隻血煞分身。


    雲歌卻是好像沒什麽事一樣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被抓破的衣裳,又看了看苦苦抵擋血煞分身的河六四,眼神中湧起一股怒氣。


    河六四敵對一隻血煞本就是五五之數,此時麵對十數隻,已經被打的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隻能以靈盾硬擋著血煞。


    一聲嬌喝,雲歌周身的清風呼嘯而起,四散而去,瞬間將血煞分身吹得七零八落,就連河六四都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回頭望去,隻見雲歌眼中的光芒更盛,身體竟是微微浮起,輕飄飄的升了起來。


    河六四一愣,雲歌猛地飛向重新爬起來的血煞群。一瞬間如虎入羊群,揮手間清風湧動,血煞分身被一隻隻的掀上高空,慘叫著摔向各處。


    看到雲歌摧枯拉朽一般將血煞擊潰,河六四也來不及驚歎,重新將目光投向了血刀。


    血煞一隻隻的被雲歌打成肉泥,卻又馬上一隻隻的複原,河六四心知如果不解決血刀,雲歌再厲害,也會被活生生的累死。


    神識湧出,籠罩血刀,可是這一次,河六四的神識卻是直接進入了血刀的內部。


    一片猩紅之中,河六四感覺自己身臨其境,就站在那翻湧的血海裏麵。


    腳下是翻騰的血海,四周是湧動的猩紅,說是幻境,可一切顯得是那樣的真實。


    這樣的幻境,河六四是見過的。


    自己幾次身受重傷,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一片漆黑的環境當中,身體飄浮在半空無處借力。還有一個神秘的老者與自己對話,為自己治愈內傷。


    但是自從最後一次在那漆黑的環境中,被治好了傷勢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能進入過那個地方。


    河六四也不知道那是哪裏,自己為什麽可以三番兩次的過去。明明身在其中,但一瞬間睜開眼,發現自己隻是躺在床上。


    由此一來,河六四覺得那個漆黑的神秘之處,其實是類似於夢境一般的地方。


    那個神秘的老者,也是在夢境中為自己療傷的。


    然而今天,自己的神識進入了血刀之中,雖然周圍一片猩紅,但這種感覺與身處神秘夢境何其相似。


    難道自己曾經進入的那神秘的黑境,並非是夢境,而是如同這血刀之中的血海一般,是一個真是存在的異世?


    河六四不斷的猜測著其中的關聯,但很快便發現,自己的身體感到了一絲不適。


    深處在這血海當中,體內血氣變得狂躁無比,甚至讓自己的心情都變得十分憤怒。


    河六四錯愕不已,盡管這血刀之中的血海如此真實,可河六四知道自己隻是將神識探入其中。自己的元神經過正英子真人的淬煉,得到了質的提升,能將神識所探到的事務完整的反饋在自己的腦海中。但河六四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血刀之中的戾氣,影響到自身。


    回想起自己曾與那刀柄上的獸頭對視,也被其驚得一身冷汗,河六四覺得血煞能甘心用血刀做軀殼,一定是有著什麽讓它難以拒絕的原因。


    催動神識,河六四開始在血海中四處遊走,想要從中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既然血煞能夠借助血刀的邪法,分出自己的焚身,那麽血煞的本體很可能也在這裏。那麽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血煞本體,將其與血刀分離,從而也就解除了外麵的危機。


    可神識在這片血海中轉了許久,除了翻騰的血海和腥臭的猩紅,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血海中死氣沉沉,而其中的氣力卻是極為強盛,河六四感覺自己的神識已經越來越弱,反饋給本體的畫麵也越來越模糊。


    河六四感到十分疲憊,於是決定先抽回神識,再行打算。


    然而河六四剛剛想要將神識從血刀中抽出來,猛地就發現,腳下的血海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河六四的神識飄在半空,並沒有直接接觸到血海,可那道漩渦卻是卷起巨大的吸力,死死的將河六四的神識定在半空。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河六四沒時間細想,隻是拚命的拖拽自己的神識。


    雖然不知道被漩渦吸進去,自己的元神會不會受到傷害,可如此至陰至邪之物,無論做什麽,河六四也不能任其得逞!


    就這樣,河六四開始與漩渦對抗,漸漸的河六四發現,自己根本就敵不過血海漩渦的牽引,神識非但沒有被抽回來,反倒離漩渦更近了些。


    血刀之外的河六四,雙目緊閉,青筋暴起,頭上大汗淋漓,像是傾盡了所有的力氣。


    雲歌看的極為奇怪,可也想到河六四一定是在與什麽東西對抗,便一心一意的站在他身旁為其護法,擋住血煞分身。


    漩渦的吸力越來越大了,河六四愈發的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神識定會被吸進漩渦之中,皆是如果傷到了元神,那自己的根基就完了!


