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際,灌滿靈力的青炎劍已經刺到陳陌的喉間。


    然而忽然間,陳陌身前升起一堵石門,頂著河六四的劍尖向上升起。河六四心念一動,周圍的陰陽五行之力頓時被調集而來,排山倒海般湧向石門。升起的石門轟然破碎,然而陳陌卻是再一次死裏逃生,暴退出三丈有餘。


    河六四眉頭一皺,餘光一望,發現周圍那些少陰使正結著怪異的指決,似乎那堵石門就是他們施法喚起的!


    見陳陌三番五次的從自己手下逃脫,河六四終於有些惱怒了。


    他明白自己突破入聖境界之後,修為是何等的高深,比起眼前這些高手,乃是雲泥之別。


    可是就是這些連他一招都接不下的高手,卻是利用邪門陣法,硬生生的拖住了河六四。


    惱怒不已的河六四,終是決定不再小覷這些人,揮手將青炎劍插在身前,雙手在胸前狠狠一拍。


    刹那間,腳下大地漸漸開始顫抖,轟隆作響。


    沉默此時的神情,已是十分凝重。雖然一直以來,陳陌都是一副絲毫不懼河六四的神態,但他心裏明白,自己所帶來的一眾少陰使,連同他自己在內,都不是河六四一合之將。


    眼見河六四似是要施展什麽大技,陳陌急喝道:“萬鬼陣!”


    話音剛落,一眾少陰使騰空而起,四散開來,落在周圍。這一次,一眾少陰使的站位並不整齊,倒是七零八落參差不齊。


    但河六四卻知道,這些少陰使的站位,並非隨意而為,是按照地脈的分布,站在了陰脈樞紐之上!


    陳陌也飛身來到少陰使的身旁,和那十幾個少陰使一同開始飛快掐訣。而他們腳下,也開始升騰起黑色的霧氣!


    河六四站在中央,腳下的震動愈發強烈。


    陳陌高聲大吼:“炁廣無邊,皆為我用,極陰極煞!誅神滅仙!”


    吼聲之中,十幾個人同時合住雙掌,地麵上瞬間出現了無數碗口大小的孔洞,衝天的陰氣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


    然而陰氣初現,河六四也是一聲厲喝,大地的震動戛然而止,緊接著腳下的地底之中,似是有一頭巨獸破土而出,頂著土地怒升起來!


    一座泛著暗金色光芒的金剛巨山,陡然出現在了樹林當中。無數的樹木和泥土被金剛巨山推著,如浪一般擴散而去。


    而那萬鬼陣喚出的陰氣,也在巨山頂出地麵的瞬間,隨風消散了。


    齊州城周圍山巒疊嶂,平原開闊,這處樹林本就不大,金剛巨山的出現,竟是眨眼間將這樹林永遠的抹去了。


    一片廢墟之中,陳陌口吐鮮血,掙紮著從斷木廢土之中爬了出來。


    抬眼看去,眼前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威嚴屹立。


    在山尖上,隱約似是有個人影,負手而立,清風徐徐。


    陳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金剛巨山,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萬鬼陣並不能召出鬼煞來,萬鬼陣,其實就是將地脈陰脈之中的陰氣打亂,使其衝出地麵,席卷全場。


    俗話說,鬼喜陰,陰盛則生鬼。


    大日聖佛教以陰氣修煉,在陰盛的環境中,實力可倍增!而對於別人,身處在這樣的陰極環境中,和被千萬鬼煞同時攻擊沒什麽區別。


    陳陌的本意,是施展了萬鬼陣之後,再行施展其它邪法邪陣,對付河六四。


    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河六四如今的修為,竟是如此恐怖,隻一念便可召出這百餘丈高的金剛巨峰,將他們一舉擊潰。


    這金剛山峰,當然是五行道法術中的金山道。


    如今的河六四,元神之強,已經不需要通過銅錢做媒介,調集五行之力,施展五行之道。隻是心念一動,便能召出這遮天蔽日的巨峰!


    金山道之下,倒是還有幾個少陰使活了下來,拖著重傷不愈的殘軀,艱難的爬到了陳陌身旁。


    “聖令,快些退走吧!此人絕非是我等能敵!”


    陳陌怎能不知再不走便是死路一條,可他雖是驚懼萬分,卻又極為不甘。


    “休要說這喪氣話!”陳陌有些瘋狂的怒斥道:“我教神威無敵,即便是身死,魂魄一樣可以存活!你們身為聖教門人,怎可懼死?”


    “可,可即便我等不畏死!也不是河六四的對手啊!與其飛蛾撲火,不如先回去召集教眾,通稟護法...”


    “住口!”那少陰使還未說完,陳陌便怒吼著打斷了他的話,“我等死之亦能複活,可要能誅滅河六四,那便是不世之功!隻要有一絲希望,本座便絕不會放棄!千魔變!”


    一聲怒吼,躺在地上的陳陌猛然挺起身軀,周身的皮膚變得青黑,發絲亂舞,眼神通紅。而他身上的傷口,也開始緩緩愈合。


    陳陌吼叫著看著山頂,揮手一抓,身旁一棵合抱之粗的樹幹,被他抓的粉碎。


    千魔變,隻是第一層,便能使人修為大增,身體如鐵似鋼!


    而且,陳陌的身體還在不斷變化,頭上竟是長出醜陋的長角,雙手似是鷹爪,腳掌撐破布鞋,變得如野獸一般。陳陌竟是直接施展了第三層千魔變。


    僥幸活下來的那五個少陰使,見陳陌如此,隻得齊聲狂吼,全都施展了千魔變,從地上站了起來。


    河六四站在山頂,早就將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忽地渾身靈力陡然大盛,飛下山巔,朝著陳陌飛了過去。


    見河六四飛下上來,那五個少陰使全部騰空而其,迎向河六四,拚了命的想要與河六四纏鬥。


    可方才還在吵嚷著要與河六四同歸於盡的陳陌,在那五個少陰使衝向河六四的瞬間,拔腿便向後跑去。


    河六四見狀,虛空拍出一掌,強烈的罡風如瀑布般灌了下去,那五個少陰使頓時砸向地麵。


    抬眼一望,施展了千魔變之後的陳陌,速度快如疾風,此時竟已逃出百丈之遠!


    半空之中,河六四嗤笑了一聲,雙手飛快的掐了幾個指決,念道:“借雷施囚,易地以牢,萬象皆獄,神佛難逃!囚!”


    一陣微風嫌棄,一個無形的巨大屏障,如同碗扣一般籠罩在了這片大地。


    拚命逃竄的陳陌,一頭撞在了無形屏障上之後,一口黑血噴出,向後爆射而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河六四在半空中看著倒地不起的陳陌,冷哼了一聲,忽地一換指決,一道桶粗的天雷陡然劈向了陳陌。


    電光之中,陳陌放聲慘叫,淒厲至極,令人毛骨悚然。


    河六四輕飄飄的落在了泛著電光的陳陌身前,低頭看了看掐著指決的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前文曾說,河六四施展法術已經不需要用掐訣和法器了,隻需心念一動,陰陽五行之力便能隨意幻化出任何法術來。


    可河六四剛剛入聖不久,還不習慣如今的能力,施法時,還是會下意識的掐訣念咒。


    方才河六四所施展的,是天罡教的畫地為牢法,屬於木字訣法術,能夠化出屏障,將法術範圍內變成一座無形的牢籠。而且在這畫地為牢術當中,還隱存著一絲雷霆之力,攻擊被囚在法術中的敵人。


    河六四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是因為方才站在山巔之上,放出神識觀察陳陌時,發現這陳陌並非是看上去這麽簡單。


    陳陌的修為,絕非是一個掌陰令所應該擁有的。十二聖令中的高手,河六四基本都見過了,這個陳陌的修為,竟是比武天還高,應該不是十二聖令之一。


    可比起聖令之上的護法,陳陌的修為卻是比拍在護法第六位的藍護法還要低一籌,如果陳陌不是掌陰令而是護法,應該排在藍護法後麵才對。


    而且最重要的是,河六四發現,陳陌施展的這些陣法,似乎有著一絲天罡教的韻味。雖然看上去大為不同,威力之所求,也是隻為屠戮。可陣法的原理,還是使用了很多天罡教的法門。


    簡單來說,天罡教的陣法,千變萬化,各有其能,但隻為屠戮的陣法卻是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禁陣。而且這些禁陣,每一個都會以修為或是性命做代價,施展後絕不會得善終。


    可是陳陌所施展的陣法,卻是沒了這些慘重的代價,陣法使出,戾氣衝天,邪氣無比!可是其中的法門,卻是和天罡教的那些禁陣異曲同工,同根同源。


    這就讓河六四不禁感到一絲擔憂。


    天罡教的奇門大陣是絕不可能外傳的,可此時大日聖佛教能夠掌握並加以修改,河六四就忍不住想起了,被擄走的孫既直。


    河六四相信,自己的師兄,是絕不可能背叛師門的。大日聖佛教能通曉天罡道術,或許是用了其它的什麽邪法。


    例如,樂清對櫻芙所施展過的那個邪法。


    也許,孫既直的記憶,已經被大日聖佛教抽幹了。


    想到此處,河六四怒發衝冠,可卻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施展畫地為牢術,為的就是製服陳陌,拷問出一些情報。


    電光漸漸消失,陳陌那青黑色的皮膚上盡是焦痕,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陳陌神情呆滯的躺在地上,見河六四冷冰冰的走過來,急忙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眼神中盡是懼怕。


    河六四劈在陳陌身上的那道驚雷中,帶著一絲元神之力。陳陌施展了千魔變,身體刀槍不入,如鋼似鐵,可河六四劈下的這道驚雷,竟是直接將電光鑽進了陳陌的魂魄之中。


    被驚雷劈中的,不是陳陌的身體,而是陳陌的魂魄!


    魂魄之痛,摧心灼髓!


    河六四冷聲問道:“你應該是個護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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