    於是,河六四一咬牙,打算直接斷去與神識之間的聯係,任其被漩渦吸取。


    神識隻是元神放出的能量,消耗過度固然會讓他十分虛弱,可總比元神被損了好。


    然而,就在河六四將要與放出的神識斷去聯係的時候,一陣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力湧來,不光神識被吸了進去,就連河六四的元神,也被帶進了血刀之中!


    元神,乃是人身魂魄的精華,擁有凝聚魂魄的神奇能力。


    在河六四的元神被吸進血刀的同時,他的魂魄也被一同帶了進去。


    河六四轟然倒地,沒有了一絲生氣。


    雲歌看著倒在地上的河六四呆在當場,而後尖叫了一聲,密室中閃起一片紅光,所有的血煞瞬間在紅光中化為粉塵。


    緩緩的睜開眼,河六四發現自己整飄浮在半空之中,周圍波紋湧動,仔細看去,像是有滔天的血水被隔絕在外。


    如果說那神秘的黑境是一片漆黑,那麽這裏就是一片猩紅。


    像是在血海之中,開拓出的一個空間。


    而且這裏並不是像黑境一樣,使人無處借力,隻能飄在半空任人宰割。


    在這裏河六四能夠隨意的站起身來,腳下似乎是一片透明的大地。


    河六四試著掐訣,使出了一記斷石怒道。可右掌推出,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河六四一怔,緊接著又急忙施展靈盾,身前一樣空空如也,就好像自己的體內,沒有一絲靈力一般。


    這種感覺,像是修為盡失,可又覺得自己十分輕浮,難以穩下心神。


    河六四大驚失色,急忙內窺丹田,想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接下來河六四便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做到內窺了,自己現在和當年做漁民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平平無奇,好像不懂得任何道法修為。


    河六四難以置信的搖著頭,雙眼中盡是前所未有的驚慌。自己如今與親人離散,流離失所,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這幾年來修煉得來的修為,如果就這麽白白失去了,他怎麽可能能夠接受?


    “不可能!!”


    河六四幾近瘋癲一般的大吼著,猛地向前揮出一拳,發泄著胸中的憤恨。


    然而一拳揮出,麵前沒有任何靈力,卻是揮出了大團的神識,直接衝向了這片空間的邊緣,撞的波紋四起。


    河六四一愣,緊接著試著放出神識,發現自己的神識依舊強橫無比。


    “難道,難道我....”


    河六四呆滯的看著前方。


    靈力全無,神識猶在,這種情況,隻有一個答案。


    自己,已經死了。


    之所以還能放出神識,是因為自己的元神還在,凝著魂魄,來到了這個虛無的異世當中!


    “來者何人?”


    忽然,一聲極為嘶啞的聲音傳來。


    河六四還在猶自錯愕,被這嘶啞的聲音驚的猛然轉頭環顧四周,卻是沒有發現任何身影,而那道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來。


    “閣下是誰?莫非是血煞?”河六四沉聲反問道。


    “血煞?”嘶啞的聲音似是十分疑惑,然後問道:“你是說它?”


    隨即,河六四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畫麵,在畫麵之中,血煞身處在和自己一樣的虛無異世當中,正在與鋪天的猩紅血氣打鬥。


    “這!”


    河六四啞然失言,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無比的困惑。


    這時,那嘶啞的聲音繼續響起:“能進入到本尊的內壁當中,你的修為定然不淺。看來,你也是來挑戰本尊的!”


    “內壁?”河六四疑惑不已。


    那嘶啞的聲音嘲諷的笑了起來,說道:“連內壁都不知是何物,竟然也敢來擾本尊大夢,當真該死!”


    河六四聽著嘶啞的聲音,心中對眼前的境況有了一絲判斷。看來這神秘的嘶啞聲音,應該就是來自這把血刀。而他口口聲聲說什麽挑戰和打擾,或許是因為,血煞想要占有血刀做自己的軀殼,還需要先打敗這把血刀的靈智!


    一把刀竟然有了的靈智,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如今自己是魂魄狀態,自己從來就沒有過元神出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深淺。如果被這把血刀的靈智打散魂魄,那自己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於是,河六四急忙說道:“在下前來,並非是為擾閣下清夢!我是為了誅滅那隻血煞而來,無意挑戰閣下,望恕叨擾之罪!”


    說著,河六四指向了畫麵中的血煞。


    “誅滅它?”嘶啞的聲音問道,“莫非你是個道人?”


    河六四神情一頓,這把血刀畢竟是個邪物,還是被正英子深埋在這幽深的地下,對道人定是極為怨恨的。


    自己身處在這所謂的內壁異世當中,如果惹惱了血刀,自己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是與不是?”


    見河六四半天不說話,嘶啞的聲音怒問道。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